文帝快速翻了幾頁,看過之後,越加的惱火,眾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氣了。
“說,繼續往下說!”
文帝說完,頓了頓,繼續往下道:“朕恕你無罪!”
“這些人,整日將自己是父母官掛在嘴邊,但是天災當前,他們卻置流離失所的百姓於不顧,看著他們餓死病死,大發災難財,微臣第一頁記錄的那幾個人,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已貪墨數十萬兩白銀。微臣以為,賑災應先從整頓吏治開始,皇上可以將他們全部斬殺,那些受災的百姓若是知道皇上此舉,必定感恩皇上恩德,同時也能安定其他百姓的心,皇上可以挑選自己信得過的人,在受災嚴重的地方設立一個點,凡有百姓舉報,只要發現貪官汙吏,若是查明屬實,便將官員送京治罪,同時,給舉報的百姓一定的獎賞。”
蘇心漓此言一出,那些貪墨了銀子的百姓,一個個心虛的厲害,冷汗直流,而那些已經貪汙成習的官員,更是恨蘇心漓恨的咬牙切齒,覺得她阻擋了自己升官發財的道路。
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嗯了一聲,“準!”
說完,他又招了人來,冷聲命令道:“今後貪墨賑災銀子的,以五百兩為限,全部殺掉。”
“斬殺貪贓枉法的官吏是一方面,因為這次災情嚴重,需要大量的銀錢和米糧,微臣以為,皇上應該傾琉璃上下之力。據微臣所知,琉璃有很多富商,皇上可以讓他們出一份力,讓他們一起賑濟災民。因為這次水災,百姓的糧食和莊稼被毀,京陵城的糧價已經漲了十倍不止,他們多有很多的存糧,若是有他們幫忙,糧食和藥材必定可以很快恢復之前的價格。當然,這並不是無償的,商人一直都希望能脫離商戶的戶籍,變成官籍,皇上可以允諾,在每年的科舉考試中,對這些在災難中有所貢獻的商人之子給予優待,著重考慮,同時可以根據數量的多少,蔭庇子孫。”
蘇心漓此言一出,馬上就有人站出來反對,“這不是賣官鬻爵嗎?那些商人懂什麽是治國之策嗎?他們怎麽都不懂!”
面對這樣慷慨激昂理直氣壯的反對,蘇心漓一丁點也不覺得奇怪,士農工商,這些自詡高貴的官員,平日裡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商人,說人家是奸商黑心。
“哦——”
蘇心漓長長的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譏笑出聲:“諸位大人懂,難怪了,琉璃正是因為有你們這群鞠躬盡瘁的人,所以才會像現在這般井然有序。”
井然有序?琉璃上下,現在都亂成一團粥了,蘇心漓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在場的不少大人也是成為祖先庇佑才能站在這裡吧,你們祖先立的功勞是功勞,商人為琉璃做的貢獻便不算了嗎?就因為他們是商人?你們別忘記了,如果沒有這些黑心的奸商,你們吃什麽穿什麽?既然你們對他們那麽不屑,那就斷絕一切往來好了,不要吃也不要穿,就坐著等死好了。要說到賣官鬻爵,本朝似乎就有發生過吧。”
成帝在位期間,將秋闈的狀元榜眼探花全都召到了金鑾殿,當時正好是桂花飄香的季節,成帝就讓每人以桂花為題作一首詩,結果,榜眼一句都作不出來,成帝當時大怒,徹查此事才知道,原來是此次的考官受賄,很多人提前得知了考題,早就命人寫好文章了,蘇心漓是實事求是的說,不過那些大臣卻覺得蘇心漓太過猖狂,嘲諷他們沒有才能。
“在授予官職之前,皇上可以先考核他們的品行,微臣以為,很多時候,高尚的品行比才能重要,至少,在國難當前,稍有點良心的人,不會貪汙百姓活命的糧食和銀子。”
“兒臣以為,此計可行。商人有銀子,比起那些平民來說,他們的孩子接受了更好的教育,若是品行高尚,未必能就不能大用,而且,可以讓他們從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官做起,並且賜予官籍,若是表現優秀突出,再一步步擢升上來,也算人盡其用。”難得早朝的太子站出來複議道。太子都站出來開口說話了,眾人又小心的看了文帝一眼,見他一副深思的樣子,似乎是有所動搖,便是心裡不滿,也不敢開口反對。
“國庫豐盈,皇上和后宮的娘娘們不愁吃喝,諸位大人也是,家中都有存糧,你們不知道挨餓的滋味,自然不知道饑餓的百姓為了求活命是什麽都敢做的,便是自己無所謂,那妻兒老小了,百善孝為先,若是為了家人,再有人鼓動,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事急從權,微臣以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在金國發動對琉璃入侵的戰爭之前,解決內亂。”
沉思的文帝抬眸看了蘇心漓一眼,見她目光堅定,眉宇間更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鏗鏘英氣,眼角忽而瞟向她一旁站著的蘭翊舒,陰沉的臉,陰沉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當然,蘭翊舒並未察覺到文帝這樣異常的視線,因為他的心他的眼都在蘇心漓身上。
一聽金國入侵,立馬有不少人複議,這些大臣,很多都是養尊處優的,根本就不想改變現狀,自然不願意起戰火。
“還有呢?”
文帝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不過看向蘇心漓的神色多隱約多了幾分讚賞,而程家的那些人就更不要說了,一個個全都是與有榮焉的架勢,打心底為蘇心漓感到驕傲。雖然她說的幾條策略,觸動了很多大官的利益,當然,像蘇博然這種蛀蟲,自然是牽涉其中的,所以現在跪在地上的蘇博然心裡頭正惱蘇心漓呢,心裡頭是一遍遍的後悔自己當初怎麽沒將這害他的女兒給掐死,但是誰都得承認,她說的,確實能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今日,在金鑾大殿上說的每一句話,蘇心漓都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她不擔心也不害怕得罪人,因為她堅信,自己可以比他們走的更遠,而且,富貴險中求,權勢更是如此,既然大家都習慣說套話假話,那她就說真話。
“微臣方才說的幾條,是應對這次水災的對策,災後的很多舉措,同樣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