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漓走了進去,屋子裡很安靜,蘭翊舒依舊跟在她的身後,蘇心漓進去後,幾乎直接將目標鎖定在了顏宸璽的床上,而蘭翊舒則敏銳的觀察著四周,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顏宸璽所在的床榻,床簾是放下來的,並不能看到顏宸璽,屋子四周的窗戶是開著的,有風吹了起來,卷起了床簾,蘇心漓看著床榻,顏宸璽就倒在床上,他渾身上下都蜷曲著,雙手抱著膝蓋,他身上並沒有蓋被子,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至少,落在蘇心漓眼裡,一點都不像是休息,蘇心漓覺得不對勁,快步走到床邊,在風將那床簾微微的掀起的時候,她將那簾子一下用力的掀了起來。
床上的顏宸璽,他的眼睛是閉著的,但是他的眉頭卻是擰著的,痛苦的擰著,嘴唇緊抿著,幾乎都咬起來了,有些泛白,除了他的嘴唇,還有臉也是,臉色也不好看,而床上放著的薄薄的被子已經被他踹到了一旁,蘇心漓嚇了一跳,蹲下了身子,伸手摸了摸顏宸璽的額頭,上面都是冷汗,冰冰涼涼的,她摸了摸他的手,也是冰冰涼涼的。
蘭翊舒覺得蘇心漓的臉色很不對勁,頓時收回了四下張望的目光,一下就跑到了顏宸璽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蘭翊舒看向蘇心漓,目光有些焦灼起來,蘇心漓坐在床榻上,伸手探了探顏宸璽的脈,用眼神示意蘭翊舒安靜下來,“沒什麽事。”
蘇心漓的聲音還算平靜,在看到顏宸璽這個樣子的時候,她剛剛和蘭翊舒一樣,都嚇了一跳。
“只是體虛。”蘭翊舒聞言,松了口氣。
蘇心漓命人將放在宸安殿的醫藥箱拿來,給顏宸璽扎了幾針,他的狀況很快就好了一些,她又開了一些藥,讓殿裡的太監去拿藥,一些是給顏宸璽喝了,還有一些用來每次給顏宸璽泡澡,約莫也就過了半個時辰,處於半清醒半昏迷狀態的顏宸璽慢慢清醒了過來,看到蘇心漓和蘭翊舒,虛弱一笑,那樣子有些尷尬,開玩笑道:“可能是昨晚睡覺沒蓋被子,又吹了風,受涼了,這身子,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完全不聽使喚了。”
他說的輕松,甚至有一些漫不經心,蘇心漓聽著,心裡卻越發覺得酸澀,她取出自己的絲帕,替顏宸璽將額頭上出的汗擦乾,他是蘭翊舒的弟弟,那也就是她的弟弟,雖然在外人眼裡,她的年紀比他還小,她此舉甚至有些曖昧不清,但是她知道,蘭翊舒必定不會誤解。
顏宸璽自小習武,他又年輕,身子素質是極好的,不然的話,如何可能千杯不醉?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十有**是因為上次受傷還有這次蠱毒發作,她雖然不是南夏的人,但是研究了那麽久,對蠱毒也有一定的了解,蠱蟲若是進入人的身體,發作起來,是極為傷身體的,身體不好的人,根本就承受了蠱毒發作的痛苦,就算是一次,也不能。
顏宸璽在說這話時,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那虛弱又尷尬的笑容,卻透著說不出的無奈,還有和他這個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蒼涼,他應該是很難受的吧,因為不想她擔心愧疚,所以一直都沒有表露出來,但就算這樣,蘇心漓心裡還是覺得難受,而且依舊擔心,可以嘗試的法子,她都已經試過了,但是對顏宸璽,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蘇心漓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每一天,她都在慌張害怕,恐懼著那一日的來臨。
近兩個月的時間,他一直都在定國公府,每天忙著的事情似乎都與定國公府有關,但是她所擔憂的遠遠不止這些,只是需要她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只有一個人的她實在是太過忙碌,有些事情,蘇心漓真的恨不得自己能有好幾個分身,每件她想要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而不是因為太過於專注某件事情完全不受控制的忘記了其他的事情,像是對蘭翊舒,像是對顧大哥,還有顏宸璽。
他今年才不滿二十,還那麽那麽的年輕,他的人生,不應該在病痛折磨中度過,現實不該是這樣子的,對他如此殘忍。
“外公府上的事情,現在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要有信心,不要胡思亂想。”
蘇心漓語重心長,而且說話時,聲音還挺大,一字一句,說不出的堅定,她盯著顏宸璽的目光也是一樣,自信滿滿的,只是她清楚,自己的內心是沒有底的,那些話,與其說她是說給顏宸璽聽,給他信心勇氣,倒不如說是對她自己的勉勵。
“我聽說方有懷他們待人搜查了定國公府,現在怎麽樣了?”
顏宸璽雖然身子抱恙,一直都呆在皇宮,但是對外界的消息並沒有徹底隔絕,尤其方有懷方靖安他們帶人搜查定國公府在琉璃上下來說都可以算的上是件前無古人的大事,而且這件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一整天了,顏宸璽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但是他看蘇心漓的樣子還有聽她說話的口氣,大概猜測到事情最終的結局應該是在蘇心漓的預料掌控之中的。
“他們現在,在去刑場的路上。”蘇心漓頓了頓,口氣冰冷的吐出了兩個字,“死刑。”
顏宸璽一愣,這樣的結果,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他相信蘇心漓,不過方有懷方靖安父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在最初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替蘇心漓捏了把汗了,沒想到方有懷方靖安他們非但沒有撈到好處,而且還因此被蘇心漓送上了黃泉路,他好奇的看向蘇心漓,“你是怎麽說服父皇的?”
父皇他能夠同意讓方有懷方靖安父子搜查定國公府,應該是想趁機打壓定國公的吧,就算沒有搜查出所謂的通敵叛國的罪證,他應該也不會要了方有懷他們的性命的吧,畢竟這兩個人是打壓定國公府最好的棋子,而且還是即刻,這之後,朝堂上那些對定國公有敵意的大臣哪個還敢與他作對,這不是有違父皇的初衷了嗎?
“不單單是方有懷父子,還有整個方家和蘇博然,很快也會因此受到打壓,至於方有懷方靖安父子為什麽會這樣一敗塗地,等你身體好了,我找時間,和你蘭大哥慢慢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