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封權的腦海裡迅速閃過太多的鏡頭,每一個都是關於她的。
裡面的聲音傳來,她已經檢查好了傷口,和醫生告別。
“這兒恐怕是沒希望好了,只能找點去痕的藥膏擦擦,”醫生的手觸摸到她頸子裡的那一抹可怕的燙痕,蹙眉,狐疑的眸望向她,“這怎麽弄的?我看可不像是無意?”
她白皙的小臉輕輕歪過去,清眸中是帶著一絲淒冷的平靜,並不說話。
“以後好好學會保護自己,女人的身體,不自愛的話還想誰愛你?等哪天毀了,醜了,老了,男人可就不要了,你自己就守著爛攤子過後半生吧,”醫生在病歷上刷刷寫著,目光涼薄冷淡,意有所指地說著,扯下來遞給她,“去拿點藥吧。”
“謝謝。”她輕輕吐出兩個字,拿著藥單走出去。
醫生在她身後歎氣,“如今的女孩子都被男人帶壞了,連這麽清純的都被帶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什麽世道……”
木風晚的心被一點點刺激著,攥緊了手心裡的藥單。
出了醫院的門她便打車去了信遠附屬療養院的特護病房,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那一束專注而冰冷的目光,一直籠罩著她,也將她聽到的每句話都收入耳中。
療養院到了。
她下車,仰頭望著那高高的樓層,心底一片淒涼。
她清楚地知道那一間特護病房是司封權給爸爸獨獨開辟的,可她並不知道,爸爸現在還在不在。
走進去說明來意,護士熱心地將她帶到病房,才轉身離開。
隔著一扇厚厚的玻璃,木風晚能夠看到那個蒼老的身影依舊躺在床上,沒有半點生氣,只有呼吸機上微弱的變化提醒著她他還活著。她小臉蒼白,打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一片寂靜,靜得讓人發怵。
她輕輕走過去,抓起那幾乎是皮包骨頭的手,啞聲道:“爸爸,我回來了……”
掌心裡的觸感,那麽柔涼,那麽可怕,讓她的手微微顫抖,快要握不住他。
“爸爸你怎麽還沒有醒?你醒過來看看我,別讓我以後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半點庇佑都沒有,也半點希望都沒有……”她淡色的唇瓣有些蒼白,清眸中一片淒哀的寧靜,“其實我那時候應該聽你的話,不要親近不該親近的人,不要天真,不要自以為是,這樣也許就沒有後面的事了。”
“爸爸,是不是因為我輸掉了木氏,所以才有那麽多報應……”她眸子裡閃爍著薄薄的淚水,一字一句清晰地問他。問這個仿佛再也不會醒來的人。
略微沉重的病房門,被一隻手輕輕地推開來,一個挺拔的墨色身影展現在面前。
宛若黑色的羽翼,在等待她真的走入他圈定的范圍之內,才緩緩收起。
她並沒有察覺。可是等身後突然聽到“哢嗒”一聲落鎖聲,病房的門被人關上,她才猛然一個激靈,像是一盆冰冷的水從頭到腳潑下來,冷得徹骨。
她清晰地感覺到了後面有人,纖弱蒼白的指尖握緊了床畔的護欄。
這個人的氣場,她太過熟悉。
司封權緩步走到她背後,俊臉沉鬱,眸光冷冽而複雜。她不回頭,臂從背後將她緊緊抱入懷中,薄唇貼上她耳畔如柔軟的發絲,低啞的聲音冷冽道:“回來了?”
這下,木風晚幾乎已經肯定了,背後的人是誰!
那黑色的袖口閃爍著金屬色的光芒,臂彎的力道逐漸勒緊,她小臉蒼白,仿佛有人將肺部的空氣抽走了,她無法呼吸,更僵硬得不能動彈。
“回來了卻不想來找我,想要躲得遠遠恨不得永遠都不被我找到……是不是?”司封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說著,深邃的眸子裡有一絲猩紅,手掌卻穿過了她的腰,扣緊,啞聲道:“只是你來告訴我,這裡面是什麽東西?”
男人強勁的手掌按在上面,帶著淡淡的殺氣,仿佛稍微一碰,那一絲血脈就會被徹底捏碎!
木風晚小臉蒼白,一言不發,開始劇烈地掙扎,想掰開他的手掌逃出去!
司封權的力道卻猛然加大,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裡面,低吼一聲:“木風晚!”
“滾……”掙扎不動,木風晚雙眸浮上薄薄的水霧,小手緊緊扳住他健碩的臂膀,回頭凝視著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司封權,你給我滾!!”
司封權深邃的眸凝視著她,冷冽而複雜,啞聲道:“你為什麽這麽激動?木風晚我再問一次,這裡面是什麽東西?……你是什麽時候懷孕的?這是誰的孩子?”
宛若腦海裡炸開一聲驚雷,木風晚腦子嗡嗡作響,小臉從煞人的蒼白變得不自然,她後怕著,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麽得到的消息!
“沒有……這裡沒有……”
“你再說一次沒有!”司封權切齒低吼,眸色冷冽如冰,“不要逼我親自帶你去做檢查,木風晚,你老實回答我!”
她閉眸,被他切齒的低吼聲震得一陣恍惚,水眸中沾染了滾燙的濕潤。
“司封權你到底要做什麽?你說過你結婚之後會放了我的,這是你自己說的!”她睜開雙眸,裡面是蝕骨的恨意,顫聲說道,“如果我爸爸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住在這裡了你就告訴我,我就算拖也會把他拖走,再也不要跟你有一絲一毫的關系!而現在,請你放開我,我肚子裡有什麽都跟你無關!”
一句“跟你無關”,將司封權憋悶在胸膛裡的怒火激發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