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這是淘汰製。
在首輪當中強強相遇已經是最壞的結果,而更壞的結果就是一強被拚殺掉,而後面那些無名小卒的企業都可以順順當當地往下一輪走,這對信遠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政府高層已經緩緩張開了口。
“等等。”江穎突然開口。
周圍的人都靜默著,等待著最後的結果,江穎凝視著對面已經喜形於色的幾個年輕的英國人,浮起一抹輕柔嫵媚的笑,開口道:“我想要問一下,如果競標成功,那麽Dringle wapen的項目也是由木小姐的方案帶領完成是嗎?”
木風晚從剛剛司封權的話裡回神過來,清眸抬起,搖搖頭:“不是我帶領,我們有整個團隊,這裡的每個人,還有不坐在這裡的人,都有心思花在裡面。”
嘖嘖,真偉大。
江穎的眸子卻漸漸冷下來:“那如果方案設計者本人的人格品行,道德操守就有問題呢?這樣的人有沒有資格帶領團隊,又有沒有資格坐在這裡大談特談這個項目的發展前景?”
司封權的眼皮重重跳了跳,修長的手指緩緩攥緊。
木風晚的小臉微微蒼白,而旁邊的Lisa則蹙眉:“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會議室的門,卻突然被推開。
像是一股寒氣猛然湧了進來,木風晚沒有回頭,卻仿佛知道來的是什麽,那一股寒氣從背後竄入,腳步聲紛亂,卻帶著肅殺的意味。黑色的製服穿在身上,為首的警察朝著政府搞成敬了個禮,開口道:“抱歉打擾你們開會,只是我們接到報案,來這裡找一個人。”
現場一片混亂。
時隔那麽久,再次聽到這種刻板僵硬的聲音,木風晚的腦子嗡嗡作響,纖弱的手指放在文件夾上,再也聽不到別的,只有幾年前那些反覆的,快要把人逼瘋的詢問灌入腦海,“你確定人不是你殺的?”“只有你一個人在現場,除了你,還會有誰?”“你懷著孕是嗎?為你孩子積點德,就算誤殺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司封權的臉色,卻瞬間鐵青了下來。
怎麽會有警察?
這些警察到底是誰叫來的?!
一個黑色製服的男人走到木風晚背後,開口道:“木風晚小姐,是嗎?”
一支筆“啪”得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警察頓了頓,繼續說道:“也許我現在應該叫你Anglia小姐,因為你畢竟證件齊全,是英國的合法公民,但是您在中國的身份還是沒有被取消,不是死亡,只是下落不明,連是不是畏罪潛逃都不能確認……所以木風晚小姐,您能不能跟我們走一趟?我們當年的案子也應該有個了結,如何?”
周圍有人喧嚷起來,政府那邊很是惱火,而身後已經有警察開始向他們出示證件,還有當初的立案宗卷,幾乎是一瞬間,當年的那些鮮血淋漓的事情就撲面而來,她根本就來不及躲閃。木風晚這三個字,將她整整四年來的躲避和重生砸得粉碎,Dringle wapen的人尖叫了起來,而信遠的員工則是清楚的,一幅了然的模樣。而外面,聞訊而來的甚至有記者--那些記者原本是為了等競標的結果而來,可沒想到卻等來了更加勁爆的新聞!!
誰都不會相信她曾經會是殺人疑犯。
誰都不會相信眼前這個美麗纖弱,又奪目耀眼的小女人有那樣不堪的過往。
她頓時手腳冰涼。
她在一片混亂中抬起頭,看到了對面臉色蒼白的司封權。
耳邊,一聲“嘩啦”的脆響。
會議桌上仿佛就只剩下她一個人,警察手裡捏著手銬,輕聲道:“木小姐還請站起來跟我們走一趟,不要反抗,四年前我們就說過這個案子只是要您最後的供詞承認而已,只是你後來突然失蹤,不得不讓人懷疑,我們必須追查。”
看看手銬,他解釋:“戴手銬的不一定是犯人,這只是個形式,配合一下就好了。”
椅子上那個柔弱的小女人,卻如遭雷劈。
手腕被抓起,冰涼的手銬已經戴了上去--
今天的她,如此狼狽。
“等等。”一個低啞的聲音,伴著椅子倒地的聲音傳來,司封權俊臉蒼白,已經迅速從桌子的一端趕了過來,冷冷止住他們的步伐。
腦子裡已經炸開了鍋,他並不知道到底是誰報警的,可是他剛剛看到了她那一眼涼薄如冰的眼神,如此絕望,他就知道她已經誤會。
整個Z城,還能記得當年這件案子的,還能跟她有牽連的人,只有他司封權。
警察也微微詫異:“司先生?”
司封權卻不管不顧,扯過她的胳膊將她翻轉過來,眼眸猩紅如血,想要解釋,可是看到她兩隻炎腕被拷住的那一刻,什麽話都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她踉蹌了一下,小臉瑩潤蒼白,抬眸看著他。
“木風晚……你聽我解釋……”他隻啞聲吐出這麽一句,話就被後面的聲音打斷。
某個政府高層蹙眉蹙到極點,將手裡的那一個卷宗摔在了桌上,沉聲說道::“我們不妨礙你們執行公務,你們繼續。今天的競標不算被打斷,我直接宣布結果好了--”
他的手指過去:“信遠這邊,你們準備下一輪,就這樣,散會。”
整個會議室霎時安靜,只剩下幾個高層領導收拾資料沒好氣地起身走人的聲音。
而久久之後,等到江穎他們那邊已經開始微笑鼓掌的時候,Lisa他們愛徹底反應過來。Dringle wapen已經失敗了。
競標第一輪,不是因為方案不夠完美,不是因為團隊不夠精英,更不是因為Dringle wapen的實力不雄厚懾人,而是因為眼前這樣震驚而恥辱的事件,他們徹底慘敗!!!
木風晚腿瞬間軟了一下,像是被人給了當頭一棒,臉色白得徹底沒了血色。
“……為什麽?”她氣若遊絲地問道。
清澈的眸望向身後,看著那些遠去的高層領導,顫聲道:“難道就因為我嗎?”
他們難道不覺得荒唐嗎?!!
腳下的腳步邁開,木風晚掙脫胳膊上的束縛,眼裡含著淚,含著恨,含著不甘,大聲地那群遠去的人喊道:“等一下……你們等一下!!”
幾個警察察覺了不對勁,上前攔住她,不讓她再跑掉。
“這是競標不是別的!你們已經看過方案了,是你們自己說無可挑剔!這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你們再好好看看,再看一眼!我們的方案不可能輸!!不可能!!!”
她大喊著,聲音尖銳起來,會議室外面的記者本來圍攏著一對領導,但是聽到聲音立馬想要擁進會議室裡面來。
警察拚命阻攔著她,她的手腕上戴著手銬,被扯住的時候扯得骨頭都要斷裂。
司封權臉色陰沉下來,上前扯開警察對她粗魯的動作,一把將她狠狠抱進懷裡,阻止了她非要往外衝的動作,扣緊她的後腦將她按在胸前。
“別出去……外面記者太多……不想讓小墨看到你就不要出去……”懷裡鐵一般的手銬鉻痛了他的胸膛,他卻依舊緊緊抱著,俯首在她耳邊低語著,眸色猩紅如血,“風晚……”
木風晚在他的懷抱裡終於安靜下來,卻止不住渾身的顫抖。
她小臉蒼白,襯得雙眸更加墨黑清澈,含著淚抬起頭來,死死盯著他的臉,啞聲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司封權……你選的時機真好……我早該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只要我還沒死,我就得為木玲央的死付出代價……可你為什麽不衝我一個人來?你把這件事在光天化日下爆給所有人,就只為了換一次信遠的得標!”她咬牙切齒,“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一滴凝重的眼淚掉落下來,她咬牙,卻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
司封權薄唇緊抿,掀起滔天巨浪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可仿佛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要怎麽才能告訴她,並不是他司封權報的警??
整個Z城,除了他緊緊抓著她不放,還有誰會這樣?!
“司先生,我們還是趕快出去吧,不然等一會記者會更加擁堵,影響更大。”旁邊一個當年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察緩聲說道。
修長的手指移動到自己的西裝上,將扣子解開,脫下來反裹住身前的人兒。她劇烈掙扎,甚至弄痛她自己都在所不惜,司封權強製著控制住她,抵著她的額頭道:“別亂動!”
“我不想讓所有人都看見你戴著手銬……尤其是孩子……木風晚,就算恨我也等你有力氣了再恨,我陪你去警局……你什麽都不用怕……”大掌重重地揉著她後腦的發絲,司封權嘶啞的聲音從胸腔裡發出,眼眸裡帶著猩紅的血絲和壓抑的劇痛,攥痛了她,也刺痛了自己的心。
聽到那一句“尤其是孩子”,木風晚死死咬住唇,咬得出血,滾燙的眼淚卻還是掉了下來。顫抖如簌簌的枯葉。
淚水打濕了指尖,周圍紛亂的聲音將她緊緊包裹著,她在這個男人的懷抱裡,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我恨不得殺了你……”
字字如泣血,刀子般猛然捅進他心臟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