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看一眼沁姬,略作沉吟,後退兩步,說:“我先煉些傷藥再行前往。”
沁姬說:“三殿下心心念念都是公主,公主何不先與他見上一面再說?”
青葵疑心更甚,說:“沒有傷藥,我便是去了,又有何用?”話落,她回身欲走,沁姬幾步上前,剛要攔住她的去路,青葵揮袖一把毒煙拋出——自上去頂雲的事之後,她隨身都有帶毒。
毒煙出手,她一邊往後跑一邊喊:“谷海潮!”
谷海潮還沒到,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護在青葵面前。是大殿下烏玳。他揮舞著雙斧,一邊擋住青葵,一邊警惕地注意前方,問:“什麽事?”
谷海潮也在同時帶人前來,他看了一眼烏玳,下意識隔開他和青葵,竟然難得聰明了一次:“定是有人潛入驚了公主,大殿下先搜查凶徒,屬下留下保護。”
烏玳心思單純,立刻四下搜尋。
青葵說:“剛才沁姬傳話,說是三殿下身受重傷,要我與她前往窮桑。”
谷海潮眉頭緊皺,轉頭命令魔兵:“保護公主,另外立刻搜索濁心島,抓住沁姬!”
但是不消片刻,烏玳的聲音就傳來,他說:“不用找了。她死了。”
谷海潮微怔,幾步上前,只見濁心湖裡,沁姬的屍身浮浮沉沉。烏玳回身,擋住青葵的視線,說:“你不要看。”
青葵還沒說話,谷海潮就說:“我帶公主去找三殿下。”
窮桑。神魔兩族還在交戰,魔尊炎方和天帝少典宵衣不可能長期在此,只是對恃之後,便各自返回。嘲風和清衡君少典遠岫在這裡督戰。
嘲風倒是氣定神閑,清衡君就有些不安——督戰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乾。嘲風帶兵,很有節奏。既沒有豁出性命攻下窮桑的意思,也沒有退兵走人的跡象。
他望著清衡君,倒是滿面含笑:“遠岫,說起來,我們才應該是真正的朋友。少典有琴若在一天,神族哪有你的立足之地?”
清衡君都不帶搭理他的。他也不見怪,繼續說:“你若有膽識,真該與我聯手。何必常年累月躲在別人身後,活成一個不見天日的影子?”
少典遠岫終於冷笑:“你這個人,一生冷血,眼中所見,只有你的雄心霸業。你永遠不會明白何為感情。”
“感情?!遠岫還是如此天真,神魔年歲久長,怎能被凡俗之情所累。人間修行者,尚知要斷舍離、絕情愛,你為何如此冥頑不靈?”嘲風苦口婆心,還要繼續勸說,突然,身後有聲音喊:“三殿下!”
嘲風臉上的笑容定格——是太過思念,產生幻覺了嗎?
他驀然回頭,只見黑鴉鴉的魔兵之後,有一抹純白,如墨上冰雪,向此而來。
他毫不遲疑,抽身而去。
清衡君微怔。只見嘲風身若飛鷹,直撲那縷流光。他身上黑色的披風獵獵飛揚,如同羽翼,將那一抹白色納入其中。
清衡君皺眉,自然也看清那抹純白是個女子。
——這就是你剛才所謂的斷舍離、絕情愛?
果然無恥!
第199章
神魔兩族常年交戰,清衡君跟嘲風也不算陌生。此人狡詐無常,幾時見他如此緊張過誰?
清衡君轉過頭,問身邊的炛兲將軍:“那女子是誰?”
炛兲倒是知道,說:“是離光氏的夜曇公主。”
“夜曇……”清衡君皺眉,“青葵的妹妹?”
炛兲說:“正是。”
清衡君不由多看了幾眼——想不到,她調皮率真,這個妹妹反而穩重端莊得多。
嘲風擁住青葵,立刻發覺她小手微涼。他將這一雙潔白纖長的手暖在掌中,說:“盛夏的天氣,手還這麽涼。”可是他身上的魔氣,對青葵不僅無益,反而有害。她這樣美好的人,原就不該流落魔族。若是身在天界,她的傷必不會久久不愈。
他寸寸輕揉她的手,字字愛憐:“不是讓你好好留在濁心島嗎?”
青葵面色憔悴——先前受頂雲一箭,東丘樞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是她的體質,在魔族實在不能休養。
她說:“他們說你受傷了。”
嘲風心中一寒,濃眉擰起:“誰傳的信?”
青葵直到現在還驚魂未定,她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按了按嘲風的胸口。嘲風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指尖撫過自己的身軀,說:“我沒事,告訴我,是誰傳的信?”
谷海潮沉聲說:“是沁姬。她傳話給青葵公主,想要帶青葵公主離開濁心島。”
嘲風心裡的陰雲漸漸凝聚,面上卻笑意不減,說:“她必是知道我對公主的思念了。”
青葵焦急:“她被人滅口了。嘲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誰會派她假傳消息,騙我出濁心島是想幹什麽?”她眼中水色氤氳,凝結成他的煙雨迷離,“我……我不敢信她,夜曇說,以後魔族的人,除了你,我誰也不能信。可我又實在放心不下,只能托了谷海潮帶我來找你……”
“我錯了。”嘲風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撫:“你先回我帳中歇息,”他壓低了聲音,悄聲說,“晚上我定向娘子賠禮道歉、磕頭認錯!”
青葵被“娘子”二字羞了個滿臉紅霞,她也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隻得低低地嗔了一句:“別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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