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洞房花燭夜,哦,不,洞房花燭日。
半柱香後。
啪嗒落鎖,關窗,沉香縈繞裡,正是日上柳梢頭,孤男寡女時。
床幔緩緩垂落,紅衣少年一把推倒了男子,扯了髮帶,烏黑的發打在男子肩頭,眸子瀲灧,眯成好看的弧:「坦白從寬,不然,」一把勾住男子的脖子,「我讓你下不來床。」
儼然,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勢。
這是誰啊,這般彪悍?
還有誰?容淺念是也。
蕭歿淡淡地淺笑,托著女子的臉,吻她的唇:「十一。」聲音,溫柔得一塌糊塗。
娘喲,赤果果的誘惑。
霸王容沒出息的小腿一軟,撐著床,靠在男人胸口,抬頭,咬牙:「美男計無效。」
蕭歿攬著她的腰,藍色的瞳,映得她容顏清麗,他貼著她的唇,細語溫言:「我選後者。」
後者?容淺念細細回想,哦,下不來床來著。眸子驟然瞪大,嬌羞狀:「好重口味的說。」
蕭歿輕笑出聲,未言語,低頭,含著她的唇,斷斷續續地親吻,舔舐。
容淺念骨頭一酥。
媽呀,這男人,太要命了,簡直讓人想……撲倒。咬咬牙,忍住,抬手,千金重,推開一點點,輕咳:「我是這麼沒原則的人嗎?」
雙眼迷離,菱唇緋紅。
此時,他寡言,只是吻她,從唇角,到脖子,他愛她迷亂卻倔強嘴硬的模樣。
她呢,哪裡還有半分抵抗力,幾個淺嘗輒止的吻,東南西北都開始打轉了。
她想,欲求不滿,絕對會憋出內傷,所以,忍,怎麼可能?
裝模作樣地思量一番:「我當然不是這麼沒原則的人,只是,眼下良辰美景,實在不願辜負,要不,」伸手,勾住蕭歿的脖子,湊上去,「我們先辦正事?」
原則?那是什麼玩意,有辦正事重要嗎?
容淺念肯定,沒有!
於是乎,伸手,從胸膛開始,毫無章法地……摸。
蕭歿由著她的手做亂,親了親她微微迷濛的眼:「嗯,聽你的。」
這個時候,她要矯情地說不要不要,她就不是女人。
誠然,容淺念是個女人,還是個無恥的女人。
於是乎,她毫不扭捏:「那我躺下了。」
說完,三兩下,扔了外衫,手腳並用,爬上了床,瞪著一雙含水的眸子,盯著蕭歿,那眼神……嗯,急色得很露骨。
他,眸子,已微微凌亂,揚手,落了紗帳,俯身……
容淺念直接伸手,毫無技巧地到處作亂,朦朧的眼轉啊轉:「你說我們從哪一步開始?是先滾呢?還是先撲呢?」
貌似容姑娘的進度是先摸。
蕭歿帶著淺淺笑意的唇,吻著她的唇。
哦,先親啊。
容淺念一個激靈,顫了一下,說:「還是循序漸進得好,先親,再滾,最後」
他抬頭,眸光癡纏:「都依你。」
幾個字元,儘是蠱惑,衣衫,已經凌亂,她眸子迷濛:「你勾引我。」聲音,軟軟的,彎彎的眸子水汽迷濛。
蕭鳳歌說得對,門一關,小燈一閉,紗帳一放,最適合做某種勾當。
對此勾當,容淺念毫無抵抗。
「很久之前,我便想這麼對你。」他的手放在她腰間,唇,貼著她的耳邊,氣息,滾燙,「想要你,佔有你,讓你做我蕭歿的妻子,名副其實的歿王妃。」
話落,手指挑開了她束腰的帶子,衣襟敞開,儘是春意。
忽然
門外,青衣的聲音傳來:「王爺,昭明世子與夏王殿下來見。」
靠,壞人性趣!容淺念掀開眼,火光四濺。
兩人衣衫半褪,一上一下,卡得……很魈魂。
抬眼,平日淡薄的男人眸子有些微紅,還有未退去的情,聲音,又沉又啞:「不管用什麼辦法,任何人不得近半裡之內。」
這話聽得容淺念喜滋滋,樂呵地摟住蕭歿的脖子:「不用那麼麻煩,等會我叫大聲點,保準他聽不過一刻。」
蕭歿沉默。
門外,青衣默汗。
我的王妃啊,矜持點。
窗外,太陽正盛,房門緊閉,環著窗,站著兩個俊逸的男子,十月的陽光投下兩道溫柔的影子,些許蕭條。
「若是今日,他沒有出現」言盡如此,蕭簡只是苦笑。
一場風月,有人赴,有人負,奈何嘆成了一出繞不出結局的戲碼,到底是在戲裡、戲外,竟忘了計較。
若是沒有某個角色,會不會……
蕭鳳歌嗤笑:「即便如此,不管誰勝了,變的只是過程。」
忠親王爺高見,他家不孝子,糊塗得最透徹,從始至終,他這個旁觀者清。
他笑得依舊俊朗,只是眸光微暗:「那個狠心的女人,早就訂好她這一生的結局了,她說過,」隔著窗,看人影蕭肅,他學這個那個女子不羈的語氣,「百年之後,一定是以歿王妃之名下葬。」笑笑,無奈地搖頭,看著蕭簡,「你看,她那樣無恥的女人也會矯情得酸牙,因為蕭歿。」
是啊,那個女子,再如何偏執狡猾,也只是個女子,情愛裡,忘乎所以的癡情人。
亦如他,還有他,誰也沒有躲開這一場風月的糾葛。
蕭簡笑問:「你知如此,何必?」
誰都知道,風清昭明世子愛慕容九,三年如一日。
蕭鳳歌倒只是風輕雲淡:「我家老頭說得對,我這一生從遇到容淺念開始,就是為了她活著,這種恐怖的念頭根深蒂固,我認栽了,往賤了說,只要蕭歿撒手人寰,我就是拖著她,也要拖上一輩子。」
為了一場風花雪月,他竟想著耗了一輩子。瘋狂嗎?嗯,而且無奈。
蕭簡笑,淡淡嘲諷。
蕭鳳歌冷冷睃了一眼,同樣的嘲諷:「你也少五十步笑百步,你都惦記我家小九多久了,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看她的眼神,就像三年前的我,一頭扎進去,將來死得不一定比我好看。」
蕭簡啞口無言了,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言語。
明明始料未及的話,卻好像未雨綢繆,就等著剖開心口,有什麼情緒出來得轟轟烈烈,不可阻擋。
他想,他再找不到理由來否認了。
「我不曾預料,那樣一個女子,能讓我至此,不然,我會躲開。」
情愛,太傷人肺腑了。
苦笑,眸光寒涼,蕭簡嘆:「將來?誰又能預料,同樣,我也躲不開。」
即便能預料,即便能躲,即便能躲開……他竟生出不舍來。
所以說,情愛,那是個多恐怖的東西,連馳騁沙場的他,也軟了衷腸。
蕭鳳歌笑著罵:「矯情!」
他沒否認。
片刻的沉默,蕭鳳歌忽然問:「那個位子,你想不想要?」
沒有否認,蕭簡回:「身在帝王家,沒有誰不想,只是,值不值得用所有去換。」
皇位之爭,是天家永遠藏在暗處的話題,如今,為了一個女子開誠布公。
「你也知道了,上容就是蕭歿,他養精蓄銳多年,不惜屈於一把輪椅十年,那個位子必定也要奪上一奪,而且,勢在必得,小九必定助他,」語氣微頓,沉重,「若是到了那天,你的對手是她。」
江山,美人,如何抉擇,世間男兒都道,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榻,又有幾個敢在江山裡醉一場。
蕭簡笑得荒涼:「至今,對上她,我從未有過半分勝算。」
他,醉得不輕啊。
蕭鳳歌並不意外,稱不上好言相勸,只是字字肺腑:「所以,奉勸一個字,」眼角,笑意淺了,咬字沉沉,「退。」
退?那也要有後路。將來,不能預料,也躲不開。
蕭簡似笑:「為什麼與我說這些?」
蕭鳳歌聳聳肩:「今天突然發現,你也不是那麼礙眼。」
「彼此彼此。」
窗前,兩人相視,彼此眸光如出一轍。
猝不及防,房中,一聲淺吟聲溢出,兩人都怔了,房裡,卻一波高過一波。
如此放肆,如此不顧羞恥,是容九,那個膽大妄為的女子,她,毫不受世俗禮教束縛,隔著窗,聲聲魅骨。
窗外,日頭高照,空氣很僵冷。
很久,那能滴出水的聲音啞了。
蕭簡一張臉,紅紫摻半,蕭鳳歌卻忽然笑出了聲:「那個傢夥,看了那麼多活春宮,還裝得這麼蹩腳。」
細聽,確實魈魂溫柔得過頭,那個女子,比起叫,應該更喜歡身體力行。
蕭簡笑得牽強:「你倒了解她。」
蕭鳳歌理所當然:「當然,她有幾根花花腸子我都知道。」笑著挑眼看窗,「不出一刻,先熬不住的,一定是她。」
屋裡,叫聲,很賣力,很蕩漾,一聲高過一聲。
不過,一刻鐘後……
屋裡,傳出一聲吼:「靠,老娘熬不住了。」
蕭鳳歌輕笑,料得準上一出。
可是,沒料到下一出……
「讓他們聽著。」女子豁出去的豪爽,「我們做我們的。」
隨即,床板嘎吱嘎吱,開始響了……
霎時,窗前兩人都慘白了臉。
這個女子啊,將世俗理教,丟了個乾淨。
罷了,風月,還不是心甘情願的事。
蕭鳳歌轉身,問:「我家老頭藏了一壺七十年的女兒紅,走,今天小爺心情不爽,分你幾口。」
「我千杯不醉。」蕭簡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蕭鳳歌轉身,瀟灑地拂了錦袍,蕭簡苦笑,跟上去。
房中,流蘇搖曳,女子衣衫盡褪,媚眼如絲:「逸遙,我難受。」
眸中,凌亂了星子,蒙了水霧,額頭,薄薄的汗滲出。
如此媚態,叫他所有忍耐,潰不成軍。
「十一。」眸光灼灼,嘶啞了聲線,他將她抱起。
「嗯。」她聲音含糊不清。
他癡癡地念:「我的王妃。」
繾綣的呢喃,她微醺,像飲了酒,醉了。
然……
「啊!」
某人很不溫柔地慘叫。
花開荼蘼,染紅了錦稠。
容淺念隻覺得在風花雪月裡走了一遭,丟了魂魄,眯著一雙朦朧的眼,眸中,男子俊逸的容顏,不似往日淡然,薄薄的汗,藍眸,捲起濃濃情潮,額間曇花,盡妖嬈,這個男子,燃了所有情感,一發不可收拾。
這日,很長,流蘇飛起,搖晃,醉了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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