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容姑娘就這樣回了娘家,太陽還從東邊升起,怪哉怪哉!
只是這會兒,太陽照不進椒蘭殿似的,到處暗沉沉的,像,像……某王爺的臉。
某王妃這才出走一個時辰呢,某王爺這就開始心浮氣躁、坐立不安了。
「王爺。」
楚林普一進來就看見一屋子都是陰沉沉的臉,越發小心翼翼了。
「去哪了?」
問得很快,很迫切。
嗯,某王爺很急。
楚林回:「相府。」
那位姑奶奶還真是好意思去,當初袍子也割了,義也斷了,人也氣暈了,弄死了,這會兒倒大大方方鳩佔鵲巢去了。
這妖孽,果然不是一般品種。
「相府可有人為難她?」
楚林汗了:「想必是,」嘴角忍不住地抽,「沒人敢。」
她不為難人家就該燒香拜佛了,為難她?誰沒事找死。
也就某王爺,永遠操著那碎心,這會兒又皺著眉沉吟了許久,那絕美的臉,大片大片的烏雲,吩咐:「讓鐵衣衛好好護著。」
用得著嗎?
楚林額角抽搐,強裝淡定:「是。」
蕭歿眉頭稍霽,若有所思了片刻,又擰起來了,
「將王妃的日常的東西都搬去相府。」
這心操的。
楚林恭恭敬敬:「是。」
片刻……
「送些宮裡的糕點過去。
那位女主子,嘴刁。
楚林正要應,自家王爺又道:「將禦廚都送過去。」
我的爺喲,至於嗎?
再說了,禦廚送去了,宮裡各位主子是要喝西北風嗎?
不過,就算整個風清都喝西北風,比得上那位主子一個飽嗝重要嗎?自然比不得!
楚林回答得很響亮:「屬下這就送去。」
楚林回頭,才走一步……
「還是本王親自去。」
額?楚林華麗麗愣住。
楚夜見狀,立馬上前:「王爺,王妃還沒消氣,這會兒王爺再去,怕是不妥。」
蕭歿腳步微頓,藍眸沉著。
楚夜趁熱:「王妃性子烈,不能逼。」
說著,默默地遞上了一本小冊子。
然後,某王爺默默接過去,默默轉身,默默去了書閣。
楚林問:「什麼東西?」
楚夜回:「閨中秘事。」
聽者,皆凌亂啊。
據說,那小冊子上,記的啊,都是姑娘家不能說的秘密。
夜裡,相府燈火嘹亮,因著來了不速之客,氣氛靜得分外詭異,這時辰,怕是都睡不踏實了,倒是容淺念躺得甚是愜意,翹著腿,咬了一口蘋果,嘎嘣作響。
「小姐,這是王爺差人送來的。」
一箱子,又一箱子,十三揉著酸疼的胳膊。
容淺念側身,大咧咧壓在錦被上,將手裡的蘋果往元帥大人嘴裡一塞:「還有呢?」
「鐵衣衛也都來了。」
容淺念興緻缺缺,在床上打了個滾:「還有呢?」
「還有?」十三冥思苦想了,定睛,「哦,禦廚,禦廚也差來了。」
禦廚?容淺念白了一眼,似乎心情很不爽,一腳把元帥大人踢下了床:「沒了?」
元帥大人一個骨溜溜,打了個滾,蘋果掉了,回頭,眼珠子一瞪:小爺不跟你玩耍了!扭著尾巴,鑽到床底下。
十三足足傻了十幾秒:「小姐你還要什麼?我差人去取就是了。」
容淺念手一抬,撐著下巴,眉眼轉動得甚是不經意:「他就沒帶什麼話?」
他?這圈子繞的。
十三悟了:「你說姑爺」
才說了一般,某人一個厲眸過去:「你哪隻耳朵聽見我問他了?」
十三滿額頭的黑線,這姑娘,還能更不要臉嗎?
秉著不與異類計較的原則,十三順毛:「沒問,您老沒問。」
容淺念丟了個『那是當然』的眼神,隨即,躺下,左滾了一圈,右滾了一圈,又左滾了一圈……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容淺念咬牙了:「說。」
十三撲哧一聲,笑了,輕咳一聲,嚴肅:「姑爺什麼話都沒帶。」
下一秒,某人小臉一黑,大聲一嚷:「尼瑪,老娘讓你說他了嗎?」還不解氣,大手一揮,趕人,「出去出去,省的礙老娘的眼。」
說著,一把掀過錦被,把自己窩在裡面。
「嘖嘖嘖。」十三搖頭,「人艱不拆!」
裡面,女子罵咧咧了一陣,才沒聲了。
月亮高掛,然後,太陽東升。
這是容姑娘出走的第一天……
椒蘭殿的書閣裡,碧色綿延的屏風畫前,紙窗透過微微的斜陽,襯得案桌前男子臉色極是俊逸,他低眸,看著手裡的冊子:「都做了什麼?」
案桌前,楚夜站著:「吃喝玩樂。」
藍頭抬起,微涼:「事無巨細。」
楚夜仔細回想:「辰時,溜溜狗兒,已時,吃吃糕點,午時,逗逗女人,未時戲戲小廝,」上方空氣忽然一冷,楚夜聲音立馬虛了,「酉時,開一桌賭局,三五成群到了三更。」
空氣緊繃,沉默……
屏風前的燭光,映得男子手指剔透,翻了幾頁,眉頭時松時緊。
「可歡喜?」
楚夜愣了一下:「額?」
哦,閨中秘事第三話:女子,多強顏歡笑。下一話:切忌拆穿,宜放任!
楚夜淡定地回:「歡喜,歡歡喜喜。」
又翻了一頁,俊容微沉,喜怒難辨極了,又問:「可有問到本王?」
閨中秘事第七話:女子,喜口是心非。下一話:切勿當真,宜冷放。
楚夜回:「沒有。」
俊顏一冷,手上的冊子,連著翻了好幾頁。
楚夜唇角一勾,閨中秘事,養妻居家必備良品啊。
這會兒,月上高樓,美人苑裡,燭火暖得溫柔。
「相爺申時去了椒蘭殿。」
榻上,某人一塊糕點砸在十三腦門:「誰讓你提椒蘭殿了?」
不提?不提還不得鬧騰一晚上。
「奴婢多嘴。」默念:不與抽風的妖孽計較!
容淺念端著一碟子桂圓釀,拈了個在嘴裡,一臉大發慈悲的模樣:「本王妃百無聊賴,正想聽趣事兒,便準了你多嘴。」
人艱不拆,人艱不拆!
十三長舒一口氣,壓下火氣,扯了個笑:「相爺對姑爺說了一番話。」
「嗯。」抬抬手指,「繼續。」眼珠子眨啊眨。
還裝!
十三脾氣好:「還送了一本書。」頓了頓,嘴角一咧,道,「夫綱。」
容相老頭送了本夫綱給歿王爺,醉翁之意,可想而知啊。
容淺念甚是懶散:「燒了?扔了?還是撕了?」
喲,瞧瞧,這是哪來的自信啊。
十三樂呵了:「姑爺去了書閣,用膳時間都沒有出來,整整待了一天。」
容淺念一口桂圓釀梗在了喉嚨,臉,青了。
十三趕忙端上一杯茶:「小姐別急,興許姑爺不是看那勞什子夫綱。」
「夫綱?」容淺念一聲冷笑,「老不死的,骨頭硬了,要鬆鬆筋骨了。」
相爺那把老骨頭喲。十三掐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誠然,美人苑的某隻妖孽不會知道,椒蘭殿那位看了一整天的,不是夫綱,是閨中秘事。
這是容姑娘出走的第二天……
還是椒蘭殿,還是碧色的屏風,白衣的俊逸男子,還是那一本閨中秘事。
楚夜事無巨細,緩緩道來:「午時在文氏屋裡用的膳,未時去林氏屋裡品了茶,申時,兩位夫人打起來了,酉時,鬧到了容相跟前,戌時,容相犯了偏頭痛的痼疾,請了大夫,子時,王妃差人送了張藥方子,上面抄寫的是,」楚夜嘴角一抽,強裝淡定,「夫綱第四篇。」
燭火下,男子嘴角微揚,額間硃砂,柔和的緋色。
楚夜一見,趁熱打鐵:「王爺,王妃還是護著您的。」
也不知道這廝,是那隻眼睛看出來這點的。
然,聽者,眉眼都柔和了,瓷白的手指翻了下一頁。
閨中秘事第十一話:女子,多護短,心口不一。下一話:切勿硬逼,宜收放有度。
楚夜再一次感嘆,寶典啊!
美人苑裡,又是這麼個狀況。
「已時附屬國朝貢,奉了四個美人,午時皇上送去了椒蘭殿。」
說著,十三抬頭,她家妖孽,正坐在梨樹上,晃著腿,嗑著瓜子:「收了嗎?」
十三糾結了一番,如實道:「收了。」
話才說完,一把瓜子,華麗麗淋上了十三的頭,一粒,兩粒,三四粒……樹影在搖晃,女子在彪悍:「尼瑪,當老娘死了啊。」
罵完,一個翻身,利索地落地,拍拍手,一撩袍子就往外走。
「小姐,您這是要回椒蘭殿?」
容淺念擺擺手:「尋花說魈魂窟裡新來個幾個小官,各個長得花容月貌,那小臉,都能掐出水來。」嘴角,笑得很邪惡,「去和尋花知會一聲,明兒個,給爺留八個十個水嫩的。」
娘喲,那邊才剛收了四個,這邊就要八個十個。
您老消受得起嗎?十三都汗顏了。
這是容姑娘出走的第三天……
椒蘭殿裡,今兒個,氣氛不對啊。
楚夜聲顫:「辰時,王妃出了相府。」
蕭歿眸子驟然一抬:「去哪了?」
楚夜汗了:「魈、魈魂窟。」
「可有什麼事?」
有事?花街柳巷的,還能幹什麼事。
「上了幾壺酒,幾碟菜。」楚夜越說聲越弱,身子越顫抖,「喚、喚了幾個姑娘,八、八個個小倌。」
驟然,初冬的天,冷得寒冬臘月一般。
哢嚓哢嚓紙張被揉碎的聲音。
楚夜背脊一涼,更弱了:「昭、昭明世子也去了。」
寒冬臘月變成冰封千裡。
「將陳國的四個女子,送去忠親王府。」
一句話落,白衣翩翩,不見身影。
那四個女子不是要給王妃玩的嗎?楚夜嘆氣,默默蹲下,撿起那揉碎的紙張。
閨中秘事第二十三話:女子,難測善變。下一話:切勿猶豫,該出手時就出手。
這會兒,夕陽將下,魈魂窟裡正是熱鬧。
「大爺,裡邊請。」
「爺,好久沒來看奴家了。」
「成楣,好好招待爺。」
「……」
三五成群的貴公子,搖曳生姿的美人小倌,這裡,是風清最奢靡之地,自是魈魂。
樓下管樂絲竹,歌舞歡笑。
雅間裡,一張美人榻,三兩俊逸的公子,斟茶嬉笑的美人,環繞著側躺榻上的紅衣俊人兒。
偶爾,發出清泠般笑聲。
紅衣人兒伸伸腿:「小白,給爺揉揉腿。」
喚作小白的少年掩嘴輕笑,半蹲下,一雙白皙的手,甚是嫩啊。
「太甜。」紅衣人兒嘟著唇。
身側,綠衫女子遞上一盤晶瑩的提子,榻上的那人兒懶懶擺手,手指抬了抬:「鏡兒,茶。」
喚作鏡兒的男子,奉上了一杯茶。
紅衣人兒抿了一口。
「公子,可還要?」男子一笑,媚滴喲。
「乖。」紅衣公子眉眼一彎,丹鳳眼斜挑出一抹肆意的壞。
一屋子俊人兒都笑了。
這是哪家公子哥喲,這般妖氣,瞧瞧,這左擁右抱的。
你說誰?容妖孽是也。
猝不及防,門被推開,笑聲戛然而止。
容淺念依著美人榻,一手撐著下巴,眉眼微抬,隔著珠簾,那一身緋色的衣袍,甚是惹眼,嘴角含笑,風情了桃花眼。
騷包!
「怎生來了?」容淺念懶懶語氣。
蕭鳳歌抱著手,妖異的眸子一挑:「吃吃酒,聽聽曲,三兩個小倌,美人繞膝。」嘴角一樣,笑容艷麗,「小九,你可好生瀟灑。」
容淺念招招手,揉腿捏肩的美人小廝退到身側。
她懶懶撐起身子,倒上一杯香茶遞上:「鳳歌兒這是責怨我吃獨食啊。」回頭,對著美人兒笑著,招招手,「來來來,姑娘們,儘管使出你們狐媚的本事,把我家鳳歌兒伺候爽了,爺我重重有賞。」
話落,三五個女子掩嘴輕笑著,一一上前,蓮步搖曳。
「世子爺。」
「來嘛。」
「爺。」
「……」
三五個美人,風姿綽約,一擁而上。
蕭鳳歌連連後退:「去去去,小爺我可不是你家公子,男女通吃。」
容淺念勾唇,邪笑:「怎麼,不要姑娘們?」回眸,對著小公子輕喚,「鏡兒。」
那喚作鏡兒的美公子對著蕭鳳歌拋了個媚眼兒,含羞帶切。
蕭鳳歌額角一抽:「小九,你是女人嗎?」
容淺念作無奈狀:「誒,真是個雛。」品了一口茶水,眨著單眼,「這魈魂快活的風流韻事可不是只有男子能幹。」
這妖孽,真真沒臉沒皮。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榻,說得可不就是她。
蕭鳳歌依著她坐下,對桌品茶,笑道:「小九莫不是厭了家中糟糠,尋思著梅開二度?」湊近了一分,「爺覺得近水樓台甚好,甚好。」桃花眼一挑,媚眼天成。
又一沒臉沒皮的,這兩人,真真是一個寨子裡出來的。
容淺念伸出一根手指,將眼前放大的一張俊臉推開,反笑:「近水樓台?忠親王府後院可有一屋子月亮等你這近水樓台去摘呢。」
這風清,誰不知道,這美人堆啊,在忠親王的後院呢。
忠親王府的香火啊,任重道遠著呢,誰人不送上幾個。
蕭鳳歌笑得風情,不以為然:「我家老頭老當益壯,還伺候得來。」
容淺念學著老王爺的咬牙切齒:「你這不孝子!」說著,拈了塊糕點就要往嘴裡送。
蕭鳳歌接過她手裡的糕點,放在嘴裡:「確實不孝,這不賣爹求榮來了。」
忠親老王爺聽到這話,非得一口血吐出來。
這不孝子啊。
容淺念拍拍手上的糕點屑:「哦?說說。」
蕭鳳歌抿了茶,這才斂了戲謔的笑:「瑤光在回雨落的路上被人劫了。」頓了頓,眉眼笑得深意,「於同日,蕭衍消失在大理寺監牢。」
同一日,這兩人一同消失,鬼怪著呢。
容淺念聽著,眉毛彎彎挑起:「難不成這兩躲在某個地方做了對野鴛鴦?」抿唇,沉思狀,「讓我猜猜,到底是哪呢?」
蕭鳳歌但笑不語。
她抬頭,一本正經:「嗯,突厥。」
蕭鳳歌大笑開來,應著女子一身男兒打扮,眼裡藏了星子,灼灼發亮:「你這妖孽,明明成日裡花天酒地,倒是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這妖孽啊,揣度起來,實在太精明。
容淺念懶懶靠著軟榻,翹起了腿,紅袍鋪散,姿態甚是隨意:「未到豐收之際,陳國便來朝貢,想必是火燒到了眉毛。陳國不過是個小附屬國,雨落與雲起胃口大著呢,瞧不上,可不就只有接壤的突厥了。上次宮宴,突厥來犯元氣大傷了,這才時隔不過數月,竟敢再次蠢蠢欲動,想必是得了庇佑。」她勾唇,似笑非笑,「看來蕭衍給他送了好東西。」
一番話,絲毫不差,句句點破玄機。
這女子,真要命。
蕭鳳歌應了一句:「原本放在長信殿的邊關布局圖紙不見了,可不就是好東西。」笑了笑,不甚在意般隨興的言語,「突厥這北蠻子,膽兒倒不小,都跑到風清撒野來了。」
容淺念搖搖頭:「突厥汗王可沒那麼大本事,幕後可有隻很大的黑手呢。」
蕭鳳歌微微蹙眉:「聯姻在即,雨落自顧不暇,雲起內憂外患,自身難保,倒是誰還有這個本事?」
容淺念笑得難測,眸子凝成深深的光點:「倒是有那麼一個人。」斂了笑,她一聲嘆息,「誒,那對殘廢不死,我這心頭甚是不暢啊。」
想必,這下是要弄死了。
至於那隻黑手……世間,誰的手還能黑過這女子,蕭鳳歌倒是不擔心,他有更關心的。
「那蕭歿呢?要不休了?」
容淺念眸子一眯:「鳳歌兒啊,聽說,陳國還送來了四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呢。」
赤果果的威脅!
蕭鳳歌語塞,灌了一杯茶水:「你這白眼狼。」
容淺念大笑出聲,甚是歡快。
「仔細著樂極生悲。」
蕭鳳歌話這才剛落,門忽然大開。
額點硃砂,藍瞳清妖,這是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非上容之資,是蕭歿之容。
軟榻上的人兒,笑僵了,眼,勾勾地看著,仿若窒息。
世間第一美人,容九半分抵抗沒有。
蕭鳳歌低眸,飲了一口茶,已涼,微微有些苦澀。
「十一。」
生得如此相貌便也得了,還生了一副如此蠱惑的嗓子。
他緩緩走近,喚著她,眸間,有些亂,急促的斑駁,竟也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這一聲喚的,心頭一咯噔,容淺念一個慌神。
便是在這一個慌神,她忘乎所以,然後,夫奴的本質囂張作祟了。
她信誓旦旦:「美人小倌都不是我喚來的。」
她素手一指:「是鳳歌兒。」
蕭鳳歌一口茶梗在喉嚨,嗆紅了臉。
蕭歿白衣,俯身,墨發撒下,黑白分明的俊逸,他貼著女子的鼻息:「喝酒了?」
容淺念雙手撐著軟榻,睫毛顫啊顫:「一點點。」
三天未見,相思一個沒藏緊實,竄了出來。然後,這姑娘啊,就團團轉了,哪裡記得今夕何夕。
所以說,夫奴這種東西,是本質。
「能走嗎?」聲音溫柔。
容淺念一時沒找到北:「能。」
蕭歿俯身啄了她的唇,攬上她的腰,打橫抱起。
「去哪?」伸手,勾住蕭歿的脖子。
「隔壁。」
「嗯?」容姑娘這兒腦子裡全是漿糊。
「十一,你可是喜歡肉償?」他俯身,聲音繾綣,唯有她能聽見,他說,「我覺得甚好。」
靠,原來老娘還在生氣呢。
靠,值了。
容姑娘笑了,道:「那我們慢慢算。」
這姑娘,真出息。
誠如十三所說,門一關,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