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在絕境之中才更能體現出自私, 她根本放不開白書一。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她知道自己現在想和她在一起。
白書一的到來似乎給花染注入了新的能量, 這一晚她終於踏入了比賽場地。
蘇顏這兩天才真正覺得白書一恢復了一些精神,不止是她, 顧晚和白朝也感覺到了。這對兄妹與白書一從小一起長大, 雖不能說時時刻刻在一起, 但感情從沒有疏遠過。
這一次他們在事後才隱約知道了白書一那叫人難過的經歷,都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默默鼓勵陪伴她。他們知道, 只要陶婉一天不醒過來, 白書一就一天無法安心。
但這兩天她的情緒確實不錯,顧晚覺得欣慰之外難免也有些好奇,畢竟除了她模擬考得了第一之外最近沒發生什麽事。
倒是蘇顏知道她之前去看過花染, 隱約猜到了點什麽。
2011年已進入尾聲,再過不久就是元旦, 陶婉昏迷近一個月, 傷勢漸漸好轉, 人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白書一和蘇顏天天來看她,和她講話,甚至幫忙剪剪指甲什麽的。顧晚曾對陶婉印象不大好,但如今不一樣了,且又是自小相識的, 也經常來看望她。
十二月有兩個比較隆重的節日,一個是聖誕一個是元旦,節目組十分人性化地給選手們放了個聖誕假,花染平安夜就能回來。白書一好多天只靠電話聊以慰藉,知道這個消息後激動得差點沒睡著。
12月24日這一天是周六,包括溫執筠在內的五個小夥伴非常有心地給白文雪送了禮物,還一起去醫院看望陶婉。
溫執筠如今是徹底融入了這個小圈子,最近聽幾人講陶婉過去的事,十分心有戚戚地把她當做了“太妹”同盟,倒像是已經認識過她一般。
五人帶著禮物浩浩蕩蕩地到達醫院,結果在陶婉病房門口遇到了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白書一看著覺得有些眼熟,見她在病房門口徘徊,非常有禮貌地問道:“阿姨,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女人穿著一身呢大衣,妝容有些濃重,長得與陶婉有幾分相似,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很漂亮。只不過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眉宇間愁怨之色也太過深重。
女人似乎嚇了一跳,有幾分慌張地看向白書一。
“什麽事?”
“阿姨,這裡是我姐姐的病房,我看你一直在門口走來走去,所以想問問你有什麽事呢。”
女人先是疑惑地看著她,然後顯出了恍然大悟般的表情,驚得連退了幾步。
白書一見她一驚一乍的,更加摸不著頭腦。
女人掃視了幾人一圈,臉上有猶豫退縮之色。顧晚像是預感到了什麽一般,擰著眉輕聲對白書一道:“小白,我們不要理她了,去看陶婉姐姐吧。”
白書一不認識她,見她又沒什麽反應,也不多做糾結,點了點頭準備進入病房。
“等一等……”女人似乎終於鼓起了勇氣,開口道,“我是陶婉的姐姐,聽說她住院了,所以想要看看她。”
顧晚和白朝用從未有過的敏捷行動一人一邊拉住了白書一的手,蘇顏與溫執筠雖然不懂其中的淵源,但兩人都是經歷頗多的人,立即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白書一像是發呆般站了一會兒,誰都不知道她想了什麽,只聽到她輕輕地道:“你看了就走嗎?”
陶嬌有些難堪與尷尬,還有更多的心虛。
“我就想看看她怎麽樣了。”
白書一沒多說什麽,點頭道:“你進來吧。”
顧晚著急地拉了拉她的手,白書一對她搖了搖頭,讓陶嬌一起進了病房。
陶嬌一進門就疾步走到病床前,頗有幾分悲痛地叫了一聲“小婉”,雙手輕輕地撫摸在她的身體上,似乎是在檢查她有沒有大礙。
白書一漠然地看著她,站在一旁沒有聲響。
蘇顏和溫執筠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但沒有出聲詢問,跟著默默站了一會兒。
陶嬌檢查了一下陶婉,頗為關心地問道:“小婉她……醒來過嗎?身體傷得嚴重嗎?”
“暫時還沒有醒過,不過身上的傷在慢慢恢復。”
“那、那就是說她變成了植物人?”
白書一冷著臉道:“婉姐姐會好起來的。”
陶嬌察覺到她對自己不善的態度,臉色難看了一些,卻忍氣吞聲道:“我不是詛咒她……我是想接她回去照顧她,畢竟我是她唯一的親人……”
“接她回去?婉姐姐在醫院住得挺好的。”
雖然在白書一的印象中,這是第一次見到陶嬌,但那種從小就埋在心底的怨氣讓她天然地不喜眼前這個女人。
“我知道……不過住院花了你們很多錢吧?我想既然傷勢已經好轉,帶回家照顧應該也是可以的。”
“錢又不用你擔心。”
陶婉的手術、看護加上住院費,至今已經花了二三十萬。這筆錢是李強、趙興興和白文雪三人一起付的,蘇顏原本也想盡一份力,被白文雪否決了。
白書一說得霸氣,完全一副不知人間疾苦的模樣。陶嬌看起來十分不喜歡她,隻之前忍耐著,此刻終於臉色一沉。
“說到底我是她的親姐姐,你們和她沒有任何關系,難道我想接回妹妹要經過你們同意嗎?”
陶嬌使出這招讓白書一心裡有點沒底,隻嘴硬道:“那麽多年也沒見你有過什麽姐姐的樣子,如今還說什麽親姐妹。”
陶嬌氣得發抖,“你、你這個小孩子就是那麽和大人說話的嗎?有沒有家教?”
顧晚似乎早已忍了很久,撇著嘴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呵,從你這裡聽到家教兩個字還真好笑。”
陶嬌看著眼前這些青春朝氣又目中無人的小孩,臉色發青。
“我、我不和你們爭論,反正小婉我要接走。”
之前白書一只是不放心陶嬌說要把陶婉接回去照顧,如今倒是越發感覺她的態度不對。要說這人良心發現覺得愧對妹妹,想要在她危難的時候盡一個姐姐的責任,那就不該拒絕這樣好的條件。
白書一察覺到不對勁,直接開始趕人。
“你看也看過了,請回吧。”
陶嬌僵立了一會兒,最後道:“我不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之後會再來的。”
白書一好心情全被陶嬌的出現破壞殆盡。對方來勢洶洶,很有一副誓不罷休的氣勢,白朝在她走後有些擔憂地看著白書一,問道:“書一,這件事……要和白姨講嗎?”
顧晚氣憤道:“這什麽人啊,還有臉來這裡。”
蘇顏和溫執筠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這件事肯定要和我媽媽講的,我感覺她……目的不單純。”
顧晚讚同道:“就是,我聽我媽說她可自私了,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候來照顧陶婉姐?”
白朝道:“但她還能有什麽目的呢?”
白書一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道:“我還是先和我媽媽講一聲吧,有備無患。”
花染終於勉強趕在截止日期之前完成了作品,節目組在聖誕當天放了一天假,之後再回去錄製評審環節。
花染懷著忐忑又激動的心情回來,原本很為如何面對白書一與白文雪發愁,結果晚上見到兩人的時候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很快把那點不自在忘記了。
白文雪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早早回了房間休息。白書一雖然努力露出輕松的樣子,但明顯心事重重。
花染回來,白書一自然不會放過讓她留宿的機會。花染那略帶一點兒旖旎的不安早因為兩人的異常煙消雲散,洗完澡出來見白書一在發呆,默默地坐到了她的身邊。
白書一回過神,愛嬌地黏過來抱她,誇張地吸著氣道:“染染,你好香啊。”
花染被她親昵的舉動弄得臉紅,又擔憂著她的反常,隻得任由她抱著,溫聲道:“明明和你用的是一樣的沐浴露。”
“嘻嘻嘻,我聞的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是你的味道啦。”
花染羞得不行,含糊地道:“我有什麽味道……”
“反正就很香啊,嗚哇,我女朋友好好聞。”
“女朋友”三個字成功讓花染徹底紅成了大蝦,嬌羞地推她,“不要亂說了。”
白書一莽起來,摟著她滾倒在床鋪上,嘻嘻哈哈地鬧她。
“我才沒有亂講嘞,你自己習慣了聞不到嘛。真的很香,像花蜜和牛奶的味道,還有點甜甜的。”
花染無比確定她在瞎說,但不知道為什麽聽這樣的瞎扯心裡都會充滿歡喜。
“好啦,你別鬧了。”
白書一身體暖烘烘的,光抱著就讓花染覺得熱。
“那你給我親一下嘛,染染,我好想你。”
花染羞澀又無奈,見她嘟著嘴一副不要到香吻就不罷休的樣子,隻得輕輕親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