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了?”余澤堯問。
“我沒有理由不信。”景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低落了許多。她看著男人情緒莫辯的俊顏,“我在白羽宮見過你們在一起,在遊輪上也見過你們在一起。還有一次她同你一起迎接外賓。我想,這些都足以說明你們很合得來。真正會結婚也不意外。”
他眼裡稍冷了些,剛剛因為她提起莫環的欣慰,到此刻都化作了煙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鬱卒。她說出這一切來都太冷靜了。和他當初聽到她在睡夢裡喚那個男人名字時的反應相差太遠。
設身處地的想,若是自己以為她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他自問無法做到像她這般冷靜。
“你覺得我們會結婚,但是你依然如此沉得住氣。不質問,不生氣,更不吃醋?”他幽聲問。
景譽沉默一瞬,她低垂著眼看了下地面,一會兒才重新抬起眼來,望著他,“你希望我吃醋嗎?”
他望著她平靜無瀾的美麗臉龐,突然覺得無力。他們的感情原本就不對等,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只是現在她在一步步走近自己,他就開始不自覺的想要強求更多。希望她對自己的感情,與他對她的喜愛是同等的。希望她會為了自己失去理智,希望她會為了自己像他對她那樣患得患失。
“算了。”連自己都覺得無趣,余澤堯最後只是將擱在門上的手移開,“進去吧。”
沒有再說什麽,隻身往裡面走。景譽看著被背影,幽幽的歎了口氣。
她看得出來他生氣了,至少,是自己惹他不高興了。但這件事上,真正該不開心的該是她才對。她即便問到了莫環身上,他最終也沒有給她一個解釋或者說法。
是沒得解釋,還是無法解釋?
景譽看不出這個人的想法。
她跟在他身後進去。但他不是一個沒有風度的人,即使剛剛他並不愉快,但是進了屋後,他也不至於將她一個人晾在一邊,讓她窘迫。
他帶著她到母親身邊,“媽,我們回來了。”
余夫人看著景譽喜笑顏開,握著景譽的手,嗔兒子,“要你回來一趟可真不容易。景醫生,趕緊坐。餓壞了吧!都過12點了。”
夫人還是和從前一樣很熱情,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絲毫沒有問他們之間的事,這讓景譽覺得輕松許多。畢竟,今天來這兒的心境與之前來這兒的心境是截然不同的。
夫人領著景譽在自己身邊坐下了。余澤堯看她一眼,見她沒有同自己求助,也就任她們坐下。自己則在她對面坐下。
飯桌上,余夫人一直在給景譽夾菜。景譽不好意思拒絕,都接了,想起什麽,關切的問:“夫人,您腿現在怎麽樣了?老師怎麽說?”
“好了許多。羅教授說現在不用每周來了,就一個月看看就行。我現在大多就是自己在走路。不用再借輪椅。”
“那就好。”景譽欣慰的頷首。
余澤堯坐在她對面,看著她那些小表情,神色幽深。
景譽察覺到他在看自己,視線投射過去時,他已經不再看她。隻面無表情的用餐。
余夫人察覺出不對勁,問兒子,“怎麽了?一進門就不太說話。”
“沒什麽。”
“有心事?”夫人給兒子夾了菜。余澤南在旁邊嚷著偏心,哥哥嫂子都有,唯獨他沒有。余澤堯便把自己碗裡的菜挪給了余澤南,才慢條斯理的道:“也不算是心事,是公事。”
“公事媽就幫不了你了。要是私事,倒是可以說出來讓我開導開導。”
余澤南笑,“媽,以後這開導的工作您得辦交接了。”
余夫人明白過來,笑看向景譽,“是,以後啊,要是有什麽心事你隻管和景醫生開口。景醫生肯定比我會安慰人。”
余澤堯望著景譽,沒說什麽。但是景譽知道,這人定然是對這句話有相當大的意見。在他眼裡,她不是什麽貼心的人,相反,總是莫名其妙惹他生氣。
她也就沒有接話,不給他來損自己的機會。哪怕是在心裡損她。
這一頓飯,吃得其實相對比較輕松。唯有他情緒比較悶,不太說話。
余澤堯送了她到副總統府門口,和她道:“下車吧。”
他沒有下車,下午有公事。
景譽下車。想說什麽,還沒說,又被他叫住。他叮囑她,“別亂跑。外面不安全。”
她點頭,望著門口站著的保鏢,“就算我真想跑,也跑不出去。他們只聽你的。”
“你知道就好,進去吧。”
他關上車門。景譽下意識的壓了壓門邊,余澤堯皺著眉,忙將車門推開來,怕壓到她的手。他看著她雪白的五指,沒好氣,“小心一些!”
景譽原本是想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結果被他這一斥,那話又收進了腹中去。她把手放下,出口的話變成了,“你之前說會讓我和景榮通話,大概是在什麽時候?”
余澤堯不知道她心裡這麽百轉千回,隻’嗯’一聲,“進去等著吧。”
說完,他望著她,“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景譽想了想, 搖頭。
余澤堯原本期待她會重新提起莫環的事。段時間內兩次提起,至少說明他是在意的。但是她並沒有。
余澤堯吩咐司機開車,景譽看著那輛車從自己視線裡漸漸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見了,她心裡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
寒風吹過來,她轉身,回了屋裡。
剛放下包,洗了個澡,換了身居家的衣服,管家便上樓來敲房門。
“景小姐,有您的視頻電話。”
景譽連忙拉開門,管家舉著手機到她面前。她知道是景榮,欣喜不已。
點開接通,景榮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景譽眼眶有些泛淚,畢竟他還是個孩子,此刻病痛加身,她卻只能放他一個人在國外。
“姐,好好的,你怎麽哭了?”景榮在那邊躺在白色床單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狀態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