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南宮**這尊大佛坐鎮,秋菊安心了不少。
南宮**雖出嫁多年,但在內廷的地位卻很特殊。首先是其長女的身份,再加上夫家的實力,所以遠嫁非但沒有削弱她的影響力,反而讓她的分量更重了。
秋菊長舒了一口氣,請二位殿下到主殿稍作片刻,親自端上了茶水糕點,然後到寢殿去叫南宮靜女和齊顏起床。
寢殿內,南宮靜女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兩位姐姐今日要來看齊顏的事兒,她這段時間的確是累了,好不容易偷了這半日的閑適。齊顏身體複原,自己守護的這段感情也終於雲開見月,索性不起了。
裹著被子躺在齊顏身邊,齊顏的一隻手也搭在被子上,兩個人就這樣向臥對視,看著看著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會心地笑容。
齊顏心疼南宮靜女,抬手撫上她的臉,拇指劃過南宮靜女的眼底,疼惜地說道:“殿下多久沒好好休息了?”
南宮靜女笑道:“你不也瘦了?看來需要好好補一補。”
……
秋菊再次來到門前,側耳傾聽裡面並沒有什麽聲音,便壯著膽子敲響了門:“駙馬爺,殿下……起了麽?”
南宮靜女:“糟了!”
齊顏:“怎麽了?”
南宮靜女:“今日大姐二姐要來探望你!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
南宮靜女朝門口喊道:“等一等。”
秋菊:“是。”
南宮靜女瞪了齊顏一眼:“還不轉過去?”
齊顏眨了眨眼,“哦”了一聲背過了身。
南宮靜女找了一圈,發現自己的中衣居然掉在了地上,於是赤著腳到櫃子裡找新的,聽齊顏慢悠悠地說道:“殿下讓秋菊姐姐進來伺候就好,早上秋菊姐姐已經來過一趟了。”言下之意該看的都已經看見了,不必藏了。
南宮靜女動作一僵,臉直接紅到了耳根,銀牙暗咬卻也無可奈何。
齊顏這麽一說,南宮靜女更不好意思讓秋菊進來伺候了,給齊顏也拿了一套新的,丟到床上:“都怪你!大姐二姐肯定已經來了!”
齊顏“嘿嘿”一笑,抱著衣服來到了屏風後面,二人換好衣服準備出寢殿,南宮靜女卻發現齊顏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在南宮靜女雪白的脖頸上,赫然出現幾枚銅錢般大小的紅紫色痕跡,齊顏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只是沒想到南宮靜女的皮膚居然細嫩到如此程度,自己昨夜並未已經非常溫柔了,竟然也留下了痕跡。
齊顏本來是想提醒南宮靜女的,可是怕又惹她生氣,想著:秋菊應該會提醒她的吧?
於是,南宮靜女渾然不覺頂著兩三塊吻痕,隨著齊顏出了寢殿。
南宮靜女:“大姐二姐來了?”
秋菊:“是,二位殿下正在正殿。殿下……?”
南宮靜女:“嗯?”
秋菊用余光看了看齊顏,覺得駙馬爺應該已經告訴殿下了,自己再多嘴徒引主子的不快,於是便閉了嘴。
越臨近正殿,南宮靜女便越局促,此時已經是午後了,自己竟然這個時辰才起。
若是只有二姐一人來還算好,偏偏風格辛辣的大姐也來了,怕是躲不開這頓調笑了。
進了正殿,南宮**正在嗑瓜子,南宮姝女安靜地陪坐在對面。
南宮靜女:“大姐,二姐。”
齊顏亦端起手臂行了一禮:“臣,齊顏。參見二位殿下。”
南宮**:“妹夫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聽說你病了,身體可好些了?”
齊顏:“多謝大姐關懷,我已經好多了。”
齊顏是外臣又是男子的身份,兩位殿下雖然是來探望她的,但她只是陪了末座稍事寒暄了幾句,便找了個由頭退了出來,將空間留給了三姐妹說些體己話。
齊顏前腳剛一踏出殿門,南宮**立刻來了精神,她早就看到了自家小妹脖子上的痕跡,作為一個過來人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麽。
礙著齊顏在不好多說,好不容易等到人走了,自然要追問一番的。
南宮靜女見自家大姐雙眼放光,便心知不妙,只可惜還沒容她想到對策,南宮**一把拉住了她:“小妹坐到這邊來!”
南宮**懷著身子,南宮靜女不敢掙脫,乖乖坐到了南宮**的身邊。
南宮姝女看著齊顏遠去的方向,找了一個借口:“你們先坐,我去去就回。”
南宮靜女:“二姐!你要做什麽去?我陪你一起!”
南宮姝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低聲道:“出恭你也要同去?”
南宮**拉著南宮靜女的手:“二妹你快去快回,你去什麽去?留在這兒陪我,哪有你這麽待客的?讓本宮枯坐了這麽久,還要把我晾在這兒不成?”
南宮靜女將求救的眼光投向自家二姐,後者佯裝沒看見,匆匆出了大殿。
殿內只有姐妹二人,南宮**將手中的瓜子放下,興奮地問道:“昨晚累不累?”
即便是南宮靜女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這問題未免也太露骨了吧!南宮靜女剛恢復的臉頰“騰”地一下就紅了。
南宮**見了,喜歡得不行,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拍著南宮靜女的手背,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她這一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捉弄這些個弟弟妹妹,不過如今弟弟們都大了,又自持身份一個個老成得不行,南宮**也不願意和他們玩鬧了。
南宮靜女:“這幾日都去良妃娘娘處陪著,沒睡好罷了。”
南宮**:“這有什麽可丟人的?婦人們的閨中密話大多都是這樣的,你可瞞不了我!”
南宮靜女聽到“婦人”兩個字,心頭生出一陣異樣,她雖然早就梳起了已婚女子的發飾,但經過昨夜她才徹底把自己歸列到婦人中來。
想到今日晨起齊顏的溫柔和二人的親密互動,南宮靜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南宮**很欣慰:自己這個妹妹從小便沒有娘,正所謂長姐如母:她一隻擔心自家小妹不諳風情,破壞了夫妻間的和諧。
南宮**又問道:“妹夫大病出愈就這般激烈,身體不要緊吧?”
南宮靜女:“大姐!都說了什麽都沒有了!”
南宮**伸出食指點了點南宮靜女的脖頸:“騙誰呢?這些個痕跡不是妹夫留下的,難道是你自己咬的?”
南宮靜女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麽,用手遮住了脖頸,紅著臉垂下了頭。
南宮**見狀也不再逗她了,又言傳了些為妻之道,並語重心長地說道:“不是大姐壞心眼調笑你們,而是由衷地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的。咱們三姐妹雖然不是從一個娘胎裡出來的,但到底流著一樣的血脈。內廷不比尋常人家,正是這樣束縛在咱們身上的東西也太多了。二妹……我是不管了,只要她幸福我也放心。但你要記住,咱們呐,是公主也是女人,與夫君相處的分寸你要拿捏明白,公主和妻子之間的平衡也要做好。不能一味縱著駙馬,也不能高高在上的端著。”
南宮靜女倍感受教,悉心記了下來。
南宮靜女:“大姐,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南宮**:“恩。”
南宮靜女:“緣君他……被人投了毒。”
南宮**:“我聽二妹說了,凶手查出來麽了?你要分辨清楚對方到底是針對你,還是針對妹夫啊。”
南宮靜女:“就是查出來了才要問問大姐的意見呢,禦醫說是糕點中有毒,緣君說糕點是丁奉山給他的。”
南宮**:“丁奉山?哦……就是那個丁儀的獨子,鎮國公陸權的內侄子?”
南宮靜女:“對,就是他。”
南宮**:“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呢?先說說。”
南宮靜女:“我自然是不打算放過他的,於情於理謀害皇親國戚都是死罪,一個小小的工部後補侍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只是我擔心……丁奉山背後有人指使,而且丁陸兩家休戚與共,太尉府剛完成新舊交替,這個節骨眼處置丁家的人,會不會太敏感了?”
南宮**輕笑一聲,回道:“依我看未必,如今陸家的風頭一時無二,歷朝歷代兵符內傳的,他們陸家可是曠古爍今的獨一份兒了,得此殊榮,陸家短期內會更加小心謹慎,你就大膽處置便是,如實稟到老五那兒,等消息傳到陸家耳朵裡,他們不僅不會庇護丁府,說不定還會大義滅親呢。”
南宮靜女恍然大悟:“大姐說的有理,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南宮**湊了過來,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這是關心則亂,況且明面上你不過是個公主,做主的事情還是要老五來,你怕什麽呢?女子關心夫君又有何過錯,我要是你不大鬧一場才怪呢。你越表現得婦人之見,就越不會惹人懷疑。你謀求的事情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拿到明面上來,在此之前你不用顧忌太多。”
南宮靜女瞪大了眼睛:“大姐……你這是答應了?”前幾日南宮靜女已經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南宮**,對方說需要想想。
南宮**歎了一聲:“本宮只是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大的魄力,既然你信得過我這個大姐,我又怎麽能讓你失望呢?再說……除了你,咱們那幾個兄弟上位以後都未必容得下鎮北將軍府,就算看著本宮的面子將軍之位能保住卻也傳不下來了。本宮總要為福兒和腹中的這個孩子考慮考慮。事成之後,別忘了你的承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