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甜甜已經從富家千金,變成了農家小妞。
“怎麽了?”何甜甜看看自己的藍色碎花褂子,黑色的褲子,黑色的布鞋。
香蘭笑笑,道:“小姐,像不像我年輕時候當丫鬟的樣子啊?”
“哈哈!”白瓊玉笑笑,“還真有幾分像,不過我孫女穿什麽都好看。”
“好了,我這也是為了方便爬山。”何甜甜道,“再說了,國情就是這樣,你看之前大家不都是這麽穿的嗎?我衣服雖然不是新的,最起碼沒有補丁啊!”
“甜甜說得對,這裡物質不豐富,你們以後就會習慣了。”齊三奶奶說道,“不過我可要跟你們說一聲,這裡是你們的根,這個村子裡都是你們的父老鄉親。在你父親不在的這些年,都是鄉親們幫襯,所以我一個小腳太太才能活下來。你們不能看不起他們,因為你們看不起他們,就等於看不起我,看不起你們的父親。”
安娜聽了,點點頭道:“母親,我知道了,判斷一個人從來都不是根據穿著和財富。”
“嗯,很好。”齊三奶奶道,“你們兩個也要記住,知道嗎?”
“是,祖母。”齊正翰,齊正敏同時說道。
王淑萍在邊上看著,十分欣慰,義母能有這樣的孫子,孫女,兒媳婦,也是修來的福分。
“你們裡面坐,大家先喝點茶。”王淑萍招呼,給大家倒水。
何甜甜已經跑出去家門了。
剛出門就碰到了背著竹簍的齊大妞。
“甜甜姐,你回來了,真好,我可想你了。”齊大妞聽說何甜甜回來了,背著竹簍就直接過來了。
何甜甜見是齊大妞,笑笑道:“大妞啊,我也想你了,我給你帶禮物了呢。不過我現在要去後山,暫時沒時間和你說話,晚上你再來找我好嗎?”
“甜甜姐,那你先忙吧。”齊大妞道,“看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何甜甜和齊大妞分手之後,直奔後山。
她要告訴爸爸,祖母回來了。
讓爸爸在路上,可以消化這個消息。
誰知剛到畜牧隊,就看到爸爸和齊樹明挑了兩大筐桃子從後山下來。
“爸爸!”何甜甜離得很遠,就看到了何靖宇。
何靖宇背著背簍,裡面有軟的桃子,也有剛摘的硬桃子。
他女兒和義母回來了,當然不能全部都給那些當官的吃,所以被他拿下來不少。
何靖宇看到女兒,道:“乖女兒!”
何甜甜很快跑到父親面前,笑道:“二隊長好。”
“叫什麽隊長,叫叔就行。”齊樹明呵呵笑道,“何大哥,你在後面跟甜甜一起走,我先回村支部了。”
“謝謝叔。”何甜甜脆聲道。
見齊樹明走了,何甜甜才說道:“爸爸,我這邊有件事情,想和你說,你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啊!”
女兒平安回來了,還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他激動的。
“什麽事情?”何靖宇揉揉女兒頭頂,時間過得真快,一個奶娃娃,變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何甜甜緊緊握住爸爸的胳膊,道:“爸爸,我找到祖母了,祖母這一次也跟著我回來了。”
果真,聽著這話,何靖宇身形一僵,久久不動。
“爸爸,爸爸,你別嚇我啊!”何甜甜趕緊晃晃爸爸的手臂,希望可以讓爸爸清醒。
何甜甜知道爸爸心裡對祖母的思念,還有怨。
何靖宇眼睛有點酸,輕聲喃喃道:“之前你去美國,我就幻想著你可以找到母親,幻想著可以母子想見······可是現在成為事實了,我心裡卻不像以前那麽熱切啊!”
“爸爸,我和媽媽都知道,其實你很想念祖母的。”何甜甜說道,“當年的事情,我們都不清楚,我不好評判。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都是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祖母雖然是個值得敬重的女強人,但爸爸更重要。
何靖宇手心出汗,眉頭緊皺,心裡很矛盾。‘
之前有多麽想念,現在就有多麽矛盾。
“甜甜······”何靖宇的聲音乾澀,“她······她有沒有和你說以前的事情?”
何甜甜搖搖頭,道:“沒有,我沒問,她也沒說。祖母虧欠的是你,並不是我。這是你們母子之前的事情,或許祖母想和你說吧。”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何靖宇蒼白笑笑,女兒說得對,母親虧欠了他,生了他,沒有養他,然而他一直認為母親是有苦衷的。
“爸爸,你是不是很矛盾?”何甜甜問道,“我在美國剛剛知道的時候,也是這樣。心裡面,一方面想認下這個親人,因為在這個世上除了我們一家三口,和我們在血緣上最親近的就是祖母了;另一方面,我又埋怨她當初離開了您。”
何靖宇又是一愣,是的,他現在的心情,和女兒說道一樣。
“那你最後怎麽改變的啊?”何靖宇太過緊張,手足無措,希望可以借鑒女兒的想法。
“其實還是奶奶開導我的。”齊三奶奶道,“她說,祖母虧欠的是你,並不是我,讓我不要過分糾結。還有,祖母是個重情重義,性格強勢的女子,之所以沒有留下來,想必是有原因的,或許並不能全怪祖母。”
何靖宇聽了,心裡有幾分松動,道:“是啊,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祖父活著的時候,經常說,是他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祖母,不能給她幸福。我再問的時候,你祖父就再也不說了。“
“是啊,爸爸,你先問問清楚。”何甜甜道,“祖母已經六十多歲了,如果我們不能好好調整自己的心態,彼此傷害的事情,會再次出現。”
“是的,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留給我們浪費蹉跎了。”何靖宇說道,“走,我們快點回家。”
不管如何,這樣的情況,他都要面對,那還不如早點解決。
何靖宇,何甜甜父女二人一起回家。
何靖宇緊張,白瓊玉又何嘗不緊張呢?
當何靖宇出現在白瓊玉的面前之時,白瓊玉說不出話,那麽堅強的一個女人,一瞬間淚流滿面。
看著和前夫長相相像的兒子,愧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