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半山腰,找了今天要割草的地方,開始忙活起來。
這一次不是割一筐送下山一筐,而是一下子割了一大堆,然鋪在地上曬,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可以曬個半乾。這樣的話,同樣重量和體積,可以裝更多的草。
上午的四筐,可比以前的五筐還多,效率高。運到山下,只要再曬乾一些,就可以垛在一起,等秋收完再鍘成小段,裝在麻袋裡,放到屋裡做牲口過冬的草料。
倒在畜牧隊門口曬著的青草,有了顧教授,王教授等人幫忙,勤快翻翻,曬得更快。
這些人幫著乾活,劉大嬸自然很高興,對他們更是和言語色。
經過幾天休養,除了白老頭腿骨折了,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其他人都已經可以活動乾活了。加上每天勉強可以吃飽,偶爾還能喝一頓雞湯,七個人的身體恢復很快。
其中左立,向榮恢復最快,即使沒有齊書記吩咐,已經拿著筐子和何甜甜,劉大嬸一起上山割草。錢世坤,孫思豪力氣不大,隻割草,背不動。
終於在秋收大忙之前,畜牧隊超額完成了任務。
齊書記從公社領來知青和下放人員的糧食,一粒沒有克扣,全部發放到這些人手裡。
齊書記親自過來的,把糧食和一些日用品鍋碗瓢盆送過來。
“幾位老人家,你們先將就一段時間,等農忙完之後,我帶人和你們一起去後山砍幾棵樹,支起床,這樣天冷了,也能住得舒服暖和些。”齊書記道,這些人主動乾活,他也要對這些人好一些。
左立笑呵呵道:“那就多謝齊書記了,這馬上農忙了,除了白老哥,骨折不能乾活,其他人都可以乾活了,隨時聽候齊書記指示。”
齊書記擺擺手,道:“指示談不上,公社裡說了,等農忙完之後,你們各自寫一份檢討報告,村裡根據表現寫上評語送上去。只要大家能有現在這樣,不多說話,多乾活,村裡不會為難你們的。”
向榮搓搓手,道:“多謝齊書記關照啊,我們一定努力乾活的。”
相比較尊嚴被踩在腳底下,乾活累點,算不得什麽!
“那好,原本公社裡面要來視察工作的,不過最近農忙,所以這星期的批鬥取消了,用勞動彌補以前的錯誤。”齊書記道,整天批鬥能辟出糧食來啊,他十分讚同劉縣長的做派,把糧食搶收回來,不餓肚子,再想其他的。
一聽不用批鬥,幾個人眉頭舒展,他們寧願乾活,也不怨像罪犯那樣被人指指點點,仍石頭,土疙瘩。
勞動有尊嚴,而批鬥正是把他們做人的尊嚴活生生踩在腳底下。
“保證努力勞動。”向榮道,身體筆直,兩腳跟並攏,就差敬禮了。
齊書記一愣,隱約從向榮的身上看到了軍人的影子,他兒子就是這樣。
“好,好,你們好好休息,糧食都在這裡了。”齊書記和氣道,“有什麽困難,盡管去找我。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懲前毖後,是我黨一貫宗旨。”
齊書記為了防止別人亂扣帽子,自己先挑了一頂好戴的帽子。
齊書記走了,原以為一切趨於平靜,可以安安心心大生產的時候,可第二天早上,公社革委會的人突然來到齊家村,進行突擊檢查。
“齊大柱,有人檢舉揭發你袒護黑五類,
我們革委會絕不與能容忍,必須配合我們檢查。”一群穿著解放裝,胸前的口袋裡裝著鋼筆,斜挎著綠帆布包,走到齊大柱面前耀武揚威。大有齊大柱不服氣,或者態度不好,立即就抓齊大柱的架勢。 齊大柱認識這個人,名叫周四海,大約二十多歲,以前是在縣城裡紡織廠裡燒鍋爐的。因為檢舉揭發了紡織廠的很多人和領導,受到革委會主任鄭紅軍的器重。每次去縣城,都能看到周四海押著一些人在那裡批鬥。
那些人是不是有罪,齊大柱不知道,不過周四海不是個好東西,齊大柱早有耳聞。不過齊大柱幹了多年的書記,那也是見過世面的,即使心裡著急,面上也十分鎮定。
聽到周四海說有人舉報他袒護黑五類,心裡咯噔一下,仔細想想,從頭到尾,他都是按照公社的要求去做的,表面上並沒有徇私舞弊,更談不上袒護。
既然沒有紕漏,那就不怕別人檢舉揭發。
齊大柱像是沒有看到周四海本著臉,面帶微笑,認真平靜說道:“這些人一來到村子裡第二天,我就開始安排人批鬥,讓他們接受勞動改造,前天我才把他們的檢討送到公社革委會, 得到鄭主任的認可。當時在會上,鄭主任可是說了,農忙在即,讓這些人接受艱苦的勞動工造,矯正思想,等到農忙接受在進行一次批鬥,寫檢討。我都是按照公社的指示做的,哪裡袒護黑五類了?”
周四海一愣,之前他到了哪個村子裡,都是被人敬畏,高高在上,其他人見了,一個個只能伏低做小。
可這齊大柱不卑不亢,那根本就是不配合啊!既然如此,那就讓齊大柱知道他們的厲害。
“有人檢舉你,證明你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你這個齊書記也算是做到頭了。”周四海冷笑道,“我代表黨,代表人民,嚴重警告你,要和黑五類劃分清楚,思想上不能犯錯誤,否則和黑五類同罪。”
小人,十足的小人。
你還代表黨,代表人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玩意!
你也配?
盡管心裡鄙夷,齊大柱不敢放松,這個周四海之前批鬥過很多人。現在盯上了他,如果沒有好好解決,會被一直騷擾。
“周乾事,舉報我的人,根本不了解我們村的事情,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問村民,我是不是按照縣委的指示做事的?”齊書記正色道,他做的很到位,即使讓其他村民說,也不會說的他的不是。
“呵呵!”周四海不懷好意笑笑,從一個黑色皮包裡拿出一封信,“其他人是不了解你們村的情況,可是這份檢舉信是你們村裡人寫的,他對你們村裡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你還有什麽狡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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