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苡晴閉關的時候,江湖上關於雨時的種種傳言也開始沸沸揚揚的在市井間成了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
“老兄,你聽說了沒,雨時又出大事兒了。”一個看著尖嘴猴腮的人得意洋洋的顯擺著自己的消息靈通。
“不就是跟一個小姑娘比試時,不小心被那小姑娘毀了兵器,然後怒火攻心,吐了血,受了內傷,昏迷不醒嘛,這還算什麽新消息。”那中年人悠閑的喝了口酒,恣意的說道。
“你說這雨時堂堂雲陽宗的掌門真是鬧夠了笑話了。”那尖嘴猴腮的年輕人絲毫沒有被鄙視的感覺,仍然自顧自的說道。
……
如同這樣的場景,對話在大小酒樓,茶坊屢見不鮮。而在閉關的苡晴雖然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但是她卻絲毫不擔心,天下永遠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
八年的時間轉瞬即逝,但是苡晴並沒有如願的突破化神,總是覺得還欠缺著什麽,就是那一步之差,卻始終看的著,摸不著。
閉關死修,這條路走不通,但是,苡晴也並沒有一條路走到黑。
“苡鈺,你突破化神了?”苡晴驚訝的看著苡鈺,這小子明明在她閉關的時候也就剛剛恢復到元嬰初期,如今八年過去,他竟然進入的化神期。
“嗯。姐姐,我的神智也恢復了。”苡鈺的聲音有些低沉,沒有以前的天真無邪。
聽到這話,苡晴的心猛然間提了起來。她和苡鈺應該是前一分鍾還在要死要活,喊打喊殺,下一分鍾因為苡鈺神智受損而成為了親人。
苡鈺這是準備要離開這裡了嗎?苡晴不知道自己心裡現在是一種什麽感覺,眼角也是澀澀的。苡鈺化形之初,就像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白紙一張。
她一點點的教他人類世界的基本的生活方式,教他穿衣服,教他使用各種各樣的工具。應該說,苡鈺的這些年的改變是她一點一滴改變的。
如今,他恢復了神智,怕是也要離開了吧。
“你是要離開了嗎?也對,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如今以你化神境的修為,只要不去惹那些常年隱世不出的老妖怪,應該安全無虞……”苡晴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期間苡鈺幾度準備打斷她的話,但是苡晴卻沒有給苡鈺機會。苡晴怕她一個停頓,便再也說不出這些離別的話。
一股腦兒的說完之後,苡晴極的轉身向外走去,就好似沒有聽到苡鈺的呼喊似的。
夜幕降臨,明月如鏡,萬點兒繁星。
苡晴站在閣樓上,望著這深邃夜空,腦子裡卻突兀的出現了許多畫面,一幕幕看著看著萬分真實,可是卻又萬分陌生。
突兀的,一陣突破的氣息氤氳而出,就這樣在一個詭異的氛圍下,苡晴竟然突破了化神,甚至連天劫都沒有降臨,安靜平和,美好,就如這皓月當空,安詳靜謐的月夜一般,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水到渠成。
苡晴的心裡一片安靜,而腦海裡那些突然出現的畫面卻仍然沒有中斷。對於這種奇怪的狀況,苡晴竟然沒有覺得有一絲驚慌,就好像那是她,每一個都是她。
苡晴有一瞬間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覺醒了好幾世輪回的記憶,所以才會出現這種複雜的搞不清楚的狀況。
一夜無眠,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這時,萬籟懼寂,突然有了一聲鳥叫,劃破了這寂靜。一會兒,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大地也漸漸地光亮了起來。旭日東升,霧氣漸薄,一輪陽光取代了清涼如水的月光。
苡晴從閣樓上下來,斂去了那紛亂的心緒。雖一夜無眠,但是狀態卻也極好。她需要去尋苡鈺,就算苡鈺是真的要離開,那麽自己也要給他一個比較舒心的離開。
但是在苡晴推開門的一霎那,看到了站在門口,衣衫已被露水浸濕的苡鈺,可想而知,他在這裡究竟呆了有多長時間。
“姐姐。”苡鈺的小臉蒼白憔悴,恢復了甚至和修為更進一步的苡鈺身高樣貌並沒有生太大的變化。
而八年,對於一個魔獸的漫長的生命歷程來說,實在不過就是彈指一瞬,就猶如白駒過隙,實在是不值一提,所以,如今的苡鈺仍舊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唇紅齒白的孩子的模樣。若是非要說與之前最大的區別是什麽的話,那就算眉宇間多了一絲堅韌,擔當和成熟。
但是現在這張堅毅的臉上竟然布滿了可憐兮兮的神情,讓苡晴看著揪心。
苡晴施了一個法術,弄幹了苡鈺身上的水汽,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色終於也開始露出幾分看著還算正常的顏色。
接著苡晴皺起眉頭說到“你那化神期的修為是擺樣子看的嗎?這小小的露水根本臉連築基期的小修士都不看在眼裡,怎麽就把你弄成了這副模樣。我若再不出來,你是不是就要暈倒了。”苡晴的話一點兒都不好聽,甚至還帶著隱隱的幾分嘲諷。
但是,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恨鐵不成鋼,焦急和心疼吧。就這副樣子,離開慕家,他一個人還這麽去闖蕩江湖,難不成再回去魔獸森林。
聽到苡晴的話,苡鈺卻沒有露出絲毫慍色,反而揚起嘴角,展顏一笑。那笑容澄澈純粹,乾淨美好,一如往昔沒有恢復神智時的模樣。看在苡晴眼裡,讓苡晴有一瞬間的晃神,就好像,面前的這個孩子,還是她剛剛從魔獸森林帶出來一般。
“姐姐,我以後可以保護你了。”苡鈺咧著嘴開心的說道。他是恢復了神智,恢復了記憶,但是恢復記憶之後,他卻更加珍惜這種有人跟他嘻笑怒罵的生活,有人關心他,有人愛護他,她也成了有靠山,有家人的存在。
而不是之前那種在一個山洞裡一呆就是幾百年,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陪伴他的只有那傳承的記憶和魔獸森林裡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