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來,皇后都不會留嬪妃太久,囑咐兩句,也便叫各自回宮了。嚶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從早晨起便覺得有些腹痛,原本還以為是這幾日沒好好休息的緣故,如今掐指一算,才想著,只怕是她的月事提前來了。
細細一算,竟是早了三日。
數日來的連續侍寢,嚶鳴是痛並快樂的。雙修之下,修為蹭蹭上漲,雖未達到三重,但只怕也相距不遠了。每晉一重,似乎便難度至少增加了一倍。這點倒是叫嚶鳴稍微有些失望。不過以她的恩寵,想必也就是兩三日的事兒了。原想著一直連續侍寢到月信來那日,應該就突破第了,沒想到……
大概是這幾日白天跟人鬥嘴、晚上還被某隻渣龍折騰到半宿,饒是嚶鳴身子底子不錯,到底是有些累了。或者,也有些旁的原因……
只是現在她也來不及多想什麽,她隻想早點回去,趕緊用上月事帶子,否則萬一弄髒了衣褲可就不好了。所以嚶鳴腳下格外加快了幾分。
只是縱然她有心趕緊回儲秀宮,可旁人不見得肯叫她如願。
“舒嬪妹妹請留步!!”
得,那位看樣子是要找茬了,嚶鳴揉了揉肚子,有些頭疼了。
慧妃嫋嫋婷婷走到她跟前,掩唇便笑咯咯道:“妹妹怎的如此著急?可是想早早回去等皇上下朝後駕臨儲秀宮?”
這幾天,差不多天天皇帝都會去她哪兒,甚至每每是一下朝就過去陪她用早膳。這樣的恩寵,早就叫慧妃酸氣衝天了。可偏偏除了請安,慧妃也沒別的幾乎堵住嚶鳴。自然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了。
嚶鳴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小腹,勉力站直了腰身,道:“慧妃娘娘若沒有別的吩咐,恕嬪妾要回宮去用早膳了。”——你妹的,她現在是又餓又痛,這滋味真特麽不好受啊!
慧妃冷冷“哼”了一聲,嬌媚的臉蛋上浮起一絲恨妒之色。她的語氣也瞬間冷了幾度:“舒嬪!本宮可是皇上欽封的正三品慧妃。你不過是正四品的嬪位!!哪怕只是相差一級,也是尊卑有別!怎麽竟連個禮都不行?!規矩都渾忘了嗎?!”
嚶鳴雖然心下不爽,可卻也明白慧妃是佔理的。隻得忙朝她見了個萬福,“慧妃娘娘金安。”
慧妃再度冷哼一聲,“這禮數行得未免也太不恭不敬了些吧!舒嬪仗著如今得寵,竟是連尊卑禮儀都不顧了嗎?!”
嚶鳴心下也竄起了火來。她的性子,從來不是任人揉捏的!何況從皇帝口中。她也得知在皇帝心目中,慧妃也不過只是個舊寵罷了!皇帝因她冷落慧妃,便可見慧妃在皇帝心目中也沒多要緊!
嚶鳴便冷冷道:“該行的禮數嬪妾已經行過了,慧妃娘娘若是不滿。大可回頭去長春宮請皇后娘娘做主!恕嬪妾要先回宮去了!”撂下這句話,嚶鳴轉身便要走人。
慧妃卻氣了個面色紫漲,她大吼一聲:“站住!!”慧妃氣息已經喘不勻了。隻用他那雙剜人的眸子狠狠瞪著嚶鳴,“你不過是個小小嬪位。便敢對本宮如此無禮!!得了幾日召幸,便張揚成這般德性!!本宮若不給你些懲戒,日後還指不定怎樣張狂呢!!”
“懲戒?”嚶鳴重複這這兩個字,突然忍不住笑了,“慧妃娘娘當真是氣糊塗了,如今協理六宮的是嫻妃娘娘,可不是您!您又什麽權利懲戒嬪妃呢?!您可別逾越了自己的本分!”
“你——”慧妃頓時氣結。
嚶鳴又淡淡道:“另外,嬪妾只知道身份妾室必須得對正室處處恭敬,卻沒聽說過妾室還得恭敬另外一位妾室的!!還望慧妃娘娘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說罷,嚶鳴隻覺得小腹一陣絞痛,隻覺得愈發生疼得厲害。
嚶鳴未曾察覺,她那句“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可真真觸痛了慧妃心頭最痛之處,竟是生生叫慧妃雙眼赤紅,瞬間變失去了理智。高氏是包衣出身,雖然已經抬為漢軍旗,可對自己出身一直引以為痛,她有一直自詡身份高於純貴人蘇氏與金貴人二人,如今被嚶鳴毫不客氣地如此“諷刺”,如何還能忍住。
慧妃當即怒吼道:“你不過個狐媚惑主的小賤人,也敢諷刺本宮?!!”話音剛落,慧妃揚起巴掌,便要摑掌嚶鳴。
可嚶鳴也不是傻的,眼見著巴掌要落下來,急忙抬起手臂一擋。慧妃摑掌不成,卻並不收手,直接狠狠推在了嚶鳴伸出來的手臂上。
嬪妃們都穿著三寸高的花盆底鞋,自然下盤不穩,何況嚶鳴腹痛之下,如何使得上力氣,一個踉蹌便摔在了長春宮外堅硬的地面上。
當即屁股摔得疼得厲害,腳踝更是一抽一抽地疼!!嚶鳴臉色隱隱發白,小肚子骨碌一下,便覺得下身一片黏膩,淡淡的腥氣已經幽微可聞。嚶鳴捂著肚子,腰身傴僂著,即使被侍奉在旁的半夏攙扶起來,也仍舊疼得無法直起腰身,加之腳腕抽疼不止,如何站得穩,少不得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了半夏身上。
半夏臉色慌張:“娘娘,您臉色怎麽這麽不好?哪裡摔疼了嗎?”
慧妃卻冷笑一聲道:“矯情個什麽勁,不過是摔了一下而已!瞧舒嬪那可憐兮兮的樣兒,真真是比戲台的戲子都生動呢!”慧妃咯咯一笑,滿臉盡數是嘲諷之意。
嚶鳴張嘴便要還擊,可偏生肚子又是骨碌了一下,頓時下身如泉湧一般,可惡……沒想到那東西竟然如此霸道!是她自恃過高了些了……
慧妃徑自咯咯笑著,“快看看我們舒嬪的小臉!!嘖嘖!這演技真是愈發出挑了呢!這般模樣,真該米分墨登場去漱芳齋唱一曲呢!”
比作戲子,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無疑是極大的侮辱和嘲諷了,嚶鳴狠狠一眼瞪了過去,“你……”話剛出口一個字,小腹又是一陣絞痛難耐。
“娘娘!”半夏急得眼裡都帶淚了,“您到底哪裡不舒服啊,別嚇唬奴才呀!”
“我……”嚶鳴咬牙切齒,你妹的,為什麽疼得也太過火了些吧!!早知道當初就早早處理掉那東西了,“我肚子、肚子疼!!”
慧妃掩唇笑得愈發花枝亂顫,她正要張口再加嘲諷,也瞬間她的一雙眼睛驚愕地瞪圓了,死死盯著嚶鳴那滲出了嫣紅鮮血的旗服。慧妃身子一顫,踉蹌退後了幾步,“這、這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老娘大姨媽來了!!
嚶鳴這會子疼得實在沒力氣跟慧妃說話了,隻吩咐半夏扶著她上了肩輿。
嚶鳴現行一步去了,慧妃卻臉色慘白,腦子裡隻不斷反覆想著嚶鳴旗服下身的一片嫣紅,“她、她——柏氏當初也是那樣,然後就……”
慧妃身旁的宮女急忙道:“娘娘,舒嬪侍奉聖駕才五六日啊!這麽短的日子,自然不可能的!想來不過是月事來了!”
如此一想,慧妃這才臉色好轉了幾分,“是了,本宮倒是忽略了這點。”
嚶鳴回到儲秀宮吃了熱騰騰的早膳又喝了一大碗紅糖薑湯,臉色這才稍微好了幾分。順手一撈,把火團也放放到了自己肚子上。火團的體溫本來就比人類高,加上那濃密的毛,如此擱在小肚子上,很快就一團火熱了。
半夏忍不住問:“娘娘,真的不用傳太醫嗎?”
嚶鳴搖頭道:“我沒事兒。”又扭動了一下腳踝,似乎也沒有大礙的樣子,歇息兩日應該就沒事兒了。
這六日接連侍寢,嚶鳴絲毫沒有勸阻過皇帝,是因為知道自己月信將至。倒時候,自然沒法侍寢了,也就可以躲避些鋒芒了。只是沒想到會提前到了,不過這樣也好,她也能歇幾天了。這樣也給新晉的沒有侍寢的嬪妃讓了路了,也能消弭不少嫉恨吧?
如此想著,便漸漸困倦襲來,歪在西暖閣的美人榻上便漸漸入睡了。
這一打盹,倒是足足睡到了晌午。小肚子上趴著火團,自然暖烘烘的。而她身上也被蓋了一件厚實的鬥篷,嚶鳴仔細一瞧,竟是一件寶藍色織錦緞繡著五彩雲龍紋的鬥篷!而這樣繡紋的鬥篷,無疑隻可能是他的。
一抬頭, 便看見皇帝坐在西暖閣書案前的一張四出頭南官帽椅上,正翻看著她這幾日白天裡抄寫的法華經。當初答允給他抄寫的經文,如今還有最後一卷沒抄完。這幾日她也不得閑,隻抄寫了小半本。可皇帝看得卻格外認真。
一頁頁翻過,直到翻看完畢,他一抬頭才察覺嚶鳴已經醒來,而且正在看她。
“醒了?”皇帝輕聲問道。
嚶鳴這才恍然回過神來,急忙把火團從自己肚子上揪下來,擱在一旁的花梨木月牙桌上,自己忙要翻身下榻請安。可皇帝幾個箭步上來,直接把嚶鳴按回了美人榻上,“身子不爽利,就好好躺著吧。”
嚶鳴忙順從地又躺了下來,嘴上忙說:“嬪妾並無大礙。”
皇帝眉心滑過一絲不快之色:“長春宮外發生的事兒,朕都清楚!高氏的性子……”皇帝眉心一皺,“真是愈發不知進退了!朕已經吩咐皇后加以懲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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