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好聲好氣勸慰:“只是留在宮裡,給她個名分而已。”
嚶鳴撅了撅嘴,一臉的不滿。
弘歷又道:“朕也沒打算給她太高的位份,封個貴人,再賞個封號,應付一下和卓部就是了!”
嚶鳴鼓了鼓腮幫子,她還是不樂意!
弘歷壓低了聲音,笑著道:“咱們暫時對她好點,等圖爾都回了和卓部,你若不喜,把和卓氏安排回紫禁城就是了!”
聽了這話,嚶鳴眼睛一亮,“你說真的?!”
弘歷忙點頭,“君無戲言!何況,朕對這種喪夫改嫁的女人……連看都不願看一眼!”
嚶鳴媚眼流波,勾了弘歷一眼,嫵然道:“幸好你沒看,你要是看了,肯定魂兒都要勾搭去了!”
弘歷被嚶鳴突然的一抹風情勾得心裡頭癢癢的,便湊近了道:“朕的魂兒,快被你勾去了才是!”
嚶鳴狠狠啐了一口,“大白天的,別不正經!”
弘歷哈哈大笑,甚是開懷。
“誒,對了,你打算給和卓氏什麽封號呢?”嚶鳴眨著眼睛問。
弘歷大手一揮道:“鳴兒若不嫌麻煩,就給她隨便擬一個吧!”
嚶鳴眯著眼睛笑了,“和卓氏周身一股奇香馥鬱,不如就叫‘香貴人’吧!”——香貴人、香嬪、香妃……哈哈,都不錯喲!
弘歷的老臉僵化了,鳴兒的酸勁兒這麽還這麽大呢?朕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弘歷歎了口氣,說:“嬪妃以‘香’字做封號,未免也太輕佻了!將來載入史冊,朕的臉往哪兒擱?”這麽香豔的封號,後世的人只怕要說他好色了!
嚶鳴聳了聳肩膀,“那就麗貴人吧!”這個“麗”字總可以了吧?
弘歷想了想,便道:“麗貴人?那還不如容貴人呢!”
嚶鳴眼睛一圓,歷史的慣性還真有夠大的!!容貴人、容嬪、容妃……如今終於也要登上歷史舞台了。
罷了罷了,只是個封號而已,她較什麽真兒啊!!
於是,翌日早朝後,弘歷就正是下達的手諭,冊封和卓氏是貴人,賜封號為‘容’。因貴人算不得正經嬪妃,所以也無需冊封禮,一道手諭既可。
嚶鳴又吩咐小文子:“去遠瀛觀告訴容貴人一聲,她千裡迢迢原來,好生歇著就是了,不必來謝恩了。”——照例嬪妃加封之後,需向中宮磕頭謝恩。不過嚶鳴不想見她。
而且,她早已立下規矩,隻叫嬪以上嬪妃前來請安,和卓氏只是個貴人,自是不必來的。以後就好好住在遠瀛觀吧,等過幾日,和卓部的人走了,她也就該走了。
乾隆二十六年的八月十三,是弘歷五十一歲生日。因不是整壽,弘歷已經下旨,從簡辦理。因和卓部貴族還在京中,自然也被準允進園子為弘歷賀壽。
這是個清爽的好日子,一大早嚶鳴就早早起來,精心打扮,雖未著朝服吉服,也特意挑了一身與弘歷相配的明黃色緙絲旗服,衣上滿是朱紫色鸞鳳團花紋飾,摻了金線的團紋,在太陽底下金光粼粼,異常華美。因早晨還略有些冷,所以特意披了一件雪白狐裘邊兒的大紅羽緞鬥篷。
壽宴設在蓬萊島的瓊花台上,嬪妃按照位份高低列席入座,皇子福晉、公主額駙俱是成雙,還有幾個白胖可愛的皇孫,略大寫自成一席,小的則跟著父母,更小的則在乳母懷中。今日是弘歷壽辰,輕易不能缺席。
除此之外,還有宗室近支的親王貴胄、福晉格格們,倒是滿堂熱鬧。
嚶鳴與弘歷一登上瓊花台,台上所有人的都跪下來迎駕,口稱“萬歲萬福”,行的都是跪拜大禮。
坐上最上的席位,弘歷掃視周圍,點了點頭,才叫平身。
皇帝既已駕臨,自然是要開宴了,絲竹管弦之聲也隨之響起,緊挨著瓊花台靠岸的一艘大船上,竟擺開了戲台子,咿咿呀呀唱起了老掉牙的《勸善金科》。
嚶鳴默默掃遍了瓊花台,容貴人和卓氏的哥哥……輔國公圖爾都,倒是不難找出來,帶點中東血統的回人,長相到底是與眾不同些。
不消片刻,圖爾都上前向弘歷祝壽敬酒,也順帶地提及了自己的好妹妹:“外臣即將離京,還盼著與容貴人道別,不知皇上可否準允?”
弘歷見狀,暗暗看了嚶鳴一眼,便問:“皇后,和卓氏入京有些水土不服,這幾日可好些了?”
嚶鳴有些懵,和卓氏啥時候水土不服了?旋即,她就明白了弘歷的意思,今日容貴人沒有列席,所以弘歷得找個她沒來的借口,水土不服自然是最合適的理由。
便笑著說:“前幾日據說有些不適,所以今兒沒來。”
圖爾都道:“妹妹身子一直還算不錯,想來不至於太嚴重。皇后娘娘可否準允外臣見一見她?”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嚶鳴還能怎麽說?隻得點了點頭。
於是,弘歷發話,吩咐王欽:“安排一艘船, 去把容貴人接過來!”
終於,弘歷還是要見到和卓氏了嗎?嚶鳴心中有些不安,隻得默念一句“大局為重”,便笑著說:“本朝的祖製,秀女入宮,初封位份最高便是五品貴人。容貴人剛剛進宮便是貴人,還得了封號,可見皇上對和卓部的看重。”
圖爾都忙躬身道:“是,皇上聖恩澤被,外臣感激不盡。”
弘歷衝嚶鳴笑了笑,心道,要緊的時候,鳴兒還是很識大體的。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清涼潮濕的風中帶了縷縷芳香,所有人都忍不住轉過了目光去,只見一個緋紅簇金繁花折枝旗服的女子翩然走來,那香氣也隨著她靠近,而愈發馥鬱沁人!
眼若桃李的面龐,含著風情無限,便是那位美豔無匹的容貴人和卓氏。
和卓氏緩緩走到禦前,這一瞬間,仿佛她就是那個萬眾矚目的焦點。
弘歷看著和卓氏的容顏,不禁心神一蕩,魂墜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