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永玖如今,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夥房幾個粗使宮人嘴碎,竟嘀咕說是未來嫡福晉命中克子,克著十七爺的子嗣呢!”伺候永玖的太監徐煜前來稟報,“奴才已經叫拿下了,已經拷問出來了,是劉佳格格房裡的小太監給了銀子,叫他這麽說的!”
“知道了——”永玖揉了揉發脹的眉心,姚氏的花盆底鞋鞋底被磨平了,所以才那麽容易打滑了。之前跟姚氏一起禁足的,就只有劉佳氏——所以他才忍不住多心,察覺了劉佳氏的異樣,便叫人偷偷差人去查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弄掉姚氏肚子裡的孩子,說是簟秋克掉的……
這個賤人!!
永玖胸中怒火四溢,“劉佳氏繼續禁足!她身邊伺候的人全都換掉!給爺仔細盯著!!”——劉佳氏懷著身孕,他總不能不要這個孩子了!!也只能等她生了再做處置!
幸好那些流言沒有傳出阿哥所,否則若是傳進十四哥耳朵裡——十四哥本來就不喜歡簟秋,若十四哥覺得簟秋克他子嗣,日後簟秋肯定沒好日子過。
昭憲元年臘月,舒郡王永玖在阿哥所迎娶嫡福晉納蘭氏。
本事極為喜慶的日子,永玖喝著喜酒,也是興致高昂。喝得醉醺醺的永玖被太監扶著,搖搖晃晃去了新婚喜房。
他的福晉正穿著大紅喜服坐在榻上,纖纖素手緊緊捏著紅帕,可見極為緊張。
永玖一頭撲了上去,撤掉了福晉的紅蓋頭,他醉得臉色酡紅,嘻嘻笑著:“簟秋,你今天真漂亮……”
納蘭簟秋又羞又惱,便橫眉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如此輕浮!!
永玖笑著說:“沒錯,我就喜歡你瞪我的樣子!”
納蘭簟秋差點沒翻白眼。
永玖擁著自己的福晉,便倒向床榻。
旁邊司儀嬤嬤忍不住提醒道:“還沒喝交杯酒呢!!”
“明天再喝!”
嬤嬤絕倒!!
納蘭簟秋被永玖壓百子千孫被上,臉色緋紅,又是氣又是惱又是羞,想要掙脫,竟發現自己這個看上去白白淨淨的丈夫,力氣竟然還不小呢!!
眼看著生米就要煮成熟飯,太監小徐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爺不好了!姚格格把劉佳格格推到了!劉佳格格血崩了!!”
一語出,永玖如被潑了一頭冷水,酒意盡消,清醒了個透徹。
永玖即使查出劉佳氏的所作所為,也還是將二人禁足在一處。因為姚氏不曉得——他是這麽想的!那個花盆底鞋已經被他處理掉了,劉佳氏自己也不會承認。此事姚氏應該不知道才對……
所以,永玖才沒有另作安排。
姚氏年紀雖小,卻也不是傻子,她早就懷疑同住一院的劉佳氏了,被當初永玖那句花盆底鞋防滑給點醒了,姚氏便想查看自己小產那日穿過的花盆底鞋的,但沒想到,那鞋子不翼而飛了!!
沒有了關鍵證據,姚氏一看著劉佳氏的肚子大起來,便愈發懷疑。
永玖又是為了嫡福晉,才將姚氏禁足的,所以姚氏也怨恨嫡福晉納蘭氏,所以選在嫡福晉入門的新婚之夜,狠狠將劉佳氏從台階上推了下去!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圓房自然進行不下去了。
納蘭簟秋也一個骨碌爬了起來,急忙系好被永玖剛剛摘開的扣子,“我記得她的身孕有五個月了吧?”——這時候血崩,不但孩子保不住,只怕大人都……雖然劉佳氏野心勃勃,但也罪不至死啊!
納蘭簟秋急忙又拿了鬥篷給永玖披上,
道:“我陪爺去瞧瞧吧。”又問小徐子:“太醫可請了?”小徐子道:“太醫這會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納蘭簟秋連連點頭,他看著愕然呆木的永玖,忙扯了他一把。
永玖這才回神,便握住福晉納蘭簟秋的手,“之前姚氏摔倒小產,便是劉佳氏下的手。所以現在……”
納蘭簟秋瞬間了然,怪不得姚氏推到了懷孕五個月的劉佳氏……
她不禁微微一歎。她曾經也極為厭惡這兩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可一晃眼,一個落胎,另一個更是……
劉佳氏這一晚,落下了一個成了形的男胎,她自己也血崩而死。
劉佳氏死了也就罷了,永玖並不在意,可當他看到那一團血淋淋的骨肉的時候,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在雪地裡。還是福晉納蘭簟秋扶了他一把,這才沒有摔倒。
站穩了的永玖,心中怒火中燒,他衝上去,一把遏住了姚氏雪白的脖頸。這一刻,永玖是真的想掐死這個害死了他孩子的賤人。
納蘭簟秋愕然失色,急忙上前道:“爺,你別衝動!”她抓住永玖的手臂,將要將他那遏住姚氏脖頸的雙手拽開,卻發現那一雙手臂宛若鐵鑄一般,她竟分毫動彈不得!!
永玖打小精於騎射,哪怕看上去文弱,卻也是不可小覷的。納蘭簟秋雖然自由喜愛騎射,力氣遠勝尋常女子,但比永玖還是遜色不少的。
而弱質纖纖的姚氏已經被掐得面無血色,眼珠子翻白了!!眼看著就要沒氣兒了!
納蘭簟秋無奈之下,便吼道:“就算不顧旁的,爺也得顧忌今晚是我們新婚之夜啊!!”——劉佳氏一屍兩命還不夠嗎?!何況,是劉佳氏先害了姚氏肚子裡的孩子……
聽了這話,怒血衝頭的永玖一瞬間清醒了。
他松了手。
姚氏萎軟在地。
納蘭簟秋急忙上去觸碰姚氏的鼻息,心道,還好,沒掐死,只是掐暈過去了。
松了一口氣的納蘭簟秋這才抬頭看了永玖一眼,方才永玖那副樣子,簡直嗜血一般,讓她都覺得有些可怖……
在納蘭簟秋的印象裡,十七爺雖然年少妄為,還找擠兌過她,但也只是任性了些,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而已。可今晚的事兒,讓她改變了看法……他怒之下,險些要掐死姚氏!!
永玖長長吐了一口氣:“今天酒喝多了,我方才有些失控了。”——就算姚氏該死,他也不能親手掐死啊,大不了等分府出去,秘密處理掉就是了。否則傳揚出去,他掐死小妾,可不是什麽好聽的名聲兒。
永玖看著地上死魚一般的姚氏,便道:“把她關進柴房,過些日子再做處置。”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