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麗君笑道:“這是送妹妹的生日禮物,是我自己做的,還望妹妹喜歡,不要嫌棄太粗糙。”
沈夫人聽了,忙讓人呈上來,接過細細看了,針腳細密,做工精細,確實是大女兒的手筆。
沈惜君就著母親的手一看,再想自己趕工做的那個荷包,不由得自慚形穢,忙縮了脖子,借著哄逗蘭姐兒躲尷尬,卻又忍不住看向沈秋君,見妹妹掩口輕笑,對著自己直眨眼睛,這才放了心。
沈夫人嗔道:“你又費這個心做什麽,你如今可是雙身子。你隨意送些東西,心意到了就是了,難道你親妹妹還的挑你這個理不成。”
沈麗君笑道:“去年因為有事不能親到,我一直過意不去。今年一開春,我就開始慢慢地做上了,倒也累不著,也算是彌補一下上次的缺憾。”
沈惜君想到自己送的荷包,只是用了幾天,就趕出來湊數,更不好意思起來。
沈秋君接過衣物,隨意瞟了一眼,淡笑道:“這可是大姐的一片心意,我若是再挑剔,可真是不知好歹了!”
沈麗君見妹妹這話說得生硬,不由抬眼看了妹妹一眼。
沈秋君心裡不舒服,便起身笑道:“你們在這裡坐坐,我先失陪一會!”
沈夫人隻當女兒去更衣,便囑托道:“快去快回!”
沈秋君帶著雪香雪柳出了沈夫人的院子,來到二門處一間房裡,問道:“先生觀測的如何?”
薛神醫起身拱手,笑道:“慚愧!小姐莫真當小老兒為神醫。令姐月份還小,只在面上看不出什麽,還是摸脈最準。”
前世大姐在七個多月時,心神越發的不穩,自己便提議去寺院裡燒柱香,才碰到的薛神醫,被他一眼看出不妥。
沈秋君便笑道:“這有什麽,我自會安排你去細細把脈的。”
薛神醫又道:“小老兒本就不敢出頭,況又是給婦人看病,還請小姐幫著遮掩一二,隻說是老辛頭便是。”
沈秋君剛要點頭答應了,卻自窗戶裡看到管家正急急地對二門上的人說話,二門上的婆子也一臉驚訝的模樣。
沈秋君心下狐疑,便走出房來,笑道:“趙叔,外面出了什麽事?莫不是今日壽面不夠了,打了起來?”
趙管家原是沈老太爺身邊的侍衛,老太爺沒了,便又跟著沈父出生入死,後來在一次戰爭中斷了一隻腿,再也上不得戰場,便留在沈府,幫沈父照料外院,但沈家眾人卻從不真拿他當奴仆,且因著他資歷老,小一輩的都以叔呼之。
趙管家也認為自己是戰場出的漢子,不是養不了自己一家老小,只是感老太爺及老爺的恩情,不願離開沈家罷了,所以對沈家眾人從不卑躬屈膝。
如此一來,倒是更得沈家人的喜歡,尤其是沈昭寧兄妹二人,小時常常聽他講些戰場的故事,彼此熟了,還相互調侃。
若是平日趙管家許會借機嘲笑回去,此時卻顧不得,回道:“六皇子正在咱們沈府門前與人打架呢,小的正想討夫人個主意,咱們該如何做!”
沈秋君聞言,腹誹道:六皇子你難道是戰神嗎,怎麽每次出場都要打著架呢!
若是平日,緊閉大門,就當沒看到,咱是小門小戶,惹不起皇室子弟。
只是此時大姐在這裡,這可是她親嫂子呢!
沈秋君便問道:“他又與什麽人在打架?可知為什麽要打起來。”
還沒等趙管家說話,又有一個小廝跑過來,說道:“六皇子已經進了咱們府裡了,看著受了傷,各處也找不到辛先生,要不要出去請個郎中!”
老辛頭方才隻當是沈府家事,便在房中避嫌,此時聞言,便走了出來。
沈秋君笑道:“麻煩辛先生先過去看一眼!”又對趙管家說道:“人既然已經進來了,便關了門,諒那些人也不敢與沈府難為,我這就去見母親。”
趙管家就帶著老辛頭等人,隨著那小廝去瞧六皇子。
六皇子此時正坐在外邊客院廳子裡。
小成子眼淚汪汪地說道:“爺,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六皇子嫌棄道:“快收了淚吧!那些酒囊飯袋也是爺的對手?不過是扯破衣服罷了。”
小成子看著六皇子身上張揚濃烈的大紅衣裳,襯得六皇子的臉兒越發的白淨,不由欲言又止。
今日六皇子二人未進城時,在郊外晦氣地遇到一個紈絝。
那紈絝見六皇子相貌極美,因時下有些閨中女子出外遊玩為了便宜,常也作了男裝打扮,便誤以為六皇子也是女扮男裝,便上來出言調戲。
六皇子自然是打他沒商量,沒想到那位也是個喜歡受虐的主,見美人鳳眼含怒,面罩冷霜,與尋常見到的溫婉女子不同,越發激起要將她拿下的心。
六皇子受此屈辱, 身上功夫也不藏匿,將那紈絝打個半死,又激他自報家門,主仆二人這才一路進城。
那紈絝秉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宗旨,自己雖起不了身,卻讓手下爪牙一定要把他擒住。
直追到沈府來,那些人也知輕重,不敢造次,卻也不敢隨意就散了。
六皇子卻趁機亂打一通,狠狠了出了氣,這才拍門進府來。
此時但見六皇子因與人打鬥,頭髮散了一些在兩邊臉頰上,此時說話鳳眼微挑,還多了一絲凌厲英氣,那樣的風情卻是尋常美貌女子都沒有的。
小成子看了,終是鼓足了勇氣,勸道:“爺以後還是穿些素淡衣裳,別總穿著大紅鮮豔的,免得總讓人誤會。”
“放屁!爺愛穿什麽衣服,也得看別人的眼色嗎?”六皇子怒道。
小成子不由諾諾地耷拉下腦袋來。
六皇子卻又笑道:“爺穿大紅的不好看嗎?”
小成子忙臉上擠出笑來,正因為好看,所以總被人取笑,又總被那些不怕死的拿出來與容妃娘娘做比較,往往又惹得爺又與他們打架。
六皇子也不等小成子說話,自己伏首看了身上的紅衣,不由嘴角含笑,眼睛裡隱藏著些東西:“你看這紅豔豔,多麽絢爛,穿在身上就像曾被血染紅了一般,渾身都是鮮豔豔的血,在死人堆裡爬出來,那又是怎樣一幅美麗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