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擂台上,一模樣嬌俏的女孩子臉上挨了一下,捂著臉嚇得哇哇大哭,眼淚鼻涕亂飛,再也顧不上顏面,她的對手到沒受傷,結果被她嚇得崴了腳!
簡直是一群菜雞互啄。
榮國府一乾姐妹都在看台上,驚見這等狀況,面面相覷,簡直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身邊好幾個看客臉色鐵青:“什麽玩意!”
還有人怒罵:“朝廷這般重視的,就是這等東西!”
也有人幸災樂禍:“鴻鵠班那些學生多拽,原來是這樣的貨色,我看別叫什麽鴻鵠班,叫小雀班算了,不對,人家小雀也不一定有這般沒用。”
孫芳忍了忍,沒忍住嘲了句:“你行,有膽子去挑戰挑戰夏志明?你莫不是要說人家那武狀元是花錢買回來的吧?”
她本是反諷,結果看對方一臉深以為然,頓時也沒了說話的興致。
到不是說孫芳等人對鴻鵠班有多少好感,只是大家都不是傻子,縱然今天這狀況著實令人意外,也不代表夏志明等鴻鵠班高手就都是假貨。
把人家貶低到塵埃裡去,就能顯得自己高貴?怎麽可能!
別管看客們如何嬉笑怒罵,擂台上的比賽尚在繼續。
徐夢笑得前仰後合,一邊笑一邊道:“忽然一點都不緊張了。”
楊玉英莞爾:“我記得洛城書院的高寒是火居道士,一修行便覺醒雷術,雖從來不曾習武,如今修為也還淺,未曾入門,打通關竅,但你自己應該清楚,咱們鴻鵠班的學生一個月就能大變樣,可不要輕視人家。”
“還有他的對手高子勳,入鴻鵠班前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他在詛咒上頗有天分,據說他每次練習時,長鳴書院的雞鴨狗就會出現各種異狀,脫毛的脫毛,掉羽的掉羽,連肉都是酸的,弄得書院上下怨聲載道。”
徐夢:“……”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些許同情。
哎!
這等苦楚,他們難道還不清楚?
楊美人練習陣法時,他們長平的豬羊雞鴨,當然還有人,也一樣可憐。
第一天擂台賽一結束,滿城上下皆嘲鴻鵠學子,就仿佛不久之前他們那些狂熱的追捧不存在一般。
楊玉英很隨意地在街市上一走,就聽到各種奇奇怪怪的說法,什麽所謂鴻鵠班,就是高官顯貴們的玩具。
權貴們為把自家不成器的紈絝子弟們送到書院鍍金,乾脆鼓動皇帝開辦了鴻鵠班。
徐夢聽了簡直笑得不行。
先不說別人,像夏志明,趙彥,楊景澤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少年成名,怎麽進了鴻鵠班就成了紈絝?
還有什麽鴻鵠班學生終日酒池肉林,奢靡成風,早沒了血性,根本不讀書學習練武,一個個的都是花架子。
這種說法簡直是拿朝廷的皇城司當棒槌。
鴻鵠班的先生多為皇城司指派,身上受的是聖命,各大書院的鴻鵠班直接由大順朝皇帝陛下建立,難道皇上他老人家從自己私庫拿出大筆銀錢補貼,就是為了讓一乾紈絝子弟去酒池肉林?
大比期間大家都極忙,也沒心思同看熱鬧的人辯辯他們的說法有多白癡,只是像方碩,徐夢幾個,家不在京城,京城也不認識幾個人,隨意一躲,就把喧囂都甩下,自顧自地準備自己的賽事。
可家在京城的那些,卻是免不了有些麻煩。
鴻鵠班好幾個學生都讓家裡人纏住問東問西,哪怕他們說一百遍,鴻鵠班很好,他們學到了很多東西,非常滿意,也很難讓家裡人安心。
夏志明的情況相對來說還算好,柳國公這陣子對他視而不見,夏菘到是好幾次找到集賢院,噓寒問暖,送衣送食,一副體貼哥哥的好弟弟模樣。
有一回楊玉英剛一到花園,就見夏志明坐在涼亭裡看書,夏菘在他身邊絮絮:“京城書院的李先生和父親是舊友,不如哥你就服個軟,別給父親慪氣,請爹爹幫著說和說和,轉去京城書院便是,我看登州並非久留之地……”
被這般騷擾,夏志明還是雲淡風輕,絲毫不受影響。
之後連續兩日,鴻鵠班的擂台賽觀看的人越來越少。
貶低鴻鵠班的言論也越發多起來。
甚至不光是外界有諸多奇怪言論,連書院自己的普通班同學,對這件事也是頗為不解。
不過書院的學生們到是知道些許底細,忍不住抗議,哪怕是鴻鵠班的學生也不可能個個都擅武,為何都要上擂台?上擂台輸得這般難堪,弄壞的是書院的名聲,自然也連累他們。
和別的書院比,其實長平的壓力要小的多,長平的學生,別管外表看起來多文弱,身手都不會特別差,再不行,一個人應付兩三個也足夠。
即便不行的,花架子終究還是有,足夠糊弄那些只會看個熱鬧的看客。
可像江南書院這樣的,真是怪相百出,擂台賽幾乎成了比慘大會。
隨著比賽的進行,詆毀鴻鵠班的言論更是甚囂塵上。
擂台賽第三日。
鴻鵠班一擂台。
京城書院常青,對戰長平書院夏志明。
明明是短槍,卻仿佛長到天邊,槍身上銀光還留在擂台之上,槍卻倏然從觀眾坐席上橫破長空,聲若驚雷。
離得近的看客漫不經心的嬉笑猶在面上。
夏菘的位置很好,離擂台又近,看得也清楚,他神色間帶出一點戳破神話的隱秘得意。
從小到大,父親的關注全在夏志明身上。
只要夏志明在,他們這些兄弟就全和桌上的茶盞,地上的掃把沒甚不同,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其實他同夏志明相處的時間寥寥無幾,他也不被允許過分接近那個人。
夏菘冷笑:夏志明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勝過坤叔,多有趣?坤叔是禁軍高手,父親的至交,可卻願意用自己的名望當墊腳石,送那個人直上青雲!
他才不信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真能勝得過在整個江湖都數一數二的高手!
下一刻,常青的短槍攜帶雷霆之聲滾滾而至,夏菘面上那點得意就這樣僵在了面上,他的眼前一片白芒,身上汗毛乍起,強烈的危機感拚命叫囂,膝蓋發軟,足下無力,隻覺生死危機便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