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洛上一回這麽正經地修理邊幅、穿上正裝,貌似還得追溯到伊妮德拉著他去謝爾曼莊園當擋箭牌那次。
而與那次一樣,現在這身看起來相對正經的打扮也是伊妮德這位貴族出身的小姐親手置辦的。
在男士審美這一塊她有著非常獨到的見解,或者說她很清楚理想狀態下的紳士應該是長什麽樣子的,總之邁洛被收拾得相當得體。
壞消息是,她在給他整理領帶的時候看到了他脖子皮膚上那些熟悉的勒痕。
好在聰明機智的邁洛用享樂屋作為幌子完美地糊弄了過去(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關於那天晚上發生在歌劇院的事情,只能算是一半真實一半虛幻,死人也確實是死人了,但沒有那麽多,絕大多數觀眾都與伊妮德一樣第二天在自家被窩裡醒過來。
而始作俑者,正是科隆尊教會的大祭司。
他是衝著凱而來的,這一點與黛西預測的一樣。
不過這家夥已經被邁洛撕碎了,凱和伊妮德都安然無事,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眼下,邁洛已經來到了南部海域上的那座無名小島。
這裡正是“銀暮小屋”俱樂部邀請函上提供的集會地址。
陸續登島的全是各界上流人士。
據說其中不乏頂尖學術專家,當然絕大多數是古董收藏家,比如銀暮小屋俱樂部的管理員,就是本地著名的古董商“卡內羅·桑福德”。
…
島上有座奢華的莊園。
宴會的地毯從莊園內院一直鋪到了海岸沙灘上,上面填滿了優雅的禮服,還有禮服裡面兜著的人肉。
雖然性質上與楠薇本地貴族階層的聚會有一定的區別,但其奢華程度卻絲毫不輸,畢竟富商和貴族兩個圈子的人員其實有著高度的重合。非要說有什麽區別的話,大概就是較為濃鬱的商賈氣息。
現場舍棄了傳統宴會上調節氛圍的伴奏樂隊,取而代之的是中心區域搭建起來的舞台,然而舞台上並沒有布置像歌劇院那樣唯美裝飾,因為它的作用本就不是用於表演,而是更為貼合銀暮俱樂部屬性的一種“展示方式”。
包括但不限於,地質科考中的某些新發現以及後續引發的學術討論、某些超出歷史認知的古董展覽及現場拍賣、以及新興科研產物的展示。
對於許多自認懷才不遇的窮酸科研人士來說,那座舞台的台階就是他們實現人生價值和理想的最直接通道,只要得到銀暮小屋的認可,便可以盡情地將自己的畢生研發展示出來,最重要的是,台下坐著的可都是手握巨資的大佬。
據傳,上一屆銀暮集會上就有人展示了一款名為“電椅”的研發產品,只可惜技術層面尚未成熟,展示的過程中設備發生故障,研發者與死刑犯一同被電死在台上。
所以邁洛大概也能明白為什麽銀暮小屋俱樂部會把邀請函發到艾瑪手上。
熟知另一宇宙角落裡人類文明發展歷程的邁洛可太清楚硝化甘油的意義了,那是可以改變世界的東西。
當然,他大概也能腦補到艾瑪把銀暮小屋俱樂部連同這整座島炸上天的畫面。
像銀暮這種帶有多重屬性的邪惡教團類組織,在兼具權力、財力的情況下,對知識的**同樣強大。
總結起來就是——偶爾性作死,經常性偶爾。
……
但銀暮小屋與世界上的其余一眾邪惡教團又存在著較大的區別。
比如,他們不是窮逼。
也不是弱逼(參考被亞登村優秀村民剿滅的某教會)。
最關鍵的是——
“他們沒有固定信奉的外神或舊日支配者。”
說這句話的人背對著邁洛站在他的身後,左手提著紅酒杯右手揣在褲兜,同樣一身正裝但沒有系領結或領帶。
聽到這熟悉的嗓音,邁洛臉上緩緩露出一副名為“呃——”的表情。
大概二十秒後,邁洛:
“為什麽要背對我著說話?”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特工接頭的感覺麽?”對方回應道。
“可是你臉上沾著有芝士奶油。”
“艸該死,就不該偷吃的……”(速度用手指頭抹乾淨,然後蹭在一旁桌布上)
…
……
由於接下來兩人的談話內容對於在場無關人士而言可能過於勁爆,所以他們在現場的宴會席位上挑了一個最為偏僻陰暗的角落坐下。
“所以你來這裡幹什麽?享樂屋裡的玩膩了?”
邁洛很費解地看著眼前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嚴。
嚴十分嫻熟地點了根煙隨後道:“說什麽呢,難道我是那種拿下體當指南針的動物?24小時發情不成?你這也太刻板印象了,不帶這麽臉譜化的,如果不是有正事你以為我願意來這種地方麽啊……不過享樂屋確實是玩膩了,你能不能讓謝爾曼家那個老妖婆多開發點新項目啊。”
“……”邁洛眯起眼睛:
“正事?”
“一會兒你就知道啦。”嚴擺擺手:“就跟你之前做的差不多一回事啦。”
“你是指單殺親生兒子麽?”邁洛問
“我是指你救回艾瑪的事!”嚴有點氣急敗壞。
邁洛想了想,隨後換了個較為認真的語氣說道:“嚴,人死不能複生,艾雅她已經……”
“什麽艾雅?”嚴一下子感覺自己沒有跟上邁洛的思路。
邁洛也愣了一秒,隨後神色迅速恢復正常:“當我沒說。”
最離譜的是,嚴甚至也沒有去細想這個名字為什麽聽著那麽耳熟,而是很乾脆地轉移了話題:
“話說回來你和你們家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邁洛以為嚴也要像伊妮德那樣說出那套“杏愛髮型”的理論。
但事實證明,嚴總有一套獨屬於自己的特殊見解,不會與別人雷同。
“還不明顯嗎?”嚴雙手一攤:“看你時候的眼神、說話的語氣、坐姿的傾向,一切跡象都表明了一件事。”
“什麽事?”邁洛問。
“她已經在雨中了。”嚴非常嚴肅且篤定地回答道。
邁洛大概沉思了0.5秒,反過來對嚴問道:“請問雨人,你是怎麽做到,在如此清晰地記得‘雨’這個說法的情況下忘記了艾雅是誰的呢?”
“我明白了,你在轉移話題。”嚴露出了一抹他自認為很奸邪的笑容。
“明明打從一開始就不是這個話題。”邁洛道。
“那麽一開始的話題是關於什麽的?”嚴問。
還沒等邁洛回答,他就搶著說道:“哦我想起來了,是芝士奶油蛋糕,就在舞台右側那邊的桌子上,味道真的很不錯。”
邁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所以你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偷吃別人的蛋糕?”
“當然不是。”說起蛋糕,嚴從桌子上撿起那鏡面餐具刀,檢查自己臉上是否還有奶油沒擦乾淨,一邊欣賞刀身倒映中的自己的帥臉,一邊說道:“都說了,跟你之前做的事情差不多,我這次是來救人的。”
邁洛從路過的服務員手中接過一杯香檳聞了聞,隨後搖著頭放下杯子,從自己懷中取出那裂痕滿滿的酒壺,對嚴問道:
“意思是你也找了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
“不。”嚴搖頭:
“我找了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嗯——年齡上確實可以算是姐姐吧…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她們具體多少歲,但肯定比我大就是了。”
“血族啊?”邁洛很怕嚴搖搖頭說是深潛者。
好在偏方三八面體中的力量只是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嚴的思維,但並沒有改變他的杏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