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孟夏換了鞋,在另一間空房看見了正在鋪床的夏念之。
聽到孟夏聲音後夏念之只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手頭動作並沒有停下,孟夏看著她,臉色有些蒼白憔悴,沒什麽精氣神,就像是被無形的一雙手提著身上的線麻木地做著事。
這個狀態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孟夏走上前幫接過夏念之手上的枕套,“媽媽,我來弄吧。”
“嗯。”夏念之輕聲應著,松了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樣。
孟夏一邊套著枕頭套,一邊仔細看了看夏念之,身上確實沒什麽傷的樣子,她仍舊不放心地問了一句,“真的沒事麽?”
大約過了兩分鍾夏念之才回神,先是“啊”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才淡淡道,“沒什麽事,車壞了而已,走出來就沒事了。”
這話回得像是另有深意,孟夏覺得夏念之不是在回答問題更像是在安撫她自己。
房間收拾好後,夏念之去了廁所,孟夏看了眼手機,寧清宛給她發了消息報平安,孟夏剛回復了一個“好的”,隱約聽到從廁所傳來的聲音。
極度壓抑的一聲嗚咽,像是忍了很久終究是忍不住了從齒縫之間擠出。孟夏愣了一瞬,她放下手機走到廁所門前,卻頓住了腳步。
孟夏心情複雜的凝視著門板,夏念之一定是不想讓她看到這麽脆弱的自己,所以才躲在廁所裡哭。
過了許久夏念之才從廁所裡出來,孟夏在廚房洗菜,聽見開門聲頭也沒回,“媽媽,我給你倒了杯溫水放桌上了,中午飯我來做吧。”
夏念之微怔,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水潤了潤嗓子,隨口問道,“什麽時候學會做菜的?”
孟夏動作一滯,很快便又神色自若,輕描淡寫道,“照著網上菜譜學的。”
沒再得到回應,孟夏轉身看著夏念之,那一刻她看見了夏念之眸裡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悲傷、挫敗、無奈。孟夏裝作什麽都沒發覺的樣子,靦腆地笑了笑,軟聲道,“不好吃的話,媽媽不要嫌棄。”
“怎麽會嫌棄。”夏念之的眉宇舒展了些,臉色稍霽。
午飯期間,孟遠修打了兩個電話來,夏念之放任電話鈴聲響著,既沒有掛斷,也沒有接。孟夏看在眼裡,什麽都沒說。
“挺好吃的。”夏念之其實沒什麽胃口,但這是孟夏第一次做飯給她吃,稍微多吃了兩口,味道是出乎意料地好,她感歎,“我都不知道寶寶有一手好廚藝。”
“那是遺傳的好。”孟夏笑了笑,一句話反誇回去,她想夏念之開心點。
夏念之扯了扯嘴角,心裡是開心的,但她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孟遠修又在打電話,夏念之放下了筷子,拿起手機去了陽台。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算很好,隱約能聽見夏念之的聲音,從尖銳到冷淡,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中孟夏將他們夫妻兩人之間的事猜出了七八分。
夏念之這段時間插手孟遠修的公司事務,孟遠修覺得這在下他面子,不是很樂意。夏念之這人看著溫柔,骨子裡韌得很,認真做事起來雷厲風行的,哪管他願不願意。真開始接手管才知道孟遠修擔心什麽,公司的財務有問題,原是孟遠修公私資金不分挪用了公司的錢,導致夏念之開始調查孟遠修把錢都用在哪兒,從而扒出了一些陳年往事。
當初夏念之懷孕期間,孟遠修成日忙工作,夏念之是真相信他為了以後一家三口的好日子在公司奮鬥,直到今天才知道當時孟遠修和女員工牽扯不清,還給那年輕女人買了一套房。
孟夏聽在耳裡,心裡尋思著夏念之與孟遠修可能真的要離婚了,她起身默默地收拾餐桌,端起盤子進廚房時卻聽到夏念之冷硬的聲音。
“不想離婚可以,公司給我,你在家呆著……孟遠修我不是在問你意見,這是選擇題……我這幾天住女兒這兒,這房我準備買下來了……你這幾天別煩我,都冷靜冷靜。”
此時的孟夏不太能理解為什麽夏念之還能原諒孟遠修,直到後來,夏念之轉移了所有財產後提出離婚讓孟遠修淨身出戶,她才後知後覺夏念之這是隱忍以行厚積薄發,那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媽有多狠。
夏念之的情緒到了晚飯後明顯好轉了許多,母女倆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自始至終兩人都默契地隻字不提孟遠修。
“明天起我要接手公司,先前說有空就給你探班怕是做不了數了。”夏念之按了按眉心,不放心地叮囑道,“切記離那人遠點。”那人自然是指的紀桐。
孟夏點了點頭,伸手幫夏念之揉著太陽穴,“媽媽放心,我有數的。”
“嗯。”
孟夏揉捏的力道剛剛好,夏念之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過了會兒又問道,“你宛宛老公確定也去了麽。”
“去的。”孟夏見夏念之臉上的疲態,沒再多說什麽,對於和寧清宛的感情問題閉口不談。
“那就好。”夏念之舒了口氣,才算是真放心。
聊了會兒後,夏念之便去洗澡準備睡下了,她這幾日實在是身心俱疲,她也知道年輕人不會太早睡,但臨睡前還是囑咐孟夏別睡得太晚。
夏念之進屋睡下後,孟夏收拾了屋裡的垃圾下樓去扔。
天已經黑了,小區的路燈昏黃,影影綽綽的。
扔完垃圾後孟夏取了濕紙巾擦了擦手一並扔進垃圾桶內,剛準備回去,手機鈴聲響起,孟夏拿出手機看,來電顯示是寧清宛。
唇角不自覺地揚起,孟夏接了電話,聲音也甜膩了幾分,“姐姐~”
“嗯。”寧清宛淡淡地應了聲,“你媽媽怎麽樣了?”
“沒什麽事了。”
想起夏念之和孟遠修的那通電話,心情瞬間有些低落。孟夏蹙了蹙眉,手攥緊了手機,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昏黃的路燈落在地上,光束之間有小蟲子飛舞著。
孟遠修早年最艱難的時刻都是夏念之陪他熬過來的,兩人一起拚搏創業、結婚、生子,那麽多年的感情那麽的不堪一擊。她實在想不到夏念之那麽好,孟遠修怎麽還會出軌。
突然就很想很想寧清宛,想見到她,想擁抱她,想要更多的安全感。
“姐姐。”孟夏盯著腳下的地面,喃喃道,“我有點想你了。”
電話那端寧清宛輕哼了一聲,“有點?”而後跟著說了句,“左轉。”
“啊……”孟夏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聽從地乖乖轉了身,隨即便聽到手機那端寧清宛低低的笑聲。
“轉錯了,小傻子。”
成右轉了,好丟人,孟夏霎時紅了臉,尷尬地咬唇,一邊向後轉身子,一邊疑惑寧清宛怎麽知道自己轉錯了的,她四下看了看,光線有些暗,沒看到人影也看不清路邊停的車的車牌。
正前方的車燈亮了兩下,孟夏下意識地擋住眼睛,擱在耳邊的手機裡寧清宛仍舊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耳內,“過來。”
孟夏順著剛剛光亮的方向走去,很快便看到了寧清宛的車,直到孟夏坐上車後電話才掛斷。
“姐姐~你怎麽來了。”先前沉鬱的心情消失,語調裡是毫不掩飾的驚喜,尾音上揚是抑製不住的開心。
幾乎是孟夏剛落座副駕駛的一瞬間,寧清宛便欺身上前,貼在她的耳邊,嗓音低啞,“來討晚安吻。”
話音剛落紅唇輕輕地觸碰上她的耳朵,隨後微張含住她的耳軟骨抿了抿,溫熱的吻落在耳垂上。
耳朵極為敏感,孟夏咬著牙才沒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
但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栗著,腰身都在發軟。
“姐姐……別……”酥麻感像電流竄遍全身,孟夏有些受不住了,無助地低聲輕喚。
嗓音從口中溢出,比往日更加嬌甜。
她下意識想推拒,抬起手卻像被抽幹了力氣。
雙手軟綿綿地推了推寧清宛,反被握住壓在身側。
寧清宛放過了她的耳朵,對上那雙濕漉漉的杏眼,眸光漾了漾,眼底染上柔情和笑意。
“晚安吻呢。”說罷臉往前靠了靠,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孟夏的鼻尖。
距離驟然拉近,寧清宛的唇近在咫尺,孟夏的氣息仍舊紊亂,她微微抬起下頜碰觸上那抹紅唇。
許是報復心作祟,這次不是簡單的輕碰,孟夏眼波流轉,櫻唇微啟銜住了寧清宛的下唇,輕輕地咬了一下。
很快孟夏體驗到了什麽叫作繭自縛。
隨著孟夏的這個動作,寧清宛眸色深了幾分,在孟夏松口時立時反客為主精準地含住她的下唇,時輕時重地吮咬。
孟夏的後背抵在副駕的靠背上,寧清宛按著她的手壓在座椅上,車內的空間狹小.逼仄,孟夏被桎梏在寧清宛的懷裡半分動彈不得,清涼的薄荷香直往鼻裡鑽勝酒香的醉人,熱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吻到孟夏被握住的手開始掙扎,寧清宛才退離坐回駕駛位,眼裡滿是笑意,“剛剛不是挺能耐的?”
孟夏面頰被熱意醺得緋紅,兩片唇瓣更紅,細細喘著氣,雙眼有些迷茫地看著寧清宛。
可看見寧清宛眼眸裡的灼熱,發昏的腦袋瞬間清明,她嬌嗔道,“姐姐,你欺負我。”
下次打死她都不會亂來了。
“嘶,惡人先告狀。”寧清宛眸裡的笑立刻漾開,她挑了挑眉,“真欺負你就不只是這樣了。”她添了舔唇,似若桃花的眼眸裡倏然沉下了光。
孟夏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明白什麽意思後,抿了抿唇低頭不語,臉上燙得大約能煎個雞蛋了。
“姐姐,你明天還來麽?”氣息逐漸平穩後,孟夏問道。
寧清宛挑了挑眉,反問她,“你說呢。”
孟夏愣了一下,搖頭,“不知道。”她耿直地添了一句,“明星的行程不都是很滿的麽。”
寧清宛:“……”無話反駁,氣笑了,曲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以後都給你匯報行程。”
心裡小鹿亂撞了一下,孟夏彎了彎眼角,笑意連連,狡黠道,“姐姐,你不怕我把行程泄露出去麽。”
“很想和別人分享我?”寧清宛勾了勾唇,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兔子越來越皮了,有些惱地捏了捏她的臉,“想看我被圍堵是麽。”
孟夏咬唇,連忙搖頭,“不想不想。”她頓了一下,回到之前的問題,換了個方式問,“姐姐,你最近有什麽行程安排麽?”
不光皮還有點小聰明,寧清宛輕笑了一聲,“沒有,後面就是月底的節目錄製。”她反問,“你想我來?”
自然是想的,孟夏眼眸亮了亮,水汪汪的杏眼裡滿是期待。但轉念一想這樣來回奔波也太累了,想見寧清宛,但更心疼她,“姐姐,我想你在家好好休息。”
寧清宛揚眉,明明眼神那麽期待,說出來的話卻在為她考慮,心被暖了一下,她眸裡柔光似水,柔聲道,“可我得來討回我的東西啊。”
“什麽東西……”孟夏疑惑地看著她,下一秒,寧清宛暗啞的嗓音入耳,她的臉瞬間紅透。
“吻啊。”寧清宛噙笑道,“我的早安吻和晚安吻,你一個都不能賴掉。”
作者有話要說:寧清宛:好想在車裡直接要了小兔子
孟小兔子臉紅發燙:也不是不……
寧清宛:!
孟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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