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擁有多個享譽世界的藝術機構:大都會歌劇院是大都會歌劇團與美國芭蕾舞劇團的駐在地;愛利斯-度利廳是林肯中心室內音樂協會及紐約電影節的中心;紐約州劇院是紐約市立芭蕾舞團與紐約市立歌劇團的駐在地;愛弗利-費雪廳是紐約愛樂樂團、林肯中心主要表演者、莫扎特音樂會和林肯中心爵士樂的駐在地;茱利亞學院是世界知名的戲劇音樂學校,曾經培育出許多明星。
卡內基音樂廳就更不用說,只是紐約歷史最悠久的大型音樂廳;紐約愛樂樂團在搬入愛弗利-費雪廳之前一直在這裡演出,1891年首演當天,是由俄國作曲家柴可夫斯基親自擔任指揮,表演自己的作品;托斯卡尼尼、斯托科夫斯基、布魯諾?瓦爾特以及伯恩斯坦等著名指揮家都曾經在這裡渡過自己的黃金歲月。
曾經在這裡表演過的獨唱、個人演奏或團體演奏都是這一個世紀以來,影響樂壇至深且巨的人物;截止到現在,能被主動邀請來這裡進行演出的中國藝術家也僅有梅蘭芳先生一人而已,就算把時間延後到沈隆穿越過來的時間,也就多了一位沂蒙山的女歌手而已。
甚至可以說,這裡就是全世界古典音樂的中心,郭燕前兩天跟著沈隆來這裡參觀的時候,可是帶著朝聖的心態,沈隆現在竟然想在這裡賣藝,那可不就是班門弄斧麽?
“是啊,這地兒挺好的。”沈隆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你就算找遍全紐約、全美國,甚至是全世界,都沒有比這兒的遊客更懂古典音樂的了,既然如此,那不在這兒演出還能在那兒?”世界古典音樂中心的地位,既是壓力,也是機會。
“喏,你看這旁邊不就有人在演出麽?既然他們都敢過來,為啥我不敢?”沈隆指了指旁邊的街頭藝人們,他們有的拿著小提琴,有的吹著單簧管,甚至還有人搬來了鋼琴,都在專心致志的表演著,旁邊或多或少都圍了些觀眾。
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毫無疑問是能聽懂的,這再次讓郭燕感到驚訝,畢竟在國內,古典音樂只是少數人的專屬而已。
這就是社會發展程度不同的差距,中國人現在還沒有完全填飽肚子呢,那有時間和精力用來訓練自己的藝術修養?而美國成為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已經很多年了,漫長的時間和超高的經濟水平,讓許多美國人都能從小培養自己的音樂素養,他們或許不一定能成為藝術家,但是欣賞音樂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只是,這裡的街頭藝術家多是白人,間或有一些黑人,郭燕從這頭看到那頭,都沒有發現一個黃種人的身影,更遑論是中國人了。
再聽他們的表演,是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第三樂章,音色純正,很美,技巧也好,起碼郭燕是自歎不如,美國的街頭藝人都到這個水平了麽?原先我還想著來美國之後找個交響樂團乾老本行,現在看來,不說自己中國人的身份在這裡會不會受到另眼相看,單就演奏技巧來論,我恐怕都不合格啊。
郭燕在這兒心慌呢,沈隆卻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他去和一個演奏間歇休息的街頭藝術家比劃了兩下,然後去到旁邊的咖啡館裡,不一會兒就搬出了一把椅子;這再次讓郭燕大吃一驚,“你就會幾個英語單詞,這是怎麽做到的?”
是的,郭燕和王起明出國之前並沒有來得及做太多準備,甚至連英語都不怎麽會,語言不通,沒有多余的錢,也不知道來這裡能幹什麽;在這樣的情況下,僅僅是帶著對美國的美好憧憬就義無反顧地放棄了國內的生活,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
你可以說他們莽撞,但如今的中國缺的不就是這種莽撞麽?過去有闖關東、走西口、下南洋,而如今則有出國熱,中國人渴望美好生活的**是無法阻止的。
“我就指了指我的大提琴,又指了指他的椅子,他就給我指了旁邊的咖啡館,然後我就過去借了,人家一看我的大提琴就給我了!我琢磨著啊,這兒演出的人多了,咖啡館的生意也能好不少,所以人家也樂意借!”沈隆說道。
“其實美國人沒那麽可怕,咱不會英語不要緊,大著膽子想辦法,總能交流。”沈隆乘機給郭燕上課,在過些年,一大批一句俄語也不會的倒爺就會蜂擁北上,用同樣簡陋的交流方式賺取了大量的金錢,既然想來美國賺錢,膽子不大可不行。
“我要開始乾活了, 你也不能一直站在這兒啊,我給你要了杯咖啡,你就坐那看我給你賺錢吧!”沈隆指了指咖啡廳外面太陽傘下的位置,那個位置距離這裡不近不遠,視線也沒有遮擋,郭燕坐在那裡剛好可以看到自己。
“別不去哈,我錢都給了,美國人可不會給咱退錢,你不要就是浪費!”沈隆看郭燕站在那裡不動,又催促道。
於是郭燕隻好過去,侍者給她端了一杯咖啡過來,她學著沈隆前兩天的樣子說了句thanks,然後面帶微笑看著沈隆;他好像已經開始適應美國的生活了,或許他真能讓我們的生活好起來吧?
只是郭燕依舊沒有完全放下心來,看到那些技藝高超的街頭藝術家,她對街頭表演的芥蒂已經少了不少,但對他的演奏技巧卻沒有太多信心,這裡可是林肯藝術中心啊,遊客們的鑒賞水平一定很高吧?就他的水平能賺到錢麽?
沈隆慢悠悠地調整好椅子的位置,打開琴盒取出大提琴,和其它街頭藝術家一樣將琴盒擺在面前,然後開始調音。
哼哼,這固然是班門弄斧,可斧頭跟斧頭還是有些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