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行,倒也勉強能用,你有多少?什麽價?”沈隆點點頭,顯得很是淡定,這回來安國其它藥材都是小批量買一些就行了的,唯獨黃連需要大量購買。
“您要多少我有多少!價格的話,您看這個數怎麽樣?”掌櫃的瞅瞅左右,側著身子擋住外人的視線,在算盤上撥出一個數來。
“哎呀,您這是欺負我年紀小見識少啊,這個價可不實在,得勒,既然您這麽說,那我還是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吧!”沈隆一甩袖子走了,塗二爺和許先生趕緊跟上。
掌櫃的連忙追出來,“我不攔著您,隨您上哪兒去看,我不怕您走遍安國,全安國就數我這兒藥材最好,您呐,還得回我這兒來!”
沈隆前腳剛離開,後面跟著的一幫人,呼拉一下子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掌櫃,“他們要什麽?要多少?“
掌櫃的怎麽會透露如此重要的商業秘密?不耐煩地趕人,“諸位別圍在這兒,我哪兒知道他要什麽,散散!”
“我聽見了,他要黃連!而是數還不少!”可惜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想要隱瞞秘密實在是太難了,很快百草廳白家老號要大量收購黃連的消息就在安國藥市傳開。
“少東家,您的眼光真是絕了!一般人最多能分出川東黃連、峨眉黃連來,您竟然連北岸貨和南岸貨都能分得出!”塗二爺豎起了大拇指,原本他生怕沈隆乾預收購,讓百草廳多花錢,但是現在看來,人家比自己還要穩得住。
“我從小在百草廳長大,藥庫都不知道去了多少回了,你說要是連黃連這種大路貨都分不出,我還好意思姓白麽?”沈隆笑道。
“可不能這麽說,咱們百草廳這麽多老夥計,有您這眼光的可不多。”塗二爺又誇了一句後,然後繼續和沈隆一起到處逛,只要是攤子上擺的有黃連的都會去問問,不過從來都是隻問不買,很快全安國都知道百草廳要大量購買黃連了。
然後沈隆開始賣貨了,先到第一家要了一百斤川東黃連,給的價格十分實在,夥計連忙站到棚外高叫,“黃連一百斤-——京城百草廳白家老號!”
這可是對自家商號的宣傳,百草廳都到我這兒買貨了,你們還等什麽?四臨各棚的人都跑出來站在街上向這邊望,再次確定了百草廳是真要買黃連。
其後,各處店鋪的呼喊聲不斷,“柴胡二百斤,京城百草廳白家老號!……益母單一百五十斤,京城百草廳白家老號……茵陳三百斤,京城百草廳白家老號!”
到了晚上一對清單,除了黃連還差一千斤,剩余的都齊了,塗二爺故意問,“少東家,要是都照著今天給的價買黃連,二奶奶給咱們的銀子可不夠啊?”
“您二位這是考我呢?”沈隆笑了笑,“咱們今天滿安國的說要買黃連,價格還給的那麽實在,現在只要是有門路能弄到黃連的,肯定都連夜回去進貨了;接下來幾天咱們就可勁兒的玩,等他們的黃連到了之後,那價格可就不能照著今天的走了,不管做啥生意都是一樣,貨多了價格就得往下降!”
要論起供應和價格的關系,我能搗鼓出來好幾篇論文來;塗二爺和許先生聽了也很是高興,之前白穎宇來安國采買,那可沒沈隆這麽機靈,被藥販子忽悠地團團轉,為了給白穎宇擦屁股,他們倆差點累死。
“少東家,您這都是跟誰學的啊?”許先生好奇地問道。
“這做生意啊,和打仗差不多,這些套路兵法上都有寫呢,咱們現在是打草驚蛇,接下來才好渾水摸魚,等他們把黃連運過來,那就是甕中捉鱉了,到時候價格就得咱們說了算,他們要是不賣,可以把黃連運回去啊!”加上運費啥的,保準他們虧死,不賣都不行。
接連三天,塗二爺和許先生帶著沈隆逛大集,在小吃攤上吃驢打滾兒,喝丸子湯……吃飽了喝足了,又去大棚裡徹壺釅茶,嗑著瓜子兒聽大鼓書;沈隆逛一路,買一路,什麽花布、帽子、端硯、筆筒……買了一堆,準備回去孝敬家裡的人們。
順道還給塗二爺和許先生買了些禮物,讓他們帶回去給家人,這點收買人心的小手段就讓他倆感動地不要不要的。
三天之後,等沈隆他們再次出現在安國藥市的時候,一大群掌櫃的一擁而上,“少東家,進來看看,上好的黃連!……三位爺不是要黃連嗎?剛進的貨!”
沈隆他們來到上次購買的商號, 掌櫃的喜滋滋迎上來,“是少東家,這回還要黃連?您要多少?”
“一千斤!”沈隆豎起一根手指,不等掌櫃高興,他就拿過掌櫃的算盤,吧嗒兩聲撥了個數字出來,“不過這回可不能是上次的價了!這個價你要是願意賣,我馬上現銀結帳。”
“別介,少東家,沒有這麽開玩笑的!”掌櫃的頓時急了。
“不賣也行,我到隔壁瞅瞅去,這些黃連您就留著吧!反正現在安國的黃連多得是,壓根不愁買不到!”沈隆做勢欲走,掌櫃的隻得認輸,苦著臉和沈隆達成了交易。
“您也別愁眉苦臉的,就算是算上運費,您這單也有得賺。”壓價是壓價,賺頭還是得給人家一些的,要不然以後誰還敢和百草廳做生意?不能為了一點兒利益把名聲壞了。
貨備齊就該起運了,安國藥市外面不少鏢局都在等生意,塗二爺原本想找相熟的魯記鏢局,不過沈隆掃了一眼周圍的鏢旗後說道,“要不咱們讓源順鏢局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