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從這句話來看,雖然失之偏頗,需知實踐也是需要理論去支持的,但總得看來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是胡適的觀點依舊落在研究上,而沒有落到實踐,這也是文人的通病,你讓他們指點江山,那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可要讓他們乾點實事那就難了。
就好比胡適吧,博士學位拿了一大堆,寫了一大堆書,聽起來似乎挺厲害的,可以你要問他真正乾過什麽對國家有益的實事,那還真不好說。
如今的醫學界多多少少也有這樣的毛病,喊著廢除中醫的人很多,實際關心普通老百姓醫療健康問題的則是少之又少,沈隆懶得和他們打筆仗,有上次那篇演說稿已經足夠了,接下來幾年功夫,他就一直專心於手頭的幾件事。
在國立京城醫學專門學校認真上課,認真當好校長;在定縣和京城的衛生事務所,認真進行關於公共衛生的探索,不斷撰寫論文發表在《中華醫學雜志》上,希望能帶動更多人來關注中國中下階層的醫療衛生問題。
當好中華醫學會的副會長和中華醫學會京城分會的分會長,組織同行交流,擴大會員人數,促進中國醫學事業的發展;和伍連德等人一起辦好《中華醫學雜志》,挑選出高質量的論文進行刊登,選拔優秀人才。
在這幾年時間裡,中國醫學界也發生了一些事情,北洋當局對醫學考試做了規定,洛克菲勒基金會幾次來華考察,他們研究該如何對中國醫學教育事業進行投資,目前已經籌劃以美國霍普金斯醫學院為藍本,在中國建設一座世界一流的醫院了。
這就是日後的協和醫院,從1916到1947年32年間,為了維持這座亞洲第一流的醫科大學共投入了44652490美元;自那以後,協和醫院見證了中國現代醫學的進步,也參與並見證了中國現代史上一些重要事件。
在建國期間,中國12個醫學院的領導都是從協和畢業的,8個研究所中有6個是協和出來的,中華醫學院的骨乾大部分來自協和,《中華醫學雜志》26個編委,其中有19人來自協和,1965年當選的9名生物醫學院士中,有7名是協和人。
此後,協和醫院培養出張孝騫、林巧稚、曾憲九、吳階平、諸福堂等一批醫學大家,在中國建立起了培養現代醫學人才的體系。
不過沈隆並不擔心協和醫院會對自己的學校產生衝擊,協和醫院走的是精英路線,有世界上最先進的精密儀器,實驗器材,甚至馬桶、門鎖、地板等都是從美國運過來的;而且當時協和醫學院內部的所有耗材幾乎都要從美國進口,教師也全部都是世界上最好的醫學大師。哈佛、約翰-霍普金斯等大學的教授都是常客。
但這麽好的醫學院,第一批錄取了多少人呢?9個人,而且最終畢業的只有3個人,在協和建院後的24年,也隻培養了310個學生,也就是說平均每年隻畢業16人。
可以說這是洛克菲勒打造的頂級奢侈品,在中國最基礎醫療服務都享受不到的年代,協和卻用這種極為奢華的方式培養人才,對於擁有5億人口的中國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或許他們為中國培養出了一些頂尖人才,但這對中國的需求而言卻還差得遠。
如今中國每十二萬人中才有一名醫生,同時期美國七百二十個人中就有一個醫生,在2005年,中國六百多人裡就有一個醫生,就算如此,各大醫院的醫生也忙得不可開交,但凡有點名氣的醫院門口都排起了長隊,所以沈隆選擇了和協和醫院不同的道路,在學校承受范圍之內,盡可能多地招收學生,盡量多培養一些醫生出來。
至於頂尖的醫學精英他也不用擔心,遇到好苗子了,自己親自去教就對了,現在那個醫學家能比自己厲害?保管耽誤不了張孝騫、林巧稚、吳階平、裘法祖這樣的天才,在自己的教導下,他們的成就一定會比原來更高。
同時沈隆和伍連德一起共同發表了關於鼠疫的重量級論文,這篇論文比歷史上伍連德獨立創作的那篇質量更高,對鼠疫的研究以及防治的辦法闡述地更加清晰、明確,尤其是對大規模疫病的防治方法,為世界防疫事業點亮了一盞明燈。
歷史上,伍連德錯過了諾貝爾獎,不過有了這麽重要的一篇論文,或許這次就不會有遺憾了。
沈隆盡管十分繁忙,卻也沒有放松對幾個孩子的教育,白敬業已經從中學畢業,並以高分考入京師大學,白佳莉和白敬功學習成績也相當不錯,在同齡人中處於前列,沈隆平日裡也帶著他們去成立的衛生事務所進行一些簡單的工作。
一方面是開闊他們的眼界,讓他們看看真正的中國究竟是怎麽樣的,另一方面則是鍛煉他們的能力,光學會紙面上的知識還不夠,還要懂得應用才是。
白敬業進入京師大學之後沒多長時間,恰好遇到了一件事情,一戰結束後,大洋和法郎的匯率從一比2.5漲到了一比15,,去法國留學成了一項比較實惠的事情,在加上勤工儉學等方式流傳開來,於是引發了前往法國留學的熱潮。
白敬業也沒有忍受住這波風潮的誘惑,找到沈隆提出,他想去法國留學,“.…..法蘭西科學文化發達、學雜費用低廉……所以我想去法國留學!”
“去法國留學?”沈隆愣了下。
“是啊,爸,你別擔心,五伯伯當年不就是在法國留學的麽?我從小就跟他學法語,去了法國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白敬業央求道。
哎呀,當年我還說白景武去法國留學早了呢,你這個時候去的話倒是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