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東這潭水很深啊!”沙瑞金滿懷深意看著沈隆,前面是美食城的事情,現在又有大風廠的意外,他這個一把手剛履任,就接觸到了這麽多東西,再往深裡追究,還會查到什麽東西?或許這就是中央讓自己和田國富、祁同偉下來的原因吧!
“你在漢東省工作了這麽多年,對當地情況的了解比我要深,來和我說說漢東省這幾位主要幹部吧?”沙瑞金又問道。
“省裡幾位主要領導,我就和李達康還有高育良比較熟一些。”沈隆斟酌了一番回答,估計沙瑞金想了解的就是這兩個人。
“育良書記當過我的老師,進入政壇之後也是他把我調到呂州市的,那時候我雖然立了功,但因為得罪了政法委梁書記,如果不是高老師,我估計還會持續被梁家打壓!”沈隆緩緩說道。
“是已經退休的梁群峰書記?那時候你還只是副科吧?怎麽就能得罪他呢?”沙瑞金對沈隆的簡歷也是爛熟於心。
“說出來不怕您笑話,那時候我在大學可是風雲人物,不想被梁群峰的女兒看上了,她當時是漢東大學輔導員,比我大十歲,拚命倒追我,可我那時候已經有了女朋友,哦,也不是外人,就是陳老的女兒陳陽,所以我怎麽可能答應?然後在畢業分配的時候,我就被發配到岩台山區的司法所裡了。”沈隆苦笑著說道。
“因為這點小事兒就打壓一名優秀大學生,梁家這事兒也……”沙瑞金聽了連連搖頭,他沒有追問沈隆為什麽沒有和陳陽走到一起,以他倆的身份,聊這些八卦就太不莊重了。
“這還算是好的了,梁璐只是待在大學裡,平日裡也沒機會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梁家那兩個兒子就不簡單了,一個在法院上班的以權謀私、貪贓枉法,後來出事兒被梁群峰遮掩過去了,辭職就算完了,後來又在香江因為藏毒被抓住了一段時間的監獄,出來後回到漢東省,兄弟倆一起做生意,如今倒是發了!”一上來,沈隆就幫著梁家上了不少眼藥。
“梁書記現在好像在住院吧?原本我還想去看看這些漢東省的老幹部呢。”沙瑞金說道,如今看來似乎要重新考慮這個安排了、
在電視劇裡,梁群峰好像已經去世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個女婿的原因,梁群峰現在還在病床上苟延殘喘,這對沈隆倒是個好消息,如果抓緊時間的話,他還來得及讓梁群峰在臨死之前迎來自己的報復。
“育良書記是梁群峰引入政壇的,可能是出於報恩的心理吧,對梁家的後人多有照顧,梁家兩個兒子不爭氣,女婿倒是稍微強一些,如今已經是漢東省檢察院的檢察長了。”沈隆又說起了高育良,“我這位老師理論水平很高,待人接物讓人如沐春風,也能給手下發揮的空間,只是……只是在某些時候不大能堅持原則。”
他也沒避諱高育良的問題,“當初在呂州,李達康就頂住趙立春壓力,沒有批美食城項目,等李達康調到林城之後,育良書記就給批了;之後易學習因為環保的問題,讓美食城停工,不久後易學習就從湖濱區的區長變成了交通局的局長……易學習剛被調換工作,就來我當時工作的高新區,學習行政服務中心的建設,這樣的同志讓我無比敬佩,換成是我,受了這麽大的打擊,恐怕沒那麽快恢復過來。”
“嗯,要是其它幹部聽到又去京州的機會,估計也馬上放下手頭工作就走了,像易學習這樣的幹部一定要重用!”沙瑞金聽了也很是佩服,轉而又說道,“像這樣的好幹部在正處級別竟然幹了二十多年,這不能不說是漢東領導的失誤。”
說完了高育良,沈隆又說起了李達康,“李達康這個同志我接觸的不如育良書記多,在經濟建設方面,李達康還是非常有能力的,不管是金山縣也好,林城市也好,還是如今的京州市,只要他到任,當地的經濟就會迎來飛速發展,唯獨在呂州期間,因為和育良書記的矛盾,沒有施展的機會。”
“但是李達康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說了李達康的好話,沈隆也沒有忽視他的缺點,“他性格執拗、獨斷專行,往往光顧著發展經濟,而忽視了其它問題,有時候做事會比較激進,在他主政一方的時間裡,多次出現過意外。”
“在金山縣的時候,因為修路引發過群體事件, 當時易學習和他搭班子,易學習考慮到如果李達康被處理,金山縣的路恐怕就沒辦法修下去了,於是主動幫李達康抗雷,讓他可以有機會繼續留在金山縣修路。”
“在林城任上,他的一位重要下屬因為貪汙受賄被查處,導致當時的投資商逃了一大批,林城的經濟迅速跌落到漢東省後幾名。”
“這不是和這次的事情一樣?跑了一個丁義珍,京州就全亂套了!”沙瑞金立刻就想到了這次的九一六事件。
“嗯,或許是想到了這件事,所以李達康才想著盡快解決大風廠的問題吧!以免投資商再次大規模逃跑。”沈隆點頭道。
“這麽看來,李達康在經濟領域的確是把好手,只是在用人以及組織建設上存在很大的短板,偏科有些嚴重啊!”通過這次談話,沙瑞金對這兩位重量級人物有了基本的了解,或許這就是中央讓眼前這位和他一起來漢東的原因吧!
“這大概是因為這些年我們一直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原則吧!”以沈隆對李達康的了解,如果換成以反腐倡廉為中心,他必然會成為李青天,這一點根本不用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