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風廠的案子脈絡已經基本清楚了,高育良在這起案件裡擔任了保護傘的角色,再加上李達康急於推動光明峰項目,才引發了九一六事件。”沈隆最後總結道,“這起案件牽連甚多,如果再加上龍惠公司、濱江集團之前的種種事件,牽涉這些事的幹部就更多了。”
“不管是誰,不管有多大的背景,只要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情,就一查到底。”沙瑞金當即表態,這也正是他們幾個來漢東的主要任務,“同偉,你獲得的這個消息很重要,為我們節省了大量寶貴的時間,我這就向上級匯報,申請對高育良進行調查,剛好巡視組就快下來了,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整頓整頓。”
沙瑞金沒有提李達康,或許在他看來李達康在這些事情裡是犯了一些錯誤,但這些錯誤並不是原則問題,他也沒有從中謀取私人利益,屬於可以挽救的對象;或者從他的角度來講,留下一個犯過一些錯誤的幹部更利於他今後開展工作。
“沙書記,我想去和高育良談談,他畢竟是我的老師、老上級,出現這樣的問題我也很難過,如果能夠說服高育良主動交代,能幫我們節省更多時間,同時也能掃清很多障礙。”沈隆提出申請。
“這樣也好。”沙瑞金想想答應了下來,如果能在巡查組到來之前就解決高育良的問題,也顯得他們工作卓有成效。
於是沈隆再次來到高育良家中,只是這次並沒有帶林城玫瑰,臉上也少了幾絲笑容,一進門沈隆就開門見山,“高老師,前天我和吳法官見了一面,吳法官和我說了一些事情,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您和吳老師已經離婚了。”
高育良的臉刷得就白了,旋即又恢復正常,笑著說道,“的確有這麽回事兒,按道理說呢,你是高官,這些問題我沒必要和你說,不過誰讓你是我的學生呢,今天我就讓你認識下你的新師母吧!”
高育良走到裡間,從抽屜裡拿出了一份香江的結婚證擺在沈隆面前,“是,這件事兒我是沒有大肆宣揚,我畢竟不是一般群眾,還要考慮影響的麽?”
“但是您身為黨員幹部,婚姻問題應該向組織報備,而您顯然沒有,這是違反組織原則的。”沈隆提醒道。
“的確如此,在這方面我犯了一點兒小小的錯誤。”高育良依舊坦然,他似乎覺得這點小錯誤並不會帶來太大影響。
“這可不是小錯誤,您應該對李達康和歐陽菁離婚印象深刻吧?李達康為什麽要和歐陽菁離婚?一方面是歐陽菁有問題,他要和歐陽菁分割開來,二來歐陽菁要移居美國,如果他不離婚,那就是裸官了!裸官是不能當一把手的!”沈隆提醒道。
“您現在和吳老師已經離婚了,芳芳已經定居美國,我的新師母還有小師弟擁有香江永久居住權,需要提醒一句,裸官是指配偶兒女都在國外、境外的官員,香江也在這個范圍之內,您這樣絕對算裸官。”
“如果結合這個問題考慮,您向組織隱瞞新的婚姻事實可不僅僅是小小的錯誤啊!”這才是高育良不敢向組織匯報的真實原因,要是組織知道了,高育良是沒辦法再當政法高官的,更別說覬覦一把手的位置了。
“這的確是個錯招啊!”高育良長歎一聲,他和吳慧芬是零八年離婚的,考慮到影響不好,於是就去了香江結婚,原本打算等風聲過去了再向組織匯報,誰知道10年國家推出了治理裸官的政策,這下他可就騎虎難下了。
早知道還不如就在漢東光明正大的把事兒給辦了,或者暫且不和吳慧芬離婚,等到退休後再離然後去香江,正是因為這個問題,還有趙小惠送給他新妻兒的別墅財產,他才被趙小惠牢牢捆住,幫她的公司辦了不少事兒。
“當年在呂州的時候,我就多次提醒過您,趙小惠不簡單,您似乎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還是中招了。”沈隆也歎了口氣,高育良性格裡的缺陷終究沒辦法改變啊。
“我有什麽辦法!李達康頂著不批,就把趕到林城去了,我要是繼續頂著,趙立春會把我怎麽安排?他當時可是親口給我說,他只有趙瑞龍這一個兒子,讓我多多照顧,我能怎麽辦?”高育良激動起來。
“李達康因為這件事兒,雖然進步節奏慢了,但終究還是進了常委, 而且這次他也不會受到多大影響,打鐵還得自身硬啊!”高育良的能力比起李達康還是弱了點,性格也軟了些,但是對權力的渴望卻一點兒也不輸李達康,所以才造就了今天的悲劇。
“高老師,想必以您的政治智慧,不會不理解這次漢東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動,一口氣空降了三個重要幹部過來,尤其沙瑞金之前擔任的還是紀高官吧?”沈隆又放出個大炸彈,“不,您肯定猜到了,只是一直不願意也不敢去面對。”
“這是調虎離山啊,趙立春在漢東是時間太久了,他的家人在漢東攫取了這麽多的財富,而且他臨走前還留下了那樣的名單,這絕對是個錯誤。”高育良不得不面對這些了,“現在針對趙立春的調查已經開始了吧?”
“是的,所以您現在沒有多余的選擇了,如果你能趕在巡視組來漢東之前,主動交代這些問題,相信組織會給您一個寬大的處理的,這也是我這個學生現在唯一能幫到您的地方了。”沈隆誠懇地說道。
“哈哈,果然如此,二十年來一場夢啊,現在終於到夢醒的時候了。”高育良慘然笑道,從沈隆口中得到趙立春的處境,擊碎了他心中最後的防禦,“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