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肯定不能繼續像他那樣做,如果依舊維持五千塊的價格,肯定會影響到自己的任務完成度,所以必須找個理由將藥品的價格降下來。
於是第二天當黃毛彭浩和呂受益來到神油店的時候,看到沈隆一臉憔悴窩在椅子上,面前茶幾上的煙灰缸裡堆了滿滿一堆的煙蒂,他手上還拿著半根,聽到他們進來,沈隆掙開無神的眼睛,指著茶幾上的空煙盒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黃毛,去給我買盒煙去。”
“勇哥,你…...你這是怎麽了?”呂受益看到沈隆這幅樣子,又發現劉思慧沒來,不由得有些想歪了。
“沒事兒。”沈隆也不催黃毛出去買煙了,用力揉了揉臉,看著他倆問道,“你們說,我是不是挺不是東西的?”
“嗯!”黃毛默默點頭。
“勇哥,這是遇到什麽事兒了?”呂受益的心揪了起來,要是因為劉思慧的事情而影響到印度藥的獲取,他可就頂不住了。
“昨天我去了思慧家。”沈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似乎終於鼓起了勇氣,聽到這話呂受益就更緊張了,而黃毛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我見到了思慧的女兒,個小姑娘長得靈光額。”沈隆忽然話鋒一轉,讓倆人都有些猝不及防,怎麽突然就轉到思慧的女兒身上了。
“勇哥,要不是你帶回來的藥,思慧的女兒可就有罪受了。”呂受益說道,“勇哥,你可是為我們這些慢粒白血病人做了大好事兒啊。”
“哎,看到思慧的女兒,我就想起我兒子了,不怕你們笑話,我現在離婚了,老婆新一直想把兒子帶去美國,不過我兒子從小就粘我,有什麽事兒都不用他媽新找那個的錢,總是找我要,雖然我沒啥錢,但是每次給他錢我都很開心。”沈隆眼神依舊迷茫,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
“我啊,剛查出病的時候,老婆才懷孕五個月,聽說這病這麽花錢,我就想自己了結算了,但是轉念一想啊,我總不能連孩子都不見一面就走吧?”呂受益也受到了感染,坐下來和沈隆說起了自家的事兒,他的嘴角同樣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兒子一出生,我第一眼看到他就不想死了,就想聽他叫聲爸爸,現在好了藥也有了,錢也有了,他要是能早點結婚,搞不好我還能當爺爺!”呂受益越說越高興,被慢粒白血病折騰這麽久,他總算是見到希望了。
他們幫程勇賣藥,也是有提成有收入的,需要格列寧的病人是那麽地多,這筆錢足夠他們好好生活的。
“他媽最近正在辦移民,準備去美國,打算把小澍也帶過去。”程勇的兒子叫程小澍,“我舍不得孩子,但是以前沒錢,沒辦法給孩子提供好條件,現在倒是有錢了,可孩子要是問起我這錢是怎麽賺的,我又不好意思說。”
呂受益下意識看了看店裡擺放的印度神油,和這些比起來,買格列寧似乎更有臉說吧?“勇哥,你這可是救了我們一大批人啊。”
“你知道這藥在印度賣多少錢麽?”沈隆反問道,“你當時給我說兩千塊一瓶,結果我到印度藥廠一問,兩千那是零售價,藥廠只要五百塊!”
“五百塊?”呂受益愣住了,兩千塊的藥賣四千塊他還可以接受,畢竟程勇去印度要花錢,而且走私也是要冒風險的,但是五百塊賣四千,他就很鬱悶了。
“是啊,五百塊,雖然比正版的格列寧便宜,但是我還是翻了好幾倍。”沈隆自嘲地笑笑,“我兒子從小愛幫助人,他要是知道他爸在這上面賺錢,恐怕他寧願我沒錢,尤其是需要這種藥的病人裡還有那麽小的姑娘。”
饒了一大圈,沈隆總算編造出了一個勉強可以說得過去的心路轉變歷程,這理由不能細究,但有總比沒有的好,降價對病人來說是大好事兒,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接受並把沈隆今天說得話當成真的。
而要是沒有這個理由就突然降價,恐怕他們都會疑神疑鬼、心思不安。
“我這段時間也賺了些錢,我爸的手術也做了,房租也交了,暫時也沒啥需要花錢的地方了,所以我就想把這藥的價格降一降,就當是給我兒子積德了!”沈隆不等黃毛和呂受益反應過來,就說出了新的價格,“我從廠裡拿貨是五百一瓶,加上我去印度的機票住宿,亂七八糟算下來一瓶賣五百八差不多剛好,不過這麽以來,我以後就沒錢給你們發提成了。”
“勇哥, 你可別衝動啊!這藥價要是降下去再想往上漲可就難了。”一聽到藥品降價,呂受益先是高興,旋即又緊張起來,他是成年人,凡事都會從利益出發進行考慮,如果有利益牽絆,印度藥就會源源不斷的進來,而一旦失去了利益,單憑激情又能維持多久呢?
如果失去了激情,他就不會再去進印度藥,要是又想賺錢,那些習慣了低價藥的病人肯定會反對,搞不好是會出事兒的。
電影中張長林就是這樣,他雖然把藥漲價了,但依舊比原廠藥便宜,可還是有患者接受不了,就把他舉報了,搞得誰也沒藥吃。
“就這麽定了!待會兒思慧來了,你們一起聯系各院的群主,把這消息都通知下去,不過咱可提前說好啊,已經賣出去的藥可不能退。”要是退貨就太過了,他現在也沒錢可退。
這個善意的謊言打動了呂受益,或者說他寧願說服自己相信,因為就算賣給他們只要四千塊,這藥的價格依舊太貴了。
呂受益正要說話,店裡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接過電話聽了幾句,笑容頓時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