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泉海雖然人品有問題,醫術卻是實打實的,不僅有自家的傳承,還通過長輩的關系兼修各家之長,像他這樣的人平日裡可沒少遇到想要上門拜師學藝的,因為可供挑選的人多,他對徒弟的選擇也很嚴格,不是什麽人都能拜他為師。
“不是我,是這位程勇程先生,程先生一向熱愛中華傳統醫術,一聽說我認識您,就托我帶他上門來了,一點小小的拜師禮,不成敬意。”張長林將禮物遞過去,翁泉海喜歡喝酒,他就專門找了幾瓶陳年茅台送上。
翁泉海的眼睛在酒瓶上掃了一眼,喉結微微動了動,然後看向沈隆,“喜歡中醫是好事兒,不過你年紀也大了,怕是也學不到什麽東西。”
電影裡沒說程勇的年齡,可從面相還有程小澍已經八歲可以判斷出,程勇應該有三十多歲了,這麽大年紀再想學新東西可就難了;茅台酒翁泉海固然喜歡,可不至於為了這點就收徒弟,他自己又不是買不起。
“張老板的話沒說明白,我不是要找您學習醫術,其實我先前已經跟著老師學了很長時間的醫術了,不過還沒有拿到執業醫師資格,所以就想拜在您門下,好獲得考取執業醫師考試的資格。”沈隆解釋道。
“既然你有師傅,為什麽不讓你師傅給你出具合同證書,反而找到我門上來了?”翁泉海聽到這話就更不高興了,他是中醫世家出身,為人處世多多少少有些老派,沈隆的話犯了不少忌諱,他自然不會有好話說。
首先,沈隆已經有師傅,又要拜他為師,這事兒往大裡說就是欺師滅祖;其次,要是收他為徒,日後鬧出什麽事兒來,敗壞的可是他翁泉海的名聲,大家夥兒一說就是翁泉海的徒弟怎麽怎麽了,多不好聽啊。
“我師父雖然醫術精湛,但一向名聲不顯,也不摻和圈內的事兒,再加上他現在已經故去,也沒辦法給我出具這個合同和證明了;我也是不想師傅一身醫術失傳,才想了這麽一個下下之策。”就當胡青牛是自己的師傅吧,他可是真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好幾百年,你有本事把他挖出來讓他給我開師承關系合同。
“哦,是這樣啊。”翁泉海這些年來也聽說過不少中醫流派斷絕傳承的事兒,如果是這樣,那先前的話雖然冒昧但也是有情可原,他的語氣緩和了些,“你師父叫什麽名字?是那一派的傳人?都教了你些什麽?”
“我知道師父姓胡,他從來不和我提他的名字還有師承。”沈隆也不敢保證翁泉海沒看過《倚天屠龍》,所以就沒說胡青牛的名字,至於胡青牛的傳承,他還真不知道,“我師父什麽都教我,藥理醫理、望問切問、診病施藥、針灸推拿、配置丸藥……這些我都會。”
“呵呵,中醫博大精深,可沒你說得那麽簡單,許多人終其一生能略知一二就不錯了,你還什麽都會。”翁泉海笑了,他覺得這倆貨今天純屬是來逗樂子的,別說他才三十多歲,要是他師傅有這本事,早就成國手了,那會為這點小事兒犯愁。
“您要是覺得我說得不對,那您就考考我!出幾道題試試,我要是答不上來或者答得不好立馬就走,絕不糾纏。”空口白話任誰聽了都不信,咱還是來實際點的吧。
“也行。”翁泉海看了一眼張長林,自己的把柄可是還在他手上呢,今天不給點機會他肯定不罷休,稍微給他出點難題讓他知難而退吧。
“我也不問你醫理藥理,不管中醫也好,西醫也罷,終究都是給病人看病的。”翁泉海伸出左手,稍微擼起袖子放到脈枕上,“你來給我把把脈,說說我身體的情況吧。”
“好勒,我先洗洗手。”沈隆也不客氣,直接去翁泉海家衛生間洗了個手,然後來到他身前坐下,輕輕伸出右手食指,單指搭在翁泉海的手腕上。
單指診脈?一般診脈用中指按在掌後高骨內側關脈部位,接著用食指按關前的寸脈部位,無名指按關後的尺脈部位,三指應呈弓形,指頭平齊,以指腹按觸脈體,稱之為總按,需要重點體會某一部分脈象時才會用單指,一上來就用一根指頭,有點托大了吧?
“您的脈象中正平和,說明您的身體還是不錯的。”沈隆眯著眼睛說道。
嗯?倒還有點本事啊,翁泉海本身就是醫生,沒有誰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體了,沈隆的話讓他稍微收起了小視。
“不過稍微有些脈沉細無力,尺脈尤甚,這是腎陽虛的症狀啊,翁老師,雖說您身體健康,但畢竟年紀大了,房事方面還是節製些的好。”沈隆語重心長地回答。
那邊張長林噗嗤一聲又趕緊捂住了嘴巴,裝作啥也沒聽見的樣子,翁泉海刷得一下臉紅了,他昨天還真去了某娛樂場所,也確實有這個症狀,只是程度很輕,怎麽說他自己也是醫生,分寸還是有的,只是沒想到這麽輕微的症狀都被沈隆看了出來。
“好了好了,咱們不診脈了,換下個題目。”翁泉海趕緊抽回手腕,想想從抽屜裡拿出一小包中藥來,“給我說說這裡面都是什麽藥,這副藥是治什麽病的,君臣佐使有什麽講究?”
“焦術4錢,附子3錢,槁本3錢,花椒3錢,吳萸1錢,肉桂1錢,這是‘濟川飲’,主治……以……炮製時……”沈隆說得頭頭是道,無一不在正處,聽得翁泉海也不時點頭。
“咱們再來說說……”翁泉海來了興致,拉著他問了一個又一個問題,最後又讓沈隆展示了一番針法,沈隆的針法之妙連他也甘拜下風。
張長林更是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翁泉海搖頭道,“哎,你這徒弟我不敢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