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諾瓦公司不會這麽快就下決心,現在他們只是恐嚇而已,我們還有時間。”沈隆安慰道,實際上卻並非如此,他對此也早有準備,並且想好了應對策略,不過這種辦法不適合讓馬藺教授他們知道。
“那最好,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進行試生產吧!只要生產出來的藥能夠滿足病人的需求,那麽諾瓦公司減少供應,也就不是什麽問題了。”馬藺教授和喬主任稍微放心了些。
等他們走後,沈隆打開電腦準備乾活兒了,諾瓦公司存在很多問題,其他國家的政府對他們多有不滿,而且製藥巨頭只見也有矛盾糾葛,沈隆現在打算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以吸引諾瓦公司的注意力,讓他們暫時無法顧及自己的事情。
這和之前利用其它地方政府幫自己減輕壓力一樣,只是選擇的目標不同罷了,沈隆細細回想自己搜集到的資料,決定將目標放到阿瓦斯汀上面,這是羅氏製藥所研發的一種抗癌藥物,化學名“貝伐單抗“,是一種阻礙血管生成的藥物,通過抑製血管內皮生長因子的作用阻斷對腫瘤的血液供應,抑製腫瘤在體內擴散,增強化療效果。
藥效十分顯著,一經推出就受到市場的極大歡迎,每年的銷售額和格列寧差不多,是不折不扣的重磅炸彈藥物(業界對年銷售超過十億美元藥物的稱呼)。
這種藥乍聽起來似乎和諾瓦公司並沒有關系,但是有些醫生在偶然情況下,發現阿瓦斯汀對黃斑變性致盲病人有非常好的治療效果,這種用處逐漸傳播開來,許多醫生就開始以標簽外用藥的方式給黃斑變性病人開這種藥。
標簽外用藥指的是一個藥用於FD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等監管部門批準的適應症之外,說明書裡沒有;比方說甲硝唑剛開始是治滴蟲性炎,結果你牙齦疼醫生也開你甲硝唑,你一看就傻了,趕緊找醫生,說醫生我是男的啊,醫生說沒事兒,你吃就對了,回去一吃,嘿,牙還真就不疼了,這藥真神啊!
阿瓦斯汀的標簽外用藥擴散,對諾瓦公司是很不利的,因為他們在黃斑變性治療領域也有自己的產品,這些醫生的標簽外用藥毫無疑問對諾瓦公司藥品的銷售產生了極其不利的影響,既然這種藥已經很好用了,為什麽要花更多的錢買諾瓦公司的藥呢?
現在諾瓦公司還沒有太重視這種情況,於是沈隆就撰寫了一份郵件,對這種情況進行了一番分析,然後匿名發給了諾瓦公司的高管們。
他們知道這件事兒之後,肯定會起訴那些標簽外用藥的醫生,而羅氏製藥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會采取相應措施,這兩家製藥巨頭鬥起來,那就有意思了,和這件事兒比起來,中國區域的小事兒又算得了什麽呢?
畢竟現在的中國經濟並不發達,諾瓦公司在中國的利益遠不能和阿瓦斯汀對他們的影響相比,而羅氏又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他們擁有豐富的訴訟經驗,這官司要是打起來那可就長了,而且也可以借此機會將製藥公司的貪婪暴露出來。
羅氏和諾瓦公司在打過一段時間的官司後就會明白,像他們這樣的醫藥巨頭,彼此爆發戰爭並不是好選擇,於是他們肯定會妥協,尋求一種更有效的合作方式,比如建立起像維生素C價格聯盟那樣的利益共同體,壟斷黃斑變性藥物市場,提高價格。
按道理說,羅氏是可以重新進行阿瓦斯汀的臨床試驗,如果確定對黃斑變性有效,就可以將這種適應症加到標簽裡去,但是這種藥是針對癌症開發的,因為使用量等多種原因,導致眼科病人使用這種藥要比諾瓦公司的藥便宜許多。
這樣的話羅氏也不開心,因為提供比市場更為廉價的藥物違背了他們的原則,他們向來是能賣多貴就賣多貴,所以還不如和諾瓦公司聯合起來壟斷這個市場。
歷史上他們也是這麽做的,羅氏不但不願開展阿伐斯汀治療黃斑變性的臨床研究,反而啟動法律手段阻撓醫生使用阿瓦斯汀治療眼病患者。
這種行為讓學術界一片大嘩,多國政府也對此極為不滿,意大利政府對他們開出了十六億美元的罰單,法國政府對他們展開調查。
沈隆的這封郵件看似是幫了他們,讓諾瓦公司提前發現阿瓦斯汀的威脅,實際上卻是給諾瓦公司挖了個坑,給他們找來了更大的麻煩。
不過,只有這些還是不夠的,諾瓦公司畢竟是龐然大物, 他們完全有余力同時開啟兩場戰爭,於是沈隆又開始撰寫新的郵件。
這封郵件則是關於諾瓦公司利用賄賂通過FDA審查的,藥企行賄這種事兒在全球都不少見,後世爆出來的非常多,甚至還有人專門撰寫文章發布到《Science》這樣的世界頂級期刊雜志上,想找點諾瓦公司的黑材料簡直再容易不過了。
沈隆在郵件裡曝光了在諾瓦公司新藥審批過程中接受賄賂的人員名單,這些收受了諾瓦公司幾十萬到數百萬美元不等的賄賂,為諾瓦公司通過審批提供便利。
除了直接賄賂,還有間接賄賂,許多負責新藥審核的官員乾上幾年,就跳槽去了製藥公司,拿到高薪職位,這裡面要是沒貓膩誰也不會相信,看看他們在FDA期間負責的審核項目,再看看他們日後去的公司名單,人們就會輕而易舉地發現這裡面存在的利益鏈條。
還有諾瓦公司對各國政治人物的讚助,他們每年都要花費數億美元來讓這些人替他們擺平各種麻煩,一旦暴露就是不折不扣的醜聞。
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先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