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是怎回事兒?怎還給咱們留錢了?”鮮兒搞不明白,“槍也不拿著,路上好歹也有個防身的不是?”
鮮兒倒是和普通女子不同,一點兒也不害怕槍,記得她日後上山當杆子的時候,練就了一手好槍法,五十裡外……哦不對,是五十米外一槍斃命,這說明她有這個天分,那麽就一邊走一邊練槍吧。
“別擔心,老鷂子是老江湖了,自己肯定帶著家夥事兒呢,毛瑟太長了,走在路上不好遮掩,還不如留給咱,至於這些銀元,應該是酬謝咱們分他乾糧的。”救命之恩可不是區區幾塊銀元就能償還的,關外的土匪雖然壞事兒沒少乾,對人情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那現在咱怎辦,沒人領路怎麽去三江口元寶鎮啊?”鮮兒拾起銀元和毛瑟,陷入迷茫之中,走到這兒差不多是她這輩子走過最遠的路了,前面的路到底該怎麽走心裡實在沒底。
“沒事兒,闖關東的人這麽多,一路上就沒見人斷過,只要咱們轉到大路上,跟著大隊人馬走就行了。”沈隆接過毛瑟試了試,“來,趁著現在沒啥人,我教你打槍。”
“傳文哥,你怎還會這個?”鮮兒奇怪地問道,她覺得面前這位和之前那個木訥又有些膽小的傳文哥不一樣了。
“這玩意兒又不難,看看就會了。”沈隆沒解釋太多,舉起毛瑟比了個瞄準的姿勢,“手端穩,瞄準的時候不要慌,眼睛朝這邊看,開槍的時候……”
“一路上有你護著俺就行,俺不學這個。”鮮兒還不是日後的鮮兒,抱著還沒事兒,真要學開槍了,還是有點虛。
“從這兒到三江口元寶鎮千裡迢迢的,一路上難保有個意外啥的,你學會了也能護得住自己。”沈隆勸道,千裡跋涉還是小事兒,日後到了三江口和杆子、兵匪、日本鬼子過招才是真考驗人的時候呢。
“那俺聽你的。”鮮兒想起了前幾天河邊遇到河匪的事兒,幸虧他們只有三個人攔路,要是多幾個,傳文哥怕就真攔不住了,要是自己懂得開槍,也能幫上些忙。
練了半小時,沈隆趁著這個機會從山上砍了點柴火啥的把毛瑟捆在中間,帶著兩杆槍走路有點太惹眼,還是稍微遮掩一下的好,至於手槍揣在身上別人也看不見。
這一日,他們過了黃河,走到了一個大岔路口,這路口一條通往他們的老家,一條通往關外,沈隆沒說送鮮兒回家的話,直接就帶著她向北走去。
晌午的時候,人流散開,各找地方休息;沈隆和鮮兒進了一家農戶,一個大娘在收拾院子,鮮兒嘴甜甜地問道,“大娘,俺想討碗水喝,成嗎?”
大娘問道,“你倆這是逃荒的吧?闖關外?”鮮兒答應著,過去接過大娘手裡的笤帚,打掃起院子來,她可不願意白白受人恩惠,那怕是討口水也要幫人家乾點活兒。
大娘笑笑,去舀了一瓢水,卻往瓢裡撒了一把草屑,這是為了防止人喝水太急,激壞了心肺,就好比運動場上打完一場球後不敢猛灌礦泉水一樣。
“謝謝大娘。”人家是好意,沈隆趕緊致謝,喝完水和鮮兒一起把院子打掃乾淨,臨走前問了下路,“大娘,這兒到山海關還有多遠啊?”
“呦,那可老遠了,怎地也得走上一兩個月,眼看這天是越來越冷了,我看你倆還是找個地方暫時安頓,幫人打打短工啥的,等年節過了再走吧?”這倆年輕人如此懂禮,大娘看著喜歡,生了招攬的心思。
“俺爹俺娘還在關東等著俺們倆呢,早一天過去爹娘就能少擔心一天。”沈隆憨厚的笑了笑,謝過大娘的好意,帶著鮮兒繼續上路。
白天的時候,他們沿著大路前進,晚上就避到小路上,繼續教鮮兒打槍,鮮兒已經學會了瞄準、開槍,可以正式開始射擊練習了。
“嗯,不錯,下回再往下點就好了。”鮮兒的確有這個天分,才剛上手就已經有模有樣了,“乾脆,今天你就把這兩把毛瑟的子彈都打完算了,從明兒個開始,咱們練手槍。”
沈隆從河匪身上找到的子彈不多,一路練習下來,已經不剩下幾顆了,這兩杆槍又太惹眼,沈隆打算等路過前面縣城的時候找個機會賣了去。
到了縣城, 沈隆先把鮮兒暫時安頓好,自己在街上溜達一圈兒,就看出了些門道,維托-科裡昂當初也是主持過黑市的人,中外雖有不同,道理卻是想通的,沈隆借著老教父的經驗很快就找到了可以銷贓的地點。
對上切口,將兩把毛瑟賣掉,買了點馬牌擼子的子彈,又弄了些吃的,就趕緊去接上鮮兒出城了。
有了賣槍的錢,再加上老鷂子留下的銀元,他們暫且不用為糧食擔心了,沈隆甚至還給鮮兒買了身棉襖,天氣是越來越冷了,這天天走路的,沒件厚衣服一般人還真有點頂不住。
“傳文哥,俺不冷,還是你穿吧。”見只有一件衣服,鮮兒舍不得自己穿。
“俺火氣旺,一點兒也不冷,不信你摸摸俺的手?”沈隆早已到達寒暑不侵的境界,區區一點兒嚴寒又算得了什麽。
鮮兒細心地摸了他的手腳,發現他確實不冷之後才勉強同意把棉襖換上,第二天走路的時候,沈隆明顯看到鮮兒的氣色好了不少。
繞著渤海灣一路北上,在沈隆的細心照料下,鮮兒沒出啥毛病,他們終於趕在除夕到來之前抵達了山海關。
小說中他們倆這時候還在河北打短工呢,算算時間,他們倆比原著中傳文和鮮兒的行進速度快了不少。
山海關是關內關外的分界線,只要穿過山海關,就是關外了,再借道遼西走廊就可以抵達關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