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雙手還好著,陳五爺倒是不怕,可如今兩隻胳膊都斷了,光靠雙腳踹可沒辦法輕易出去,而且那條大黑狗正綠著眼睛瞪著他呢,這狗已經被沈隆松開了嘴套,長舌頭伸出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陳五爺知道家裡訓狗的手段,一旦有什麽追蹤的任務,肯定要先餓上一段時間,等狗找到目標才給它幾塊肉做獎勵,往常這辦法倒是挺好,可輪到自己單獨和狗關在一起的時候,陳五爺可就害怕了,這狗本來就餓,再聞到血腥味那還得了?
“呦,正愁著路上的乾糧不夠,五爺又給送了這麽多,還有這些管子、青子、大洋啥的,五爺您簡直太客氣了,要是一路過去都能遇到五爺這麽好客的人,等我到地方的時候,怕也能當個小財東。”沈隆在外面,一邊收拾有用的東西一邊逗著陳五爺。
“朱大爺,您是我親大爺,我錯了還不成麽?只要您放我這一馬,我願意拿出一萬,不兩萬大洋來謝您!”陳五爺在帳篷裡把頭磕得邦邦響,這荒郊野外的,又是大半夜,指望有人發現,最早估計也得明兒個上午了,到那時候,他還剩下幾塊好肉還不知道呢。
電視劇裡陳五爺娶三姨太才花了一千大洋,現在一開口就是兩萬,估計就算拿出來他們家也得傷筋動骨,可為了保住性命,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別介,我這還要趕路呢,帶這麽多東西不方便!”沈隆隨手將一杆子老式火槍摔在石頭上砸壞,從這兒往三江口元寶鎮還遠著呢,拿著這麽多錢趕路不是招土匪麽?雖然他不怕,但也沒必要啊。
“再說了,您都已經送了我大車、乾糧還有這麽好的馬,我要是再要您的東西不就是不知好歹了麽?這做人呐,得有分寸,沒分寸的事兒我可不乾。”這會兒沈隆也收拾好東西了,把挑好的槍支食物還有些零碎的銀兩大洋往背上一背就準備走人。
走了兩步向背後拱拱手,“五爺,我先走一步,您別怕帳篷裡冷,我還給您留了條大狗暖身子呢,您抱著它比抱媳婦暖和!”
暖和個屁啊,這是要命的家夥啊!陳五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沈隆,可沈隆早就走遠了,不多時,帳篷裡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大黑終於挨不住餓了。
嘖嘖,記住了,以後這要是養狗啊,得先喂飽了,我給你漲個教訓,希望下輩子你還能記住,沈隆搖搖頭,轉頭就回了鮮兒那裡。
第二天早上醒來,鮮兒看到車裡又多了些東西,不由得有些好奇,“傳文哥,怎又多了這麽多玩意兒?”
“哦,那位五爺怕咱們路上不夠,又給送了些。”沈隆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位五爺可是個大好人啊,咱得好好謝謝他。”
“剛開始俺還以為那是個壞人,沒想到還這麽懂禮?不過,這是啥時候送來的?俺怎沒聽到動靜?”鮮兒被他忽悠地一愣一愣的,竟然給當真了。
“你睡得香俺就沒驚動你,既然睡醒了咱們就走吧!”沈隆笑笑揮動馬鞭趕著大車繼續向北行去,走了沒多遠來到一個岔路口,沈隆瞅著天漸漸陰起來,看上去似乎要下雪,於是一拐大車走向了小路。
“傳文哥?怎就轉到小路上來了?”鮮兒有些搞不明白。
“我是怕五爺家人心疼這些東西,又派人趕上來,咱們還是到小路上躲一躲的好,等雪下來遮住車印,他們就找不到咱們了。”沈隆笑著說道,一口氣殺了人家十多號人,不被追殺是不可能的,得避避風頭才行。
“合著你昨天晚上偷偷跟過去了吧?”這時候鮮兒才反應過來,“你怎不帶上俺,俺現在也會打槍了,能幫上你的忙。”
鮮兒可不是一般姑娘,傳文現在就是她的天,傳文要幹啥她絕對不攔著,還願意冒險去幫忙,雖然用不著她幫忙,但這話聽著心裡暖乎乎的,沈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行,下次再有啥事兒,俺就叫上你一起。”
“嗯,一會兒歇息的時候,我先幫忙喂馬,喂完馬我再去練幾槍。”鮮兒收到了鼓舞,練槍法的勁頭就更足了。
雪慢慢大了起來,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遮住了身後的車印,也擋住了前方的去路,這才走了一天多時間,前面的路已經走不了了。
“鮮兒,看來咱們得等天晴才能繼續往前走了,下車找個地方避避風雪吧!”如今他們走到了一處山林深處,漫山遍野一片白,唯獨前面不遠處的山溝裡冒出一股子炊煙來。
沈隆指著那股炊煙對鮮兒說道,“那兒應該有人家,咱們過去烤烤火,借住一兩天,等天晴了再走。”
“傳文哥,這荒郊野地的,怎還有人?怕不是杆子?俺看還是在車裡將就兩天吧?”鮮兒有些擔心。
“咱倆能將就,這馬可不成啊,大雪地裡非凍壞了不可,而且我估摸著這兒不像是土匪窩,反倒像是山場子。”沈隆指著禿了半片的山頭說道,“山場子啊,就是伐木工人住的地方,他們在老林子裡砍樹,然後順著江水運出去掙份辛苦錢。”
記得老獨臂的山場子距離陳五爺他們家不遠,鮮兒從陳五爺那兒出來之後就躲在了山場子裡,不知道面前這座是不是老獨臂的地盤?
既然不是土匪,鮮兒就稍微放心了些,她將馬牌擼子別在後腰,又藏了把匕首,這才跟著沈隆一起上車往山門而去。
望山跑死馬,看著挺近,結果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在風雪中跋涉這麽久,兩匹馬已經快累得不行了,再轉到岔路上走了一會兒,終於到了山場子大門。
沈隆上去推開大門,裡面一名獨臂老者站起來望向這邊,沈隆一看頓時樂了,還真是老獨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