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賊雖然走了,可他的鷹犬爪牙還在,我等萬萬不可大意啊。”此前朝堂之上被沈隆利用清除六賊余孽的名義清掃一空,個個緊要位置都換成了自己人,其余人等要麽在清水衙門混日子,要麽手上沒有兵權,就算沈隆離開了,想要推翻他也難啊。
“所以我等才應該好好商議一番才是,那董賊的手下不過是些草寇而已,如何識得忠義?我等只要投其所好,定能收買一二。”有人信心滿滿的說道。
“你難道忘了楊志那廝的前車之鑒麽?”有人提醒道,先前不也有人試圖說服楊志,結果連自己都陷進去了,還牽連了不少。
“那楊志不識抬舉,早晚死無葬身之地,還會連累天波楊府滿門!”一提起楊志,這些人就恨得牙直癢癢,還有折家、種家、狄家這等丘八,將來定要他們好看!
“吾聽聞那朱武賊子和蕭讓賊子當年也進過學,或許心中尚存一絲忠義,不若我等就從他們那裡下手好了?”有人提議道,他倒是還有點腦子,沒提聞煥章的名字,聞煥章如今已經位列執政,他們那裡開得出這麽高的價碼?
“此二人雖是讀書人出身,可手上並無實權,調動不得兵力,還是不要打草驚蛇了吧!”有人斷然否決,“依在下來看,想要有所作為,要先避開那董賊的耳目才是,所以咱們先要收買拉攏的應該是那些執掌皇城司的人手才是。”
“兄台此言有理,那皇城司日夜窺探我等府邸,稍有不慎就會落入他們眼中,若是在皇城司中無人幫忙遮掩,我等遲早會被董賊的爪牙抓住。”有人點頭附和,然後開始考慮起該收買誰才好了,“那燕青乃是董賊的家仆,又……故而絕不可能歸順我等,所以唯有從樂和與時遷之中選擇一人了!”
那人剛要說燕青還娶了李師師,奪了太上皇心頭所好,想想還是沒敢說出來,不過看眾人的表情,心下已經明了,“的確如此,那燕青對董賊可謂是死心塌地。”
“既如此何不從那樂和下手?那樂和的姐姐統管宮中宮女,姐夫兄弟二人掌管兵權,若是能說服他,我等定能救出官家與太上皇。”到時候不管是坐鎮京中,還是離京前往他處召集兵馬勤王,都是不錯的選擇。
“非也非也,正因為樂和牽連太多,方才不好說服;以小弟看,去說服樂和,反倒不如選擇時遷,時遷乃是孤家寡人一個,少有牽掛,如此才敢冒險!”有人提出了不同看法,眾人爭議一番,最後還是傾向於時遷的比較多。
人選已經決定好了,那麽該用什麽來收買時遷呢?這麽冒險的事情光是送錢怕不行,至於官位麽,空口白話人家時遷也不信啊。
這段時間沈隆實在是把這些官員打擊得狠了,於是有人一咬牙拿出了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我相州韓家為了朝廷社稷,卻也顧不得這張臉了,待小弟回去就從家中選一相貌出眾的侍女,假扮韓家嫡女和那時遷許下婚姻之約,想那時遷先前不過一雞鳴狗盜之輩,能和相州韓家結親,不信他不動心!”
相州韓家自從韓琦以來就是大宋一等一的世家豪門,不僅世代鎮守相州,還有多名子弟位列執政,許多進士出身的文官想與韓家結親都不可得,現在韓家願意和時遷結親,那怕是假冒的,想必對方也會動心吧?
眾人盡皆稱讚韓家高義,然後商量一番,選出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當這個說客,那就是昔日曾經被梁山俘虜的韓家子弟節度使韓存保,韓存保如今被奪了兵權賦閑在家,對沈隆也是多有不滿,和他這樣的朝廷舊武將也有不少,將來如果有時遷幫忙遮掩,韓存保去聯系這些失意的武將,未嘗不能鬧出一番動靜來。
韓存保回去做了一番準備,就帶上一份重重的禮單前來時遷府上拜訪,“煩請通報貴主人一聲,就說故人韓存保來訪。”
在門口等候的時候韓存保唏噓不已,雖然自己當的是武將,可往日不管去那家府上拜訪,只要報上相州韓家子弟的名號,立刻就會被迎入府中,那裡還會在門口等待啊,就憑這一點,這董賊也的確該誅!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門子才請韓存保進去,韓存保按捺住心中的不滿,擠出幾絲笑意上前見過時遷,“下官見過時皇城,自梁山一別已有數年未見,時皇城的氣色卻是越發地好了!”時遷執掌皇城司,故而韓存保稱呼他為時皇城。
嘴上說著如此, 在心裡韓存保可是腹誹不已,就你這幅獐頭鼠目的模樣,也配位列朝堂?待將來重整朝綱之後,非得好生料理一番這賊,好報進入羞辱之仇。
“韓節度也是風采不減當年啊。”時遷請韓存保坐下,自己則歪歪扭扭坐在椅子上,一點兒儀態都沒有,讓韓存保想起了沐猴而冠四個字。
“不知韓節度今日來訪,有何要事?”時遷問道。
這下差點將韓存保憋死,有你這麽說話的麽?誰家見客不是先寒暄一番,七拐八拐說些不相乾的話,這才開始進入正題,像你這麽直來直去,簡直沒有一點兒規矩啊!
好吧,為了朝廷社稷,為了我相州韓家的將來,我忍,韓存保又硬生生陪著笑臉說道,“今日前來,一時為了敘舊,感謝諸位當年不殺之恩;二來麽,卻是有一件大好事要說與皇城聽!”
“哦?什麽大好事?”時遷的眼睛忽閃忽閃。
“聽聞皇城尚未成親,我韓家卻是想和皇城結個親!”韓存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