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都市 > 演員沒有假期 > 第一百六十章:警察的故事(6)

演員沒有假期 第一百六十章:警察的故事(6)

簡繁轉換
作者:關烏鴉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8-26 20:17:32 来源:搜书1

兩者雖有相似之處,都是犬科,但一個在垃圾街稱王稱霸,吃著殘羹剩飯長大,另一個從小茹毛飲血,在叢林裡經歷生死。戰力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拿不下人家,認清了差距,再打招恥,段小風思索該如何收尾。發現了紅面具的真實身份,這個收獲已然夠大,不必把性命交代在這裡。只要活著把消息傳遞出去,就算贏了。

“你贏了。”紅面具笑了笑,說,“跑出這個巷子,把我的身份告訴別人,你就贏。”

“呵呵。”段小風乾笑兩聲,沒跑。剛才被打落在地的手槍,此時就在他和紅面具中間,距離雙方大約三米。他若轉身逃跑,就會變成一個愚蠢的靶子。

段小風瞥了眼槍,細了呼吸,揉揉剛才被打到的地方,說:“要不這樣,今天就當沒有看到過你,你也——”話講一半,猛地朝槍撲過去。

紅面具慢了半拍,但也應聲而動,衝去奪槍。

兩人的距離急速拉近,從旁看去,不知誰能先撿起槍。

就在距槍還有一步的時候,段小風突然矮下半截身子,擰腰,遞肩,用力甩出一拳。拳頭高度恰好是紅面具附身撿槍時的頭部。

撿槍只是幌子。他想出其不意解決紅面具。

紅面具雙手被縛,想撿槍,就只能兩隻手一起伸出,沒有多余的胳膊進行格擋。尤其跑動中的人,平衡更弱,沒法躲。

算好了這兩點,段小風出拳。看到紅面具果然俯身,他的眉眼溢出計謀得逞的興奮。

可惜。

終究是低估了野狼的狡猾。

紅面具俯身,卻不為撿槍。

仿佛早已看穿段小風的所有打算,將計就計。紅面具在距槍一步半的時候,扭胯,轉身,躲過拳頭的同時,讓擺起的腿像一把斧子,狠狠劈出。

腿比手長。

段小風不僅拳頭落了空,太陽穴還被腳跟砍中。

頭上的汗水被震到半空中,眼中世界開始傾斜,段小風試圖站直,但在現實中卻是主動躺倒。踉蹌幾步,最終撞在了牆上,僵著身子,意識渙散。

紅面具撿起手槍,從容走向再無反抗之力的段小風。找出手銬的鑰匙,解開束縛,然後將槍口抵在段小風的頭上。只要輕輕一扣,就能了結其性命。

但紅面具眼神滑了滑,始終沒能開槍。

有觀眾看得焦急。段小風雖有面相支撐,不是早死的料,但紅面具此時猶豫,就顯得很不專業了。電影裡,有一種戲份常讓觀眾看得憋屈,那就是反派經常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說些廢話,或做些蠢事,然後被中途出現的巧合和意外干擾,導致壞事做不乾脆。紅面具作為心狠手辣之輩,不該手軟,手軟則人設崩塌。

吳硯卻明白,紅面具這不是手軟,也不是在犯罪上拖泥帶水,人設更沒有崩。他還記得紅面具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殺普通人。

剛才紅面具說段小風不是警察,字面意義上的不是。吳硯覺得概率很大。影片之前展現的一些細節,比如段小風不懂警方對線人的那一套東西;也不懂一些章程和操作;身上更是一股遊離在體制之外的閑散氣質——這幾乎想吳硯想起去年沒進劇組的大哥,穿著同一套衣服不換,整天遊手好閑,打人的時候還喜歡強調自己是在做好事,沒有犯法——總之段小風大概率不是一個真的警察。

不殺普通人。就是因為紅面具嚴格遵守這個規定,觀眾裡才會一直有部分人始終可憐他,覺得他是一個有原則、有魅力的反派。

但就這麽把段小風放生了,回頭一被指認,也很不好。

正當吳硯想著紅面具要怎麽處理段小風這個普通人的時候,畫面裡,紅面具看著段小風的臉,像是看見了什麽更有意思的東西,轉身,拿起了另一把槍。

十幾分鍾前,紅面具就是用著這把槍,殺了守在後門的幾個警察,還用這把槍,在樓道裡幫同夥清理出一條生路。送走同伴之後,這把槍就被丟在了一旁。

現在,紅面具將這把槍放進了段小風的手裡,讓指紋充分接觸槍柄。用意十分明顯。

是嫁禍。

除此之外,紅面具還從段小風的兜裡找出一把小刀,讓這把小刀,重新戳進那位死於頸動脈被割開的警員的脖子,並且把自己口袋裡用於聯系同伴的一次性手機,對調指紋,放進段小風的口袋。

布置好現場,紅面具回到段小風身旁,蹲下俯視。

鴨舌帽的陰影下,他臉上惡童般交織著純真和殘忍。

“為什麽這麽想當警察呢?正義感?興趣?虛榮?”

段小風昏迷著,沒法作出回應。

“隨便了。不知道等你嘗過被警察冤枉的滋味後,是不是還這麽想。”

紅面具的眼神裡,充滿了悲憫,仿佛在看一隻迷途的羔羊。

觀眾們覺得段小風要完。

一個來路不明,動機不明,行徑可疑的人,一旦被潑上汙水,就很難洗掉。

假冒警察已經是個大把柄了,緊接著被嫁禍,被陷害,被迫成為內奸,這在各方矚目的案件裡,很可能會作為階段性成果交代給上頭和外界。

段小風隱瞞身份假扮警察,雖然在紅面具這裡保全了性命,但馬上要摧毀他的,很可能是體制,是系統。

紅面具狠毒依舊。

看著銀幕裡紅面具做完一切,翻牆離去,一些觀眾腎上腺素爆增,另一些觀眾則很不忍,希望能有個誰來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有人想起了張家駒。

張家駒在哪?

這時的張家駒像一隻鍥而不舍的獵犬,正在追擊逃走的蝴蝶和電腦男。

蝴蝶和電腦男逃出巷子後,遇到了開車前來救援的同夥。

黃面具是團夥裡的車手,每次行動後都由他帶領團隊逃脫。能被紅面具看上並吸納隊伍,本領自然是有的。所以蝴蝶他們坐上黃面具的車之後,頓時松了一口氣,感覺逃脫已經成功了一半。而黃面具的能力也很擔得起同伴的這份信任,周遭大街小巷各種路徑他都記得一清二楚,每次轉彎和漂移,不是擺脫幾輛警車,就是製造幾起車禍,阻擋追兵。

追擊他們的車子越來越少。

張家駒開著的警車是死死咬住不放的最後一輛,非常頑強。好幾次周圍沒有路人的時候,雙方會舉槍射擊。

即便張家駒是槍王,在高速駕駛中,也很難保證命中率。十槍裡有九槍徒勞。

但有一槍,子彈穿透了車門,命中了匪徒。

蝴蝶腹部中彈。

在尋常的警匪片裡,腹部中彈那幾乎就不叫中彈,叫擦傷。但現在蝴蝶腹部中了一槍,頓時滿臉煞白,看起來疼得要死。

吳硯知道這不是誇張演繹。他記得大哥跟他科普過,內髒疼痛屬於深層疼痛,疼起來簡直毫無辦法,而腹腔血管豐富,子彈進入人體後,翻滾造成的空腔,會讓腹部大量出血,假如施救不及時,中彈者很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

蝴蝶捂著傷口,然而血還是不住地從傷口流出,情況不妙。

電腦男手忙腳亂得不知道該怎麽辦。

黃面具則發了狠地擺脫追兵。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複雜的路況,想不傷行人地通過,則對車技有一定的要求。張家駒到底不是僅靠車技就能混飯吃的高超車手。當黃面具不要命地把他往邊上一擠,面對前方閃避不及的幾個路人,張家駒不得不選擇刹車,目送匪徒離去。

張家駒回到賓館的時候,想打聽段小風的下落,不料突聞噩耗——段小風涉嫌冒充警務人員、殺人,已經被帶回了警局進行調查。

張家駒怎麽肯信,但是一條又一條的證據擺出來,他是警察,和這套程序相處了大半輩子,不信也得信。憤怒充斥頭腦,張家駒恨不得立刻找到段小風,狠狠來上一拳。然而剛一轉身,看到其他組員們也義憤填膺的樣子,恍如想到了什麽,張家駒整個人如同一盆冷水澆下,眼神頓時清醒,“不要被憤怒遮住眼睛,看不到其他的可能。”他告誡小組裡的同事們冷靜下來。

“我去聽聽他怎麽說。”

張家駒找到段小風的時候,是在審訊室。

燈光明晃晃地從頭頂打下,段小風吊兒郎當地坐著,的確沒有警察的做派。見張家駒來了,頓時喜出望外,他聲稱自己是被陷害的,而且他已經知道紅面具的真實身份,但幾次講給警察,警察就是不信,反而一直問他那些他根本不知道的問題。

張家駒一臉複雜地看著段小風,不知該不該信任眼前這人。他坐到審訊桌的對面說,被指認的吳澤,今天早上請了病假在家休息,家裡父母不在,家政也沒來,就他一人,警方走訪了附近,小區門口的藥店店員說自己早上去吳澤家裡送過一次藥,家裡有人,雖然拿藥的人戴了口罩,但店員確認那人就是吳澤。

“你沒有證據證明犯罪的是吳澤。而所有的證據,都證明凶手是你。”張家駒跟段小風說。

段小風有苦難言,急得站起來大喊:“他在騙人啊!大家都被他騙了!”他不斷說著巷子裡和紅面具交手的經過,說自己近距離看到過吳澤的臉,絕對不會認錯,“他很有問題,你們應該繼續查他!”

類似的情節在這個地方差不多上演了幾百幾千遍,張家駒見怪不怪,只是沉默著悶頭抽煙,眯著眼觀察段小風。

屋子裡煙霧彌漫,讓頭頂掛下來的那柱燈光也開始變形走樣。

段小風在房間裡暴走了好一會兒,累了,坐回椅子,愣愣地問:“我會被定什麽罪?”

“招搖撞騙?故意殺人?組織、領導、參加恐怖組織罪?……”

段小風聽得坐不住了,又急躁地來回奔走。

“我還有沒有救?”他問。

“有。”張家駒點頭。

段小風眼前一亮。

“除非紅面具他們重新出現,再次犯案,然後落到我們手上,主動交代一切。”

張家駒這等於是在委婉地說不可能。

段小風頹然地笑了起來:“所以,除非他們突然發瘋,不然……”

張家駒悶聲說:“對。”

……

在一個類似據點的地方,燈光照得並不充分。

三個面具匪徒,神情不安地散落在據點各處,像是目睹什麽大事的發生,呼吸落得很輕。

氣氛壓抑,凝重。

在他們不遠的地方,蝴蝶躺在沙發上,血染紅了幾條紗布。而吳澤跪在她的身旁,一言不發。

吳澤的看著蝴蝶,似乎在端詳一件脆弱的瓷器,連目光都是輕的,不敢用力。

“阿澤……”蝴蝶面無血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看樣子已經失血過多,合眼即是死去。

她的柔柔地看著吳澤,看著看著,眼淚便止不住地冒了出來,仿佛一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吳澤,她就難過起來。

吳澤沒有說話,俯身吻了吻蝴蝶的額頭,繼而吻了吻她的眼睛,臉頰,鼻尖,最後是她的嘴唇。

“砰!砰!”

槍響。

吳澤吻著蝴蝶,開槍結束了她的痛苦。

蝴蝶在愛人的親吻中死去。至死,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愛人,眼裡沒有怨恨。

身後三個面具同夥,都不忍地轉過了身去。

吳澤抬起頭,怔怔望著昔日愛人的臉,他那雙不是凶戾就是麻木的眼,第一次流露出了茫然。

“老大,我們要乾一票大的,給蝴蝶報仇!”電腦男哭著喊道。

吳澤回過神來,眼裡迷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翻騰的憤怒和瘋狂,“等我。”

他慢慢站起身來,舒展著肩背。

似乎有什麽綁著他的枷鎖,此刻徹底斷了。

……

拘留室裡。

張家駒和段小風隔著欄杆在閑聊,充滿了人之將死的氛圍。

“你哥不是特警吧?”張家駒問。

“不是。”段小風承認:“我那是故意激你,想讓你回來。”

“為什麽一定要我回來?”

“看不了你墮落的樣子。”

張家駒沉默片刻,換了個話題:“為什麽要冒充警察?你底子在那,腦子也不笨,可以正常途徑考進來。”

段小風搖搖頭:“考不進。我其實也想當警察,但是之前考過,政審那關沒過。我爸是失信人員,還有過前科。”

張家駒輕輕地歎了口氣。

“但是我也不恨我爸。”段小風躺下,雙手枕在腦後:“他死的那天,有一個警察跟我說,像我這樣的孤兒,大部分長大以後會變成壞,打架,偷盜,搶劫,變成派出所的常客,一被人問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就怪社會,怪政府,怪爸媽……但也不是所有孤兒都會這樣,那警察說,等我明白了什麽是‘人要對自己負責’,那麽,成為好人還是壞人,其實我是可以選擇的。”

張家駒點了點頭。

段小風看著張家駒說:“所以,我如果就這麽被判了死刑,我也認了。讓我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不後悔。我沒有愧對自己,也沒有愧對那個警察。”

張家駒問:“那個警察是哪裡的?”

段小風笑著,還沒等開口,專案組的新隊長走了過來,湊到張家駒身邊,說:“吳廳長過來了,要看段小風。”

張家駒從地上站起來,表示知道了。

新隊長突然說:“還有,吳澤也來了。”

張家駒和段小風突然一愣。

“他媽的,那孫子來挑釁了!”段小風氣得要跳起來。

新隊長呵斥他注意點說話:“你如果是吳澤的孫子,那你豈不是廳長的老子了?”

段小風混不吝地說自己反正要死了,他可以是任何人的老子。

“別說了。”張家駒讓兩人都先安靜,然後他指了指段小風隔壁的拘留室,轉頭對新隊長要求:“把我關進去,快。”

新隊長明白了張家駒的打算。招人打開了隔壁的牢門,讓張家駒進去。

張家駒進去之後,迅速找了個角落,面朝牆壁躺下去。

剛做完這些,廳長就帶著一幫領導走過來了。

“段小風?”吳廳長打量著段小風。

段小風翻了個白眼,理都沒理他。

新隊長不失時機地上前匯報,說段小風嘴硬,不肯交代同夥的情報。

吳廳長很有官腔地應了一聲,視段小風為垃圾,問新隊長,賓館行動裡拍下的一男一女兩個匪徒查到什麽沒有。新隊長說有。吳廳長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邊走邊跟新隊長說這個段小風再多扣一天,一天之後再問不出有用的,就把人移交檢方,趕緊把案子敲定。

吳廳長帶著一堆人走了,但有一個人留了下來。

吳澤走近,看著段小風。

“被冤枉的感覺怎麽樣?”吳澤手指輕輕點著欄杆。

段小風獰笑著差點撲上來。

“為什麽隻恨我呢?為什麽不恨這個把你關進來的系統?為什麽不恨為了政績不惜弄出冤假錯案的官僚?”吳澤平靜地質問。

段小風目光閃了閃。

吳澤說:“你敢說你對他們沒有恨嗎?仇恨是人類進化到今天的鑰匙。有些人被仇恨壓垮,逼瘋,但我利用仇恨,一直走到了現在。所以不要覺得仇恨是醜陋的,正視它,利用它。”

“我為什麽要變成你?”段小風問。

“你不用變成我。”吳澤用手肘撐著欄杆,說:“你希望當警察,是想改變些什麽,是想讓這個世界更好,讓自己的生命有價值。但是你想過沒有,有那麽一幫子蛀蟲在,你能改變什麽?光是不被改變,你就要費盡心力了。”

這聲音固然不大,但像水銀傾瀉在地,見著孔隙就一路滲進人心眼子裡,又沉又堵,段小風不聽都不行。

“現在,有那麽一種辦法,可以讓世界變得更好,讓這個正義的地方變得純粹。”

“犯罪?”

“犯罪的本質是一種心態,而不是事實,不然我們也不必隔著這層東西說話。你想想看,到底是哪些人制定法律?法律又是在保護著誰?在很久以前,【法外狂徒】指的是那幫公然違法,但是又不會受懲罰的人。當法律成為垃圾的保護傘或者武器的時候,你想鏟除他們,又不想犯法,世界上沒有這樣的好事。”

段小風說不出話了,他甚至都不敢看吳澤。仿佛吳澤的目光猶如鋸片,架在他的心上,來回拖拽。

“我們做的事注定得不到讚美。但是這又怎麽樣呢?你難道是為了得到讚美,才想當警察,做好事的?不是。”吳澤輕聲說,“所以,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在做好事,這就夠了。”

“我……”段小風不知該說什麽。

“你很快就要死刑了。你已經被他們,被這個體制放棄了。但在我看來,你的人生,不該僅此而已。”

“你也說了,我死刑,出不去了。”

“會有機會的。”吳澤拍拍欄杆,走了。

吳澤一走,躺在隔壁的張家駒就坐了起來。他一邊悄悄觀察著段小風的神情,一邊說:“自欺欺人把罪行正當化的說辭而已,翻來覆去也就這樣了,凌駕法律之上,正義使者。嘖嘖,不新鮮。”

“別試探我了。我沒有信那一套。”段小風擺擺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沒怎麽讀過書,腦子也不算聰明,認下的死理不多,記得小時候院長跟我講過一句,多大的胃口吃用多大的碗。我的能力只夠先對自己負責,最多再對身邊的人負責,其他的就超出我能力范圍了,負責不了。吳澤說的那些改變世界什麽的目標,對我來說真的太大了,聽著就嚇人。”

張家駒笑了。

段小風也笑了,但笑了幾下又失落起來,說:“可惜我就要死了。”

“也不一定。”張家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上面是剛才躲起來偷偷錄下的音。他說,吳澤的話裡沒有落下一點把柄,但是可以說明段小風的辯詞不是放屁。接下來只要從吳澤那邊找到證據,段小風很可能就不必死。

段小風興奮起來。

“你們時間不多。”新隊長走了過來,說,上頭髮話了,最多一天,段小風就要被移交出去,上庭之後判了死刑,說不定特事特辦,直接終審,當天執行。

張家駒申請立馬派人跟蹤吳澤。

“萬一他縮起來怎麽辦?”新隊長問。

段小風踴躍舉手:“他想要我,我可以當誘餌!”就像當初張家駒以自身為誘一樣。“我如果出去,他看到了劫持我的機會,一定不會猶豫。”

新隊長懷疑同樣的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會不會沒有效果。

張家駒沉思著說:“他是個自大狂,自戀狂,就算知道這是挑釁,他也會應戰。這對他來說,就跟遊戲一樣。”

新隊長聽著錄音,表示同意。

“那我怎麽出去?”段小風問,“我這種罪名了……還能出去?”

“有一個辦法。”新隊長說的辦法是,讓段小風以汙點證人的名義,在警員的監督和看守下,出去配合執行任務。

當然,這種辦法風險很大。如果段小風逃跑或者出了什麽問題,新隊長的職業生涯就完了。而且這事還不能讓上頭知道,畢竟調查上頭的直系家屬是否參與某重大犯罪活動或恐怖組織,那等於是不要命。

“這不符合規章制度……”張家駒愣住。

新隊長拍拍張家駒的肩膀,一切鼓勵盡在不言中。

張家駒凝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段小風協助警方調查面具團隊的消息,小范圍流傳了起來。

有警員悄悄跟上了吳澤的車子。這些跟蹤組的警察發現,吳澤原本上班下班的路徑,突然變了,不知去往何處。

張家駒和段小風在車上聽到這個消息,立刻知道吳澤已經中計。

他倆興奮地匯合進了跟蹤隊伍,看吳澤要去哪裡。

漸漸,張家駒發現周圍的街景怎麽越來越熟悉。

段小風遲疑道:“這是……嫂子家附近?”

張家駒悚然一驚,連忙把車拐彎,連闖幾個紅燈,從其他路超速開到他女朋友的家裡。下車後拿出槍,一邊往樓上跑,一邊打女朋友的電話。

家裡沒人,電話也打不通。

正當張家駒和段小風急得不行時,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他的手機。

“【張神探,之前在拘留室裡睡得怎麽樣,現在我想和你玩個遊戲。】”機械音通過手機,傳進了張家駒的耳裡。每一個呆板的音節,仿佛都閃爍著電鋸的光芒,滋滋滋地讓他耳鳴。

噩夢重現。

張家駒手腳止不住地發顫,冷汗簌簌地流。

觀眾看到這裡,也看得背脊滲出汗來。

中計的是張家駒他們。

原來之前在拘留室裡,紅面具已經知道張家駒躲在旁邊裝睡。所以後來發生的一切,很有可能都在紅面具的計算當中。

觀眾們一邊感覺刺激,一邊又想紅面具這強得過分,簡直跟開了掛一樣。

電話裡,機械音還在繼續:“【我一直不清楚愛情對人有多重要。為了愛人,一個人願意犧牲多少無關的人?

京城的某個警局藏著炸彈,三十分鍾過後,自動爆炸。而你的女朋友,身上裝著遙控裝置,只有她的脈搏停止,炸彈才能解除。

張神探,你會為了多少無關的人,犧牲愛人呢?】”

張家駒扶住牆壁,避免腿軟,他對著手機喊:“你不能對普通人出手!”

“【她是例外。你的愛人是例外。】”電話那頭戲謔的語氣,幾乎能透過呆板的機械音傳達過來:“【況且,最後殺死她的,很可能是你們警察。】”

“她在哪裡?”張家駒咬牙問。

“【提示,她也在警局。】”

說完,對面掛了電話。

張家駒趕緊往樓下走去。他打電話給跟蹤組的同事,問吳澤現在在哪裡。

跟蹤組的警員沮喪說,跟丟了,吳澤早就知道自己被我們跟蹤。

張家駒忍著把電話摔碎的衝動,跟新隊長匯報情況,而後思索他女友最可能被安置在哪個警局。

一時間,各個警局都慌成一團,排查周圍有沒有埋著炸藥。

另一些警察,則到處找著張家駒女朋友的位置。

當時間過去十分鍾後,張家駒接到通知,某個警察在公園裡發現了張家駒的女朋友。

張家駒一路超速駕駛,終於趕到目的地。

他看到愛人正坐在空曠的公園裡,明裡暗裡不知被多少警察包圍。

她身上綁著一些線路複雜的裝置。邊上,一個專家正一臉凝重地研究這玩意。

裝置上面,掛著一塊數字顯示器,刺眼的紅色數字,在一點一點倒計時。

【02:58】

還剩三分鍾了。

專家站起來拿出對講機,說,拆不掉,感應器連著炸彈,強行拆除的話,有一定的概率引發爆炸。

警察裡,一半的人看著指揮,一半的人看著張家駒。

張家駒越過警戒線,紅著眼睛朝女朋友走去。

女朋友揚起頭看她,笑了笑。

“不要怕。”張家駒這樣說,自己的手不停地在抖。

女朋友握住張家駒的手,將平靜傳遞給他,“我不怕的。”女朋友那恬靜的臉,像是並沒在意降臨在她身上的不幸。又或者說,對這一天早有準備。

“我沒保護好你。”張家駒仔細看著愛人,仿佛很久很久都沒仔細看過她的臉了。

女朋友輕輕搖了搖頭,說:“存折我放在了床頭相框的後面,密碼是我們身份證的後三位;衣櫃裡的衣服你記得幫我捐出去,但你可以留一件懷念我,如果你交了新的女朋友,一定要把那件扔掉;小光的房間我一直沒敢去整理,之後要麻煩你了……其他我想跟你說的話,都在日記裡。”她輕輕撫去張家駒的眼淚,“你要答應我,以後少喝點酒,不準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要愛惜自己,五十年內不準你死,好好活著,照顧好弟兄們的家屬,知道嗎?”

張家駒已經泣不成聲,阻止女朋友再說下去:“你不會死,你不會死的……”

他後悔這一年沉溺在過去,忽視了身邊的愛人。

女朋友擦去張家駒臉上的眼淚,說:“不能因為我,犧牲那麽多英雄。”

時間一點一點減少。

遠處,領導讓張家駒趕緊回來。

張家駒不肯走,堅持要留下來。他怕自己一離開,不知從哪裡來的子彈,就會打中女朋友。

“不要這樣想。”女朋友仿佛看穿了張家駒內心深處的擔心,“你如果這樣想,那就中了匪徒的圈套了。”

張家駒陷入了痛苦。無論是犧牲同事,還是犧牲愛人,他都不希望發生。

女朋友跟張家駒說:“給我工具,我要拆。”

張家駒說,可能會死。

女朋友並不介意,她做好了覺悟,假如拆除成功,那麽兩邊都活;拆除失敗,至少能救下遠方的同事。

張家駒笑著講,那就讓他來拆,他至少更專業一點。要死就兩個人一起死好了。

最後,張家駒不顧遠處領導們的破口大罵,他拿著屏幕,在專家的遠程指揮下,汗淋淋地剪掉一根又一根的線。

女朋友時不時幫張家駒擦著汗,安撫他的緊張,渾然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

是愛讓他們無懼死亡。

張家駒每剪去一根,影院裡的觀眾們就長呼一口氣。

終於來到最後最關鍵的一根。

【00:09】

只有不到十秒的時間了。

影院裡,背景音樂也密集到了高峰,拽得觀眾們心緊緊的。盡管他們知道張家駒是主角,命格最硬,但在這種時候,氣氛到了,依舊會忍不住緊張。

【00:01】

張家駒在萬眾矚目中夾住紅色的線,閉著眼睛剪了下去。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一秒。

兩秒。

沒有爆炸。

依舊是【00:01】。

公園萬籟俱寂,也沒有任何電話打來。

說明,沒有任何地方發生爆炸。

他們成功了。

圍觀的警察們歡呼起來。

影院的觀眾們也興奮不已。

為光明戰勝黑暗而慶祝。

然而,張家駒幫女朋友脫下裝置,攙扶著她站起來離開這裡。

突然,不知從哪裡傳來,細微的“嘀”的一聲。

張家駒汗毛豎起,拽上女朋友就往公園外面跑。

然而他們沒跑幾步,放置在地上的裝置爆炸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