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检验——父母是不能做老师的。
免得坏小孩把夫郎整崩溃,张庭一把将白嫩团子提溜起,打开门扔给值守的婢子,她揉了揉眉心,“把这个小东西带回去睡觉,不准她出来。”
坏小孩对判决不服,“崽不走,崽要跟爹娘睡!”四爪并用挣扎,险些从婢子怀里扑腾到地上。
吓得婢子差点见到太奶,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制住她。
张庭也好不到哪去,感觉自己心脏承受能力又得到了锻炼。
她当即横了坏小孩一眼,警告:“再胡来,没收你这个月的所有零嘴和玩具。”
豚豚瞬间安静如鸡,委委屈屈撅起嘴,但到底不敢再说一个字。
婢子趁机抱着她回偏房睡觉,一路走一路哄。
豚豚趴在婢子怀里倔犟地瞪着亲娘,像只凶巴巴的虎崽,瞪着瞪着,眼睛忍不住尿尿,她瘪着嘴伸出小短手擦泪,怎么都擦不完。
张庭心里酸酸涩涩,十分不好受,好几次想冲出去将孩子抱回来,可到底忍住了。叹了口气,回身进屋了。
书房有宗溯仪的备用衣服,原本那身被他遗弃在地上。他随意坐在圈椅上,衣裳没掩牢实,微微大敞露出白皙的胸膛,张庭却提不起心思欣赏风光,一屁股坐到对面,神情郁郁。
宗溯仪屐着鞋履走过去,青绿的长衫极具垂坠感,衬得他越发颀长单薄,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行走间衣衫蹁跹,从长衫的缝隙中时不时有雪色晃晃悠悠,引人入胜。
“怎么了?后面都没听到你们的说话声。”他毫不避讳一屁股坐到她腿上,双臂揽住她的脖颈。小孩终于走了,这分明是他的位置。
“豚豚哭了。”她愁眉不展反思,“她才多大啊能懂什么,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宗溯仪身子一僵,哭了?豚豚虽然年纪小,但心性坚韧,整日像个开开心心的向日葵。
他肩膀一下子就塌了下来,埋进张庭怀里,心揪揪的疼。
然而,宗溯仪却拂去她脸上的碎发,轻声道:“咱们不能一味由着她。”双眸黯淡下来,脸紧贴她的脖颈,“世间万物并非围着她运行,哪怕皇天贵胄也有跌落谷底的可能,比起小猪长大狠狠摔回跟头,还是从小教起好。”
他捧起张庭的脸,像在跟她说也像在跟自己说,“起码得教她如何在逆境生存下去,怎样稳住心态,怎样才能过得更好,怎样才能不被人欺负……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孩子。”
张庭拥住他,沉沉叹息:“我知道了。”
她往后就算权位再高,终究也有老的一天,比起富可敌国的钱财,目空一切的权势,享誉天下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谁都夺不走的能力,如有一日虎落平阳,还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第214章
张恕抵达颍州府是在一个大雪天。
林间银装素裹,地面大雪铺路,风是割面的刀刃,雪是埋人的土堆,车妇驾着黑马艰难行进,留下蜿蜒的车辙。
她呼出热气,对里边说:“贵人,雪越来越大,实在是走不动了,咱们还是返回附近的小镇等雪停吧!”这种恶劣的天气再赶路,说不得还要出事。
车厢里边的人咳了两声,不假思索:“劳驾继续赶车,将我送至府城再给你加一倍工钱。”小庭被当地的大儒刁难,颜面尽失,正等着她帮忙,分分秒秒的时间都极其紧迫。
车妇看着深深的雪地犹豫了会,但最终向钞能力妥协。
“行吧!路途颠簸贵人您可别怪罪小的。”
张恕:“老妇有十万火急的事奔赴府城,又岂会怪罪你?巴不得行路更快些。”
车妇瞧她没人上人的架子,生出几分亲近,跟她侃大山,“大雪封路您还着急往府城赶,为着何事啊?”
张恕忧心忡忡:“老妇的小徒弟在外头受人欺负,我得尽快赶去帮她。”那信里大儒蛮横妄为,对小庭步步紧逼,又讥讽又给人难堪,这孩子从来报喜不报忧,这回都叫人送信,得被人欺辱成什么样了!
张恕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口阵阵抽痛。
车妇撇撇嘴,嗐!还以为啥大事谁没被欺负过?她小时候还钻过人□□呢。但车妇又有些理解张恕,可怜天下父母心,“唉,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母,您这小弟子好比幺儿,在家里百般爱惜不过,在外头却受尽委屈,做父母心急如焚也是在所难免。”
张恕略微点头,轻轻应了声。
车妇见她情绪低落,出言安慰:“您呀也别太悲观,咱们颍州府的知府娘子那是天上下凡的活神仙,专管人间不平事,上惩贪官,下治黎民。定能给您的小徒弟讨回公道!”
张恕蹙起眉头:?
还不等她追问,异象骤生。林间一队骏马冒着风雪疾驰而来,沉闷的踏雪声重得人心脏都随之鼓动,马车停住,黑马不安地扬了扬蹄子。
车妇大喜过望,“哎呦!说曹操曹操到。咱们颍州府的青天父母来了!贵人您有何冤屈尽管对她说。”
张庭墨发高高束起,随风雪恣意飞扬,策马扬鞭,目视前方气势沉着却透出势不可挡的锐气,身后紧随几十名训练有素的骑兵,带着似要将踏破大地的气势奔袭而来。
在三丈远处,她倏然勒马悬停,翻身落地,大步流星走来。
雪色的狐裘披在肩上,她像裹着权势降生的王侯,自身裹挟睥睨天下的浑厚气质,见者膝盖都要软上几分。
飞雪落在她的发间、眉头,衬得柔和的五官多出几分凛然,矜贵与清冷完美融合,由远而近,如同误入凡尘的神仙。
车妇激动地给青天娘子磕头请安,还拉扯张恕:“贵人您快说啊,张大人日理万机,错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张恕沉默。不是说受尽欺辱吗?面前这个威势深重一看就大权在握的女人是谁?
张庭敛眸作揖,“老师。”
张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妇是挺有冤屈的。”满腹都是遭爱徒戏耍的心酸,委屈地别过头,“车把式,咱们掉头走吧。倒是我愚不可及了,人家随口说几句戏言,我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张庭就知道有这一遭,叹口气,上前哄她家老婆子,“老师莫恼,弟子也是被逼无奈,大雪天寒,还请您随我回府城歇息。届时,弟子再向您说明缘由,您若还觉得气闷,弟子任打任罚,绝无怨言。”
张恕心中郁气未消,还想呛她两句,抬头却见小徒弟眼下青黑,心脏仿若被针扎了一般,喉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偏过头,还是不打算理她。
张庭收到老师妥协的信号,移开视线吩咐骑兵返程,自己翻身上马,紧紧护在马车一侧。
雪天天寒地冻,车妇一边赶车一边搓着手,脸都冻红了。
车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