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还是个小皇女吗?再过几年我都能当奶奶了,朝廷里边那些老臣却还叫我五殿下五殿下。唉!”她仰躺在床上,心想:这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殿下——”宫婢小心跑进来,“高相秘密传了信给您。”
陈琉懒散坐起,展开信一看,高相欲意在张庭治理水患途中,彻底将她扼杀。
“干得漂亮!”她放声大赞。
这个姓张的,上回收了她钱就如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这不是刻意坑了她是什么?连皇女的钱都该坑,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的恶棍!
遇上这等流氓,偏生苦主陈琉无处伸冤。一是贿赂官员触怒母皇逆鳞,二是堂堂皇女她也没脸往外说!
陈琉刚反应被骗那段时日,整夜辗转反侧,悔恨万分,恨不得将其施以绞刑,碎尸万段。现在高相着手对付张庭,她举双手双腿赞成。
时至今日,陈琉都没想明白世上为何会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
鄞州府的事,张庭知道的早一些。
挖穿堤坝的人找到了,但对方供认不讳,非说是官府给钱让她干的。
不过,这并不是最紧要的。
当务之急,是百万鄞州府百姓将何去何从?
虽说她身为漳州府知州,鄞州府百姓之事不该她管,然而张庭就……
“你翻来覆去还睡不睡了?”宗溯仪拧着眉毛,轻推了她一把。
“为妻有些睡不着。”张庭双手放在胸前,茫然望着屋顶,反问:“我为何会睡不着?”
宗溯仪嫌弃撇撇嘴,这个呆瓜。
他给崽儿掖好被角爬起来,抱了钱匣子过来倒在床上,“咱们家里流动的银钱有三万七千两可支配。”他划了三万两出来,“鄞州府危难,你拿这些去采买粮食,眼看快入冬,备些棉被也使得。”
“咱家虽没多少钱,但表表心意还是够的。”戳戳她挺秀的鼻头,“剩下的看朝廷如何安排,你呀就别钻牛角尖了。”
张庭翻过去枕在他腿上,说道:“不用咱家的,我这还有十万两的意外之财,拿去捐了吧。”横财是小财主发善心送来的,这多不好意思?她当然照单全收。
“钱可以再想办法搞,鄞州府可是那么多条人命啊。”说完,她都觉得这话不像自己能说出口的,惊愕捂住唇。
宗溯仪扒开她的手,对着她唇重重亲一口,“憨子。”连自己的心看不清。
张庭容许他在床上压倒自己,想怎么来怎么来,但绝不允许宗溯仪在嘴上占她便宜。
大女人的威严是不容藐视的。
“依为妻之见,家里真正的憨子另有其人吧?”她一派看透所有,风淡云轻道。
宗溯仪哼哼,两指捏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嘴硬,还不承认。
张庭挣脱开他的手,对着白生生的指头就是一咬,“你可知目无妻主,是按照家法应如何处置?”翻身将人彻底摁在床上,既然睡不着,那就干点睡不着的事情。
宗溯仪两眼飘忽,战术性转移话题,“豚豚还在旁边,你可别乱来。”
“为妻去窗边惩戒你不就好了?今夜明月皎洁,风光大好。”
他面上飘起两坨红晕,嗔道:“臭流氓,不知羞。”那种事还要开着窗做,若、若被仆从听到像什么话嘛!他往后还有何威严统管后宅?
“这可是郎君上回亲自立的家法,为妻也是依法办事。”挑起他的下巴挠了挠,像在逗弄小动物。
宗溯仪还是想保全自己的颜面,他没骨头似的窝进她怀里,撒娇求道:“张大人手下留情,念奴家……念奴家昨夜睡得晚,身子上还青青紫紫呢,你就将窗户合上嘛。奴家任凭大人处置。”
“晚了。”张大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一把将其扛到窗边,月光倾泻入内,辉光照耀恍若天明,落在皮肤上,更是衬得锃白一片,白的发光。
张庭将他的小鸡帕子掏出来,让他含着,说得义正言辞:“行刑前,本官要仔细罪犯身上有无携带凶器,若经发现罪加一等!”
宗溯仪含着帕子呜呜咽咽,不自觉挺直了胸膛,任凭张大人搜身,眸中透出深深的幽怨,盯着她。
他的指尖紧扣着窗沿,发出低沉的啜泣,酷刑百般折磨,彻底摧毁了犯人的意志。他吐出帕子,红肿着眼眶,像被雨打的花可怜巴巴的,含糊告饶:“张大人,奴家再也不敢了……”
张大人摇摇头,虽然罪犯屈服了,可刑罚还要继续,常言道严以治家,方可严以治国。若顺从小男人的温柔软语、糖衣炮弹,治家不严,那她往后还有脸面大谈治国?
过了很久,久到宗溯仪快失去意识才停下。
他靠在她怀里,一根手指都没力气抬起,眼里噙着泪,弱弱控诉:“你……你坏……”
第188章
张庭接到任命自己为钦差的圣旨,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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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婢风尘仆仆抱着圣旨踏进官署,同僚们纷纷望着她,那眼神充满钦佩、羡慕。
张庭直至跪地接旨,脑中都愣愣的。
又是一次。又是一次机会被他人亲手捧到她面前。
回首她过去的几十年,从来都是她拼得头破血流,只为自己争取一个出头的机会,鲜少有人论公平正义,主动将炙手可热的时机让渡给她。
“微臣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张庭机械地接过圣旨,耳畔嗡嗡作响,她觉得自己像一台陈旧跟不上时代的机器,迟迟都无法领略其中的深刻含义。
虚伪的假面再也盖不住她身躯之下惶恐不安的灵魂。
她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回家,那是庇护她给予她温暖的住所。
路上,迎着同僚欣羡、仰慕的目光,她却觉得灵魂都在震颤,这一切的一切显得这样具体真实,又那样令她觉得梦幻若泡影。
花园里,宗溯仪正逗着豚豚勾枝丫上的桂花,豚豚使尽吃奶的劲往上蹦,圆乎白嫩的小短手怎么都够不着,但她没有难过,嘴里反而漏出一窜欢乐的笑声,白生生的乳牙长得整整齐齐,很是可爱。
张庭耳鸣停止了,脑中混乱的思绪也消失了。
她静静立在拱门处,唇畔不自觉牵起,灵魂都安静下来。
宗溯仪看她痴痴呆呆站在那,浓密的眉毛一扬,捂住嘴笑,招手:“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呆瓜。
张庭渐渐恢复如常,走了过来,温声:“你们要摘桂花吗?”这个时节桂花盛放,十里飘香。
宗溯仪凑到她旁边,一本正经道:“妻主你头上落了朵桂花,我替你取下来。”手趁机往她脑门敲了敲,他倒要看看这瓜保不保熟?
手被人擒住,“郎君太过放肆了。”
宗溯仪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