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张声盯着她的猴急的背影,抿着唇憋笑,低着头跟着族婶回到马车。
张恕一上车便瘫倒在小榻上,扯扯身上的罗衫,叫张声用力扇冰盆,等感受到凉意才畅快地吐出一口气,“舒服!”
张声想起宋县令那狼狈模样,捂着嘴笑:“族婶您何故折腾宋县令?”
张恕虽远在泰州府,但对宋县令的恶行门清,不由哼哼,“这等为非作歹、罔顾人命的贪官,这还算便宜她的了!”
她感觉凉风小了些,轻啧一声,“声儿今日没吃饭吗?快扇!”又哀叹道:“哎呦!老妇我年纪大了快受不住了。”
顷刻,送上脸的凉风果然更加强劲,车厢里凉爽不已。
只是宋县令就没那么好运,今日车里虽备下冰盆,但早已化成冰水,现下即便不晒,可也十分闷热。
宋县令虚弱地靠在车壁,感觉有沸水自头顶百会穴灌入脑髓,极其难耐。
车马行进两刻那宅子就到了,正门牌匾上赫然写着“张宅”。
宋县令身旁的仆从赶紧过去敲门,通传宅中主人来迎。
不多时,一道青色飘逸的身影,徐徐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59章
“贤侄,这,这竟是你的宅子?”宋县令气若游丝道,觉得今日真巧,出来便碰到熟人,尤其是这人她昨日才和张恕谈论过。
“正是。”张庭轻声回道,给两人见礼,却突然被一只手托起。
张庭诧异地瞥过去,就见一名头染银丝的老者欣赏地看着她,笑得一脸慈爱,令她感到分外莫名,又觉一丝眼熟。
张恕牢牢握住她的手,哈哈笑道:“无需多礼!”目光死死地黏在她身上,像饿狼盯着一块肥肉。
宋县令脸上血色褪尽、冷汗涔涔,虚弱地撑着婢子的手,甚至顾不及观察张恕各位迥异的态度,催促道:“咱们还是先进去避暑吧。”
张庭垂眸遮住眼底的嫌弃,不动声色抽回手,恭敬地将两人请进宅子休整。
这老婆子看起来不太正常,还是不要过多接触。
引着两人穿过一片青翠宁静的竹林,来到宅子正厅,青砖地面沁出幽幽凉意,角落摆放着几只冰盆,清爽不已,室内室外宛若两个季节,宋县令不由喟叹出声,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三人将将坐下,便有小厮来奉冰茶。
张庭见状颇为惊异,她可不曾吩咐灶房置办这些,低声问:“郎君这就起了?”午间和宗溯仪用过饭食之后,消了会食,便送他回房休息了,按理说他这会应在小睡。
小容回她:“郎君听到您出门便起了。”
张庭明了点点头,吩咐她:“叫灶房备下夕食,我要待客。”
“是。”
宋县令饮过冰茶缓过神,听到这番谈话,还纳罕问道:“贤侄,你何时娶夫了?怎么不曾邀本官前来贺喜?”
“不过纳了一爱侍,不值宣扬。”
宋县令恍然,原来是小侍,那便不奇怪了。只是她一拍大腿,还觉万分可惜:“贤侄你这正夫未曾进门,便抬了小侍,日后哪家好儿郎敢轻易许配给你哟!”
“本官有一侄子,生得花容月貌,端庄得体,本还想做主配给你做夫。”
张庭听闻却松了一口气,还暗道幸好自己成亲早,抢占先机,否则和宋县令扯上姻亲关系可就大大不妙。
不过她面语气含着歉意回道:“怪晚生心急,辜负大人一番心意。”
张恕抿了口冰茶,轻蔑地瞟了眼宋县令,就这奸贼也配对她爱徒挑挑拣拣?不知所谓!
她轻咳一声,宋县令仿佛才反应过来,为张恕介绍。
“张大家,这位便是昨日谈及的那位俊才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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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听宋县令称呼她为张大家,还有些讶异,才要起身正式拜见,又被人钳住手臂。
“贤才无须多礼,老妇在县里便听闻你的美名,不曾想今日就是你我相见之时,实在是无巧不成书!”
张庭微蹙起眉,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她竟是张大家?她曾听裘媛她们谈论过张大家,那是位博古通今的书画大师,世间难出其右;也曾在藏经楼观赏过张大家的松鹤图,写意疏狂,看得出是位豪放不羁的名士。
但面前这位……竟给她一种猥琐之感,张庭悄悄瞥了眼宋县令,若不是这位亲口介绍,她真以为遇到杀猪盘了。
等两人再次落座,张恕舔舔唇,盯着张庭眼睛发亮,顺着话头道:“听昨日宋县令说起你才学过人,老妇甚是惊奇,那既然今日见到便考考你!”
“学生多谢张大家厚爱,您请问。”
张恕刁钻地截搭了四书五经出题问她,好在张庭对此倒背如流很轻易便能答出。
张恕分外满意,能答的出来想必科举无碍,又考她山川湖泊、要地治理,她也能轻松理出头绪,提出要点。
……
好几次宋县令想插话,都被张恕打断,她如今也算看出来了,这张大家对张庭甚是喜爱。
今日出来忙活一整日,捞到一身病,还为别人做嫁衣,宋县令瞬间觉得头更晕。
连考了半个时辰,张恕越深入了解张庭,她越是心痒难耐,迫切地想收她为徒,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她搓搓手,矜持地清清嗓子,说道:“老妇如今座下正缺一小徒。”
宋县令打个哈欠,还无聊地想何时能回去,猝然听到这话惊愕抬头。
张庭秒懂,在这半个时辰的问答间,她也摸清楚张恕的实力,比京中那位给陛下讲经的韩大人学问还要深厚许多,人脉也远甚韩大人,完全就是她向往的名师,只是……她望着对方万分急切的神情,还是迟疑了。
这人怎么看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张恕见她久不应答,紧盯她紧闭的嘴,两只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心中急得上火,快答应快拜师快说啊!
张庭被她瞪得精神紧绷,思虑再三,周围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答应被收徒。
她缓缓撩袍跪下,“晚辈张庭甚是仰慕大家,恳请您收留,传道授业,弟子必勤勉修习,不负师恩。”
张恕猛然站起,双手微颤,竟有些热泪盈眶,她快步走到张庭面前,激动道:“好好好。”比首徒拜入门下时,心情还要剧烈。
张庭恭敬地朝她三叩首,将喜哥递来的茶水奉到她面前,“老师请用茶。”
张恕饮过茶水,总算平复激荡的心绪,端起师长的架子,“汝心诚,吾当倾囊相授。”随后将她扶起。
宋县令面上抽搐,她方才才感慨为他人做了嫁衣,如今更是后悔陪着张恕来郊外赏景,但转念一想,既然张庭如今成了张大家的弟子,那么她侄子再嫁给张庭也不是不可,嘿嘿。
马车里冰块化完,张声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