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妻主只要花些小钱,就可聘多个廉价又好用的仆婢,到底是谁多占了便宜?
但是且不说悍匪当道,单是这些流民没钱没势没地,无论流亡到何处都是死路一条啊。
宗溯仪敛下神情,侧头细细凝视张庭,心口发紧,手不由自主绞在一起,他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只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
妻主会拒绝吗?
第125章
眼前一张张饱含期待的面孔,竟与绿田县妇老乡亲的重合。
青涩的,年迈的,年幼的,男人,女人……
曾经也有这样一帮人追崇仰慕着她,为她论功扬名,在她遭人陷害时挺身维护。
张庭认可这样的利益互换,但平静无波的心湖却不受控泛起波涛,胸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壮大。
她垂下双手,庄重地扫视在场的每一张脸。
“你们不必跟着我。”
只一瞬,众人眼里的光芒熄灭,如她们身上的衣物般灰扑扑的,黯淡无光。
张庭却说:“既然尔等毫无罪责,是被乡绅官吏盘剥才沦落至此,那我为尔等指条明路。”
她指了指县城的方向,“此地离府衙不远,你们赶紧赶慢明日一早堵到县丞上值的门口,”又直指地面,浅笑着,“往地上一跪,高呼‘求胡县令为吾等做主’,如实呈报便可。”
众人面面相觑,面露难色,“恩人,俺们便是遭贪官迫害才离开家园,流亡天涯,这若是再捅到贪官面前,她不会要了俺们的命吧?”
“恩人,为何堵县丞却喊县令的称谓?”
“这么简单,就将田地还给咱了?”有人不可置信挠挠头。
张庭不做解答,只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尔等且去便是。”
“我会帮你们的。”
……
夏日毒辣,回到马车上宗溯仪才觉活了过来,但坐了会身上的细汗还没有消下去,干脆趴在冰盆旁扇风为自己送来一阵冰凉。
他缓缓闭上眼睛,露出恬淡闲适的神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凉意。
真想把冰盆走哪儿揣哪。
他正沉醉在美好的幻梦当中,却顷刻间感觉天旋地转,他被人拦腰抱起远离了冰盆。
“放开、放开!”宗溯仪手疾眼快握住冰盆一角,急促喊道。
张庭掰开他紧握冰盆的手,将人抱离冰源附近,按进小榻里边,“郎君总是不长记性,你如今可是孕夫,不可离冰那般近。”
宗溯仪卧倒在小榻上,瘪着嘴呜咽,“可是我好热,好热的。”安心地摸了摸肚子,“崽崽还在,没有被冻跑。”
转头又跟妻主哭诉:“可是要被热化了。”这样节制用冰,他每天不说多热,但身上总是黏黏糊糊的,比汗流浃背还要不舒服。
他缩过来抱住说一不二、娘心似铁的死鬼,求她:“每日让我多用些冰好不好?妻主求求你了,这样不上不下要冷不热的感觉,好难受啊。”拉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眼神中充盈着满满水汽,仿佛若是不同意下一刻便要来场大雨。
张庭微拧着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背心,温度正常略有薄汗。
她爱怜地抚着夫郎的脸,但为着他和孩子的健康着想,怎么都不许他过度用冰。
宗溯仪听了这话,干嚎一声卧回小榻里,还猛锤几下。
不懂怜香惜玉的臭女人!
张庭无奈拿了扇子为他扇风,“这样好些了吗?”
“妻主你可真好,”宗溯仪又乖顺地贴过来,笑意盈盈的,眼神纯澈明朗,像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可不可以风再大点?"
她拿扇子戳了戳他的鼻子,“想得倒挺美。”
宗溯仪讨好地趴在她怀里,甜嘴的话不要钱往外冒,“奴家只是想像现在这样和妻主凑在一处罢了,太热的话怎么能挨在一起嘛。”撅了撅嘴,委委屈屈:“你怎能说奴家想的不切实际呢?”
拉着她的手抚在肚子上,眉目流转,顾盼生辉,柔声道:“崽崽也想和娘呆在一块呢。”
张庭紧盯着他,柔和精致的眉眼,温馨恬静的笑容,胸中怦怦然,似有万千潮水风起云涌,又似潺潺溪流将那股温柔送进她心间。
掌下的小腹微微起伏,里面正有新生命在勃发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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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生命的延续。
张庭维持手覆在他小腹的姿势,微微怔住。
“感受到崽崽了吗?”宗溯仪轻声询问,语气饱含期待。
才差不多两月,能感受有什么动静?
但张庭的手一颤一颤的,仿佛被什么东西震了下,她双眸睁大猛然跳开,行动中莫名带着无形的滞涩感。
宗溯仪疑惑地看着失态的她,“怎么了?”
张庭原地僵了半晌,才干巴巴说了句:“他太活泼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一个新的蓬勃的小生命正在夫郎的身体里日渐长大,还是属于她的血脉。
她同手同脚走过来,生硬地再度摸摸小腹,非常平坦,里面怎么就能住下一个宝宝呢?
张庭这副反应太有趣了,宗溯仪觉得就像头木楞楞的老憨牛,他噗嗤一声,瞬间被自己的想法逗得颤动肩膀直笑,“我不行了,太好笑了,肚子好痛。”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明亮而皎洁。
听到他说肚子疼,张庭瞬间就紧张起来,急得手脚无处安放,“小仪你别笑了,当心孩子。”围着宗溯仪打转。
她都急得火烧眉毛了,可宗溯仪却还是觉得好搞笑,笑得直不起腰,看着张庭的目光藏着万片星光,一闪一闪的。
等笑够了,他忍不住将人拉过来,双手搂住她的脖颈,甜甜地在她的侧脸印上一吻。
“我最爱最爱最爱的老东西。”说完,他偏过头低低笑出声。
她很老吗?也就比宗溯仪大五岁吧,怎么就老了?
但看在这个称谓是宗溯仪最爱最爱最爱的份上,张庭大发慈悲放过他了。
看他现在很是活泼,半点瞧不出毛病,张庭也悄悄松下一口气。
将人抱起重新放回小榻上,“快午睡会儿吧,待会咱们进县城里,添补点东西。”
宗溯仪以为补充什么日常物资,自然毫无异议,乖乖巧巧窝进小榻里,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她。
突然问:“妻主,你觉得小乖是女孩还是男孩?”
张庭陡然一震,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个送命题。
她眼神坚定,郑重回答:“无论男女我都喜欢,就是你给我生猴子我也喜欢。”
宗溯仪一听嗔了她一眼,清隽的眉眼流淌着几分媚意,“死鬼,尽说胡话!我哪能生出猴子来。”但心里甜得发腻,喜滋滋地低下头。
张庭讪讪尴尬一笑,将他搂到怀里来,只想迅速终结的话题,才想扯开话题问他夕食想吃什么。
倏尔,又听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