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實說,我剛剛究竟是不是特別像別有用心的模樣?”素年看著面前十分淒慘的兩人,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刺萍有些遲疑地搖頭,“不太像。”
“不太像,就是有點像?”
刺萍側過頭去,主要素年說得太匪夷所思,壓根兒不是正常的女子會說的話,沈薇姐弟會有別的想法也屬正常,簡直太正常了。
可刺萍不能這麽說啊,小姐的眼睛亮閃閃地盯著自己,絲毫不覺得她的表達有什麽問題……
素年的頭轉回去,看向還在哭的沈薇,和抿著嘴,眼裡閃著堅毅的沈樂,語氣更加地委婉:“你們誤會了,我剛剛的意思是呀,都是一家人,以後我就罩著了你們了,真沒有別的意思,等沈樂功成名就,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別哭啊,弄得好像我是個心理陰暗的人似的,啊哈哈哈。”
……,結果,沈薇哭得更傷心了……
素年的雙手一攤,沒轍了,這都什麽事兒啊……
從沈樂的屋子裡退出來,素年垂頭喪氣,面容有些無奈,失敗,實在太失敗,自己那麽和顏悅色的,竟然大家都覺得不像?這是為什麽呢?
素年對著平哥兒軟萌萌的臉無比哀怨,如今平哥兒已經會翻身了,雖然吃力了些,但是好歹能夠翻過來,而且自娛自樂得十分開心,只要憋足了勁兒翻成功了,他就會“咯咯咯”一個人笑好久……
讓素年完全無法理解嬰兒的笑點在哪裡,太詭秘了!
這會兒平哥兒正在練習,床邊圍著圍欄,裡面用棉花包了邊,他就在裡面跟一隻小青蛙一樣趴著,然後一使勁兒,身子歪了半邊,卻沒能立刻翻過去。就保持那個角度搖搖晃晃了好一會兒,才成功仰面朝上。
“咯咯咯”……,素年一臉黑線,也不去管他。讓阿蓮拿著小撥浪鼓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卻走到一邊,將綠荷叫到了面前。
“前兩日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想得怎麽樣了?”
素年從蕭戈那裡聽說了袁磊的事情之後,第二日便跟綠荷說了,小丫頭的表情跟素年一樣震驚,半天愣是沒有任何變化,素年覺得這才對嘛,自己的思路是正確的,哪兒有人打不過綠荷就要娶她為妻的?又不是比武招親……
素年也沒有硬要讓綠荷表態。只是將從蕭戈那裡聽來的,關於袁磊的情況跟她說了,然後說她會幫綠荷摸清楚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意思的。
只是,綠荷若是完全排斥的話,素年覺得也就沒有繼續安排下去的必要了。所以這會兒才來問一問綠荷的想法。
綠荷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沒有害羞,沒有反感,仿佛素年說的事情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綠荷全憑小姐安排。”
素年壓力山大,“別啊,總得你認可了才行,其實我原本是這麽打算的。既然你會功夫,到時候就在蕭戈那裡給你物色一名青年才俊,據說京城裡除了極少數地位身份非常高的武官,其余的很少有閨秀願意嫁過去,所以你的身份不是問題,我想著。好歹身子骨得結實,總不能一不小心就給你打傷了,對吧?”
還“對吧?”,刺萍搖了搖頭,聽不下去了。轉頭就走。
綠荷的表情變動不大,但到底是變了些……
“你看啊,這會兒剛好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關鍵又是袁磊提出來的,你的身份一點都不掉價,不過,也得防著袁磊的功夫太好,要是以後一不小心傷了你也不好,你說要不要乾脆讓你們兩再打一次?”
“……小姐你是認真的嗎?”綠荷忍不住了,小姐的態度十分端正,完全是商量大事的口吻,但綠荷越聽越是覺得不對勁,小姐是真心這麽想的嗎?
素年嚴肅地點點頭,婚姻大事豈容兒戲?定然得好好地斟酌斟酌才行,這個方法她覺得可行。
“綠荷……,全憑小姐做主……”,綠荷這次的答話,她自己都覺得沒有任何底氣……
*
蕭戈這幾日白日裡在忙著招待客人,他雖然跟皇上請辭了,但旁人不知道,所以看著蕭戈如今的平定國公的頭銜,多得是人上門。
但蕭戈也不是誰都見的,反正他平日裡也不是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形象,所以即便拒絕了不少人,盡管他們的地位都不低,也沒人能說什麽,最多給蕭戈的狂妄自大又添上幾筆事跡罷了。
不過也有些人,蕭戈十分客氣地迎進府裡,好水好茶招待著,這些人,有些是蕭戈十分推崇的有大學問的,有的是跟他有過交情的。
正好素年跟蕭戈提到了沈樂的事情,蕭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交給他,就真的第二日直接讓一位頭髮半白的先生去了沈樂的屋子裡,不多時走出來,臉上竟然是全然的興奮。
“國公大人,此子天資甚好,若是細心雕琢,假以時日必定前途無量!”
“那就勞煩先生了。”
於是沈樂也不用糾結從文還是從武了,直接跟著先生開始每日苦讀了起來,素年在一旁瞧了,沈樂的態度十分樂意,看樣子他確實是個讀書的料。
“這位先生姓林,林有信,當年我也在他門下學了一段日子,林先生的才學扎實,是有真材實料的,沈樂有福氣了。”
蕭戈抱著素年,語氣雖然平淡,但卻總讓素年覺出一絲邀功的意味,明明他的表情十分平淡,卻好像在說“獎勵我呀,獎勵我呀”一樣……
素年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這是病,得治!
不過素年也知道蕭戈確實是將她說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心裡暖暖的,晚上於是異常柔順配合,結果就是第二日又是被平哥兒的哭聲叫起來的……
這會兒,素年將她的想法跟蕭戈說,並且提了一提綠荷和袁磊之間的過往,“所以我覺得,讓他們兩再打一次,說不定會非常好。”
蕭戈定定地看著素年,半晌一隻手扶住額頭:“當年,有人跟我說你的情商有些低,讓我做好準備的時候,我還不相信,這會兒我發覺當年那人說得太過分了,你這哪兒是低?是根本就沒有,我能順利娶到你可真是個奇跡……”
素年一愣,當即毛了起來:“誰說的?這是誰說的?!”
“柳老”
“……”素年不吱聲了,心裡卻想師父怎麽能這麽說她呢?明明在她面前誇她很聰明的!
蕭戈咳了一聲,“如果你覺得可行,那就這麽著吧,我去跟袁磊說一聲,不過,若是袁磊打輸了怎麽辦?”
素年想都沒想:“連綠荷都打不過,還有什麽用?”
“……那要是打贏了呢?”
素年眼睛一橫:“想娶人家還敢贏?”
……,蕭戈不問了,他提前在心裡為袁磊掬一把同情的淚,這個小夥子他真的覺得是個好苗子,怎麽就看上了素年的丫頭呢?真是不幸!
“就是這樣的,你覺得如何?”蕭戈繃著臉,將素年的意思說給袁磊聽,至於後面是贏還是輸的猜測,他隻字不提,蕭戈覺得,還是讓這些年輕人有些追求比較好,省得聽了以後萬念俱灰!
“多謝將軍!將軍的大恩大德袁磊沒齒難忘,不知夫人定在何日?屬下也好準備一下。”袁磊聽完面不改色,泰然的態度讓蕭戈十分欣慰。
“一個月後,申時。”
袁磊表情一動,又迅速恢復了原狀,“將軍,屬下鬥膽問一句,這個時辰是夫人定的,還是……”
“自然是夫人定的。”
“屬下明白了,多謝將軍!”
蕭戈的部下,大都還是習慣稱呼他為將軍,而非國公,因為蕭戈在他們的眼裡就是令他們自豪的將軍,戰無不勝!那是從心底裡崇敬的稱呼,不容褻瀆。
蕭戈回去跟素年說的時候,提起了袁磊的疑問,“這個時辰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素年正在將一根阿蓮精心烤製的磨牙餅遞給平哥兒,平哥兒接過去就往嘴裡塞,順勢滴下一滴晶瑩的口水。
平哥兒如今四個多月,見到什麽都要往嘴裡塞,用牙齦咬一咬, 葉歡顏是五個多月的時候萌出小米牙的,素年估摸著平哥兒也快要萌牙了,這個磨牙餅裡加了胡蘿卜汁、羊奶、蛋黃,平哥兒十分喜歡,啃得不亦樂乎。
“這個時辰比較合適呀,比試完了正好差不多開飯了,適度的運動可以開胃的。”
素年用柔軟的帕子將平哥兒嘴邊的水漬擦掉,他還別扭地讓了一下,繼續專注地啃著。
這個時辰是綠荷提出來的,她說,當日袁磊輸給她,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不管輸贏,就讓他們在同樣的時辰較量吧。
綠荷說的時候特別地雲淡風輕,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只是素年硬是忍著沒有提出疑問,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為毛綠荷還能夠記得是什麽時辰?這記性,也忒好了吧,還是說,綠荷其實也一直記得袁磊呢?
當然,素年不會真的呆呆地說出來,她要證明,她還是有情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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