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珞在家可不是什麽茶都喝的,非好茶不碰,但現在,就是白水他也樂意,接過來裝模作樣地低頭品茗,院子裡一片寂靜。
半晌,梁珞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茶碗,“沈娘子,在下也知道有些唐突,可魏捕頭身體不適,也是多年來為了縣衙所累下的,所以在下就算厚著臉皮,也希望小娘子能夠看在醫患病痛難忍,前去診治。”
這理由倒是找的不錯,腦筋動地還蠻快的嘛,素年暗自讚歎,可她想不明白,這個梁珞執意要她去看病,圖什麽?
“沈娘子,魏捕頭病情雖然已經被控制住,但每日仍舊疼痛難忍,靠著藥物已經無法抑製,若是沈娘子能夠加快魏捕頭病情好轉,還請沈娘子……”謝大夫終究是敵不過身為大夫的職責,即便梁珞蠻不講理地不讓他再診治,他還是希望魏捕頭的病能快點好。
這才叫仁心仁術啊,素年歎氣,轉而看向梁珞,“能有謝大夫給魏捕頭治病,真是他三生有幸,你說呢,梁公子?”
“呃,那是,那是。”梁珞含糊不清地應著,想著回頭趕緊再將謝大夫請回來。
素年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小翠將才收拾乾淨的銀針又捧出來,巧兒就先留在家裡,之前買的那些東西需要人收拾。
謝大夫隨著素年一塊兒前往林縣的縣衙。
在縣衙裡任職的捕頭,有提供給他們住宿的地方,一排並不高檔的屋子,素年跟在謝大夫身後,走進了其中一間。
屋子裡的設施很簡單,素年不禁想起了她們在牛家村的小院子,床,桌子,凳子,架子,沒了。
可能男的對住宿條件的要求本就不講究,屋子硬件方面還是不錯的,采光挺好,屋子也結實不漏風,床上躺著一個人影,應該就是魏捕頭了。
濃重的藥香充斥著房間,素年往前走了走,發現這個緊鎖著劍眉的大漢,正是當初帶人來她們院子將混混們抓起來的那位。
那個時候瞧著挺精神的呀,這才多長時間,怎麽就這樣了呢?
回頭要給玄毅說說,病來如山倒,並不是說著玩的,那孩子,三天兩頭要針灸的時候就起毛,回回讓素年傷透了腦筋。
魏捕頭的牙關緊咬,顯然在忍受著疼痛,素年走到床邊,檢查了膝、踝、肩、肘、腕幾個大關節,病變局部已經紅、腫,怪不得會疼痛難忍。
謝大夫說,魏捕頭並不止這幾個地方,全身關節都有疼痛,病情已經屬於嚴重。
素年沉吟,肢體和軀幹部位的疼痛,很可能會引起內髒和神經系統的病變,那就麻煩了。
魏捕頭在素年碰到他身體的時候就睜開了眼,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眼神仍舊銳利。
“我是大夫,現在來給你治病。”素年直直地看著魏捕頭的眼睛,從容淡定。
或許這個魏捕頭對自己的身份不認可,一個女娃娃,誰會相信她能夠治病?所以素年先說清楚,如果魏捕頭執意不願意,那最好還是按照患者的意願來。
“……,有勞小娘子了。”魏捕頭隻說了一句話,眼睛再次閉上。
果然,真應該讓玄毅來看看,什麽才是成熟的大人。
素年接過小翠手裡的針灸包,並在她耳邊囑咐了兩句,小翠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肩肘部,肩俞、肺俞、曲池;腕指部,外關、合谷、中渚;髖膝部,環跳、陽陵泉、膝眼、大腸俞;踝關節,懸鍾、昆侖、解溪。
配阿是穴、膈腧、肩髎、陽池、秩邊、商丘,用撚轉法進針,因魏捕頭病情嚴重,素年采用強刺激泄法,留針。
一根根銀針扎在魏捕頭的身上,看在梁珞的眼裡不啻為巨大的刺激,他無端端地打了好幾個冷戰,不著痕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這應該……很疼吧?
等待留針的時間裡,小翠回來了,手裡拿著剛從藥鋪裡買回的艾柱。
起針之後,素年摸清楚了魏捕頭的膝部,疼痛最為嚴重,便取血海穴、足三裡處,加犢鼻穴、陽陵泉進針,得氣後用泄法,再將艾柱弄成兩厘米左右的長短,插在針柄上,在其下方點燃。
“素年姑娘,這是灸法?”謝大夫開口問。
“溫針而已,其余肩部、肘部、腕部、踝部,謝大夫可做嘗試。”
“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謝大夫對人體的穴位早有清晰的認識,只是不曾熟練地使用而已。”
梁珞看著銀針上的艾柱,覺得頭有些疼,他為什麽非要讓沈素年來診治?因為他不相信這個小丫頭真有什麽醫術可言。
雖然在劉府親眼看到了她為炎梓兄針灸,梁珞心裡早已震驚,可萬一是蒙的呢?
劉炎梓為了這個小醫娘不給自己面子,不給他們家面子,梁珞想著會不會炎梓兄看上了素年,自己見過素年後更加確定,小小年紀已經出落得嬌媚可人,更難得的是那份平靜自若,怪不得會得了炎梓兄的青眼。
可梁珞現在不肯定了,小娘子是真有醫術啊,那艾柱是燃著的,不燙嗎?但魏捕頭的眉頭卻神奇地有放松的跡象,說明是真的有效。
一個好好的小姑娘卻在醫術方面有真造詣,這本身就讓梁珞想不通。
士農工商,醫者的地位要更加地低下,梁珞看素年的氣質,也不像是窮苦家的孩子,為什麽能夠這麽泰然地診治病人?她才多大?前途要不要?姻緣要不要?
素年跟謝大夫在一旁輕聲說著什麽,可能在討論魏捕頭的病情,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在年過半百的謝大夫面前,絲毫不落下風,反而是謝大夫的表情很虛心,讓梁珞看得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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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了米娜桑,有木有吃粽子啊?反正我已經吃得快吐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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