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裡服侍這麽些年,看到姑娘哭那也是有數的,而且多是因為擔心老太太生病才會這樣。
如今這人跟著大公子走的,卻突然之間哭著回來?
出了什麽事情?
眾人心裡猜測著。
而姑娘身邊的山梅一向和氣,此時也是一臉的氣憤填膺,那就更讓人忍不住多想了。
顧老夫人這才用過了藥,抬眼見寧姐進來,忙用眼神示意素衣將藥碗收起來,待下一刻看到寧姐臉上淚珠,當時就變了臉。
“這是怎麽了?誰惹我的囡妹了?”顧老夫人連閨名都叫了出來。
林攸寧直接撲到了顧老夫人的懷裡。
她是真的傷心。
也難怪上輩子她被孔恬如算計。
她真是瞎了眼,軒哥對她有旁的想法她都沒有看出來,或許上輩子正是因為孔恬如看到了軒哥這樣別有意味暗示的話,才會那樣的設計,不然怎麽她蠢的上當了,軒哥也能上當呢。
現在她都想明白了。
顧老夫人看了素衣一眼,素衣就過去帶了跪在地上的山梅出去,顧老夫也沒有再問,隻輕手哄著在懷裡哭著的寧姐。
轉身的功夫,素衣就進來了,也是一臉的凝重之色。
素衣是顧老夫人身邊服侍的,這些年來什麽樣的性子,顧老夫人最是明白,能讓素衣變了臉色的,可見事情有多嚴重。
在顧老夫人理解來看,寧姐是個脾氣好的,能讓她失態這樣過來找她做主,也知道不是一般的事情。
“回老太太,大公子在院裡跪著呢。”素衣上前稟道。
顧老太太沉著臉,“讓他跪著。”
卻是直接什麽也不問。
林攸寧也從傷心裡平穩下心來,抬起頭來,“嬸娘,你要給我做主。”
就接著把顧朝軒的話都說了,“我知道我不該多想,可這哪裡是侄子對姑姑說的話……我……我若不說,我怕軒哥再這樣下去,被外人看到了,又會怎麽說?”
侄子勾引姑姑。
哪怕是養女。
那也算是亂論了。
何況這養女將來還是要給兒子做媳婦的。
顧老太太隻覺眼前一黑,差點過去,這要真是寧姐一直壓著這事,將來傳出侯府亂論讓侯府百年的名譽也掃地了。
顧老太太也是氣的渾身顫抖,“讓他跪,誰也不許讓他起來,這樣的東西還不如就這樣死了。”
臘冬寒氣的,外面還下著雪,就這樣跪一晚也得凍死人。
素衣也沒有多聲。
林攸寧紅腫著眼睛勸道,“嬸娘,你自己個的身子要緊,莫因為我而壞了身子。”
“傻孩子,你放心,這事不怨你。”顧老夫人心疼的拍著她的手,“要不是你現在說出來,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到是我平日裡看走了眼,到底是從小妾肚子裡爬出來的,骨子裡就透著輕賤,這樣的想法也敢有,真真該打死才是。你也莫愧疚,若是他行得正,豈會跪在那裡?我看誰敢指責你來。”
顧老夫人一邊讓素衣去林軒閣,“看看侯爺在不在?把大夫人和何姨娘都叫來。”
素衣應聲退了下去。
林攸寧隻覺得握著自己的手也緊緊的,心下就更安了,看來她把這件事情鬧大,告到嬸娘這裡果然沒有錯。
她怎麽說也是現在沒有經過什麽事,在嬸娘的眼裡只是學了些規矩,現在做出這樣衝動的事,甚至有點小題大做,那才是她正常的反應。
正好也可以將自己摘出來,日後孔恬如那邊想拿著這件事情下手,也不會有機會。
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院子裡跪著的顧朝軒雙眼沒有焦距的跪在院子裡,一時後悔把平日裡在外面的舉動拿了出來,又不明白小姑姑為什麽就不能為他想想,就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也不該是這樣。
最後想到父親和祖母那對會怎麽樣,他有腦子也越來越亂。
嫡母一直看不起他庶出的身份,即使對他關心那也是面上做出來給別人看的,姨娘又是個性子軟的,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有時都會讓他覺得,姨娘是不是也後悔生下過他?
這些年來誰也指望不上,他只能靠自己,慢慢的在父親和祖母這裡得了重視。
在府裡的不如意,讓他在外面時想放縱,侯府又他一個男子嗣,眾人都巴結著他,讓他慢慢的也明白過來來,他縱然是侯府的庶子,不被府裡的人看重,可是有定遠侯府這個身份,他就是高高在上的。
如今卻底是被外面的人吹捧的忘記了處境,現在闖出這樣大的禍事,他要怎麽辦?
顧朝軒腦子越來越亂,迷茫的不知道跪在這裡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只聽到院子裡又有人進來,本能的抬頭看過去,看到來人,一瞬間又墜入了深淵裡。
董氏跟在侯爺的身後,還在奇怪老太太是有什麽事情把他們叫來, 在半路上看到了何姨娘,董氏隱隱明白可能是與大公子有關。
現在進了世安苑,在看看院裡跪著的顧朝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老太太這些年也沒有發過火,上一次動怒還是林姐在徐府出事,如今卻是第二次發火,難不成又是因為林姐?
董氏面上神色不動,心裡卻微微有些高興,這些年來侯爺只有這麽一個兒子,還一點錯也不犯,一直是董氏的心病,現在人犯到了老太太的手裡,也算是讓她不用再擔心了。
顧宜風卻是在林軒閣裡直接就問了素衣是怎麽回事,素衣沒有多加也沒有減話,把事情學了。
這一路上到了世安苑,臉上的寒冰似能凍死人,一雙如劍的眸子掃過去,顧朝軒就像被凍住了,腦子空白一片,哪裡還能想什麽。
何姨娘到是看到兒子跪在院子時,眼裡有心疼閃過,直接將頭扭開,全當沒有看到,這樣的舉動,在最後無助向她求救的顧朝軒看到,隻覺得最後一根救命草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