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曾經溝通蜀中與關中的兵家必爭之地,在大隋建立後,就一直太太平平的過著屬於它的安穩日子,早就忘了打仗是什麽滋味!
所以,在想到外面那些挨雷劈的有可能是山賊強盜後,守門的一群兵卒頓時亂了方寸。
心理素質好一點的,如老城門官那些人,還知道趕緊衝上前去,把城門關死。
心理素質差一點的,像是孫二,這時早就一溜煙的不知跑哪裡去了。
“咣咣咣……”
刺耳的鑼聲在城門洞中響起,這是用來警示敵人的,只是在這種天氣下,鑼聲傳不出多遠,就被外面的雨水徹底淹沒。
“別敲了!這天誰能聽見?還不快去稟報官老爺!”
一腳將那個還在死命敲鑼的家夥蹬到一旁,耳朵都在嗡嗡作響的老城門官惡狠狠的瞪著他怒吼!
“喏……”
提著鑼的那人被這一腳踢得有些發懵,半響才反應過來,眼看老城門官還要上前再踹,趕緊爬起身來,把銅鑼往腦袋上一頂,撒丫子就往城中跑去!
看他這造型,這也幸好在城內,四周的房屋大樹都比他要高,否則,下一個挨雷劈的,八成就是他了。
“老叔,咱可怎麽辦?”
報信的跑了,城門洞裡剩下的幾人也都焦急的圍了過來,齊齊看向老城門官,等著他給拿個主意,很明顯,對於這種事,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
“咱……”
老城門官的手腳此時也有些哆嗦,他先瞅了瞅城門,確定城門已經關好,然後這才一咬牙,喝道:“上城牆!”
其他幾人一聽,頓時傻眼:“啊,上城牆?俺不會守城啊!”
老城門官朝著說活的幾人怒目而視:“不會守城也得上!”
仿佛趕鴨子一般,將幾個人趕上城牆。
做了半輩子平安官的老人自然不認為自己和幾個兵油子會有守城的本事。
不過,他此刻上城牆,也不是要扔石頭,拋火油。
而是為了給馬上就要來這裡的官老爺看看:自己可是沒慫!就算遇到了強人,也還在帶人堅守崗位,拚死抵抗。
在漢中這種平安地當差,老城門官別的能力或許沒有,但是在長官面前表現自己的能力,可謂是已經刻在了骨子裡。
“咚咚咚……”
就在一群人七手八腳的爬上城牆後,劇烈的砸門聲也隨之從下面傳了上來。
隨著砸門聲一起而來的,還有那幾道明顯帶著外地口音的咒罵聲。
“他娘的!快開門!”
“開門!老子看到你們剛關的門!”
城門前的咒罵聲很大,也很囂張,聽的城牆上幾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被雨水淋得。
“呔,大膽賊人!”
終於,城牆上有人鼓足了勇氣,從牆垛中伸出腦袋,衝著下面同樣大罵:“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哪裡!竟然敢來攻城!信不信一會城衛軍來了,將你們的狗頭通通剁下來!”
“攻城?”
此人的罵聲順著雨水傳了下來,聽的正砸門的幾個漢子明顯愣了一下。
其中一個大漢更是抹了抹光溜溜的腦袋,衝著城牆上怒吼:“攻你娘個腿!你見過十來個人的攻城隊伍!老子是商隊!快給老子開門!”
“啥,只有十來個人?商隊?”
城牆上,此刻老城門官聽到這句話,也愣住了。
剛剛他們只是借著大樹燃燒的火光大體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來了多少人。
如果真的如那人所說,只有十來個人,那還真不會是什麽山賊強盜。
畢竟就這麽幾個人,城裡每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們。
“你們不是山賊? 是商隊?什麽商隊?”
回過神來的老城門官試探著探頭問了一句,不料旁邊卻立刻有人將他一把扯回。
拉他回來的是一個中年兵卒,此刻他正眉頭緊蹙,厲聲道:“老叔!你別聽他們的!現在外面黑咕隆冬,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人藏在外面!再說了,您見過哪個商隊,敢對咱這麽囂張?!”
聽到此人說的話,老城門官立刻也是心中一凜。
他說的沒錯!此時城外被閃電劈開的大樹已經熄滅了,整片天地都是密如珠簾的雨點,根本看不清楚。
如果真有人藏在外面,哪怕只有幾百人,也足夠身後的漢中城亂上一陣了。
而且,正如他後面所說的,商隊怕什麽?不就怕山賊,還有他們這些小吏麽!
以前經過這裡的商隊,哪個不是對他們恭恭敬敬的,生怕被攔在城外,耽擱了行程,哪個有和他們一樣,對自己這些人連吼帶罵的!
想到這裡,老城門官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一下去:“哼哼!管你們是誰!今日城門已關!斷然不會再開!你們識相的趕緊退去,否則一會城衛軍來了,有你們好看!”
城牆上的喊聲透過雨幕,隱約傳到了下面,聽的下面一眾漢子齊齊無語,其中一個年輕人更是咬著白牙, 狠狠地瞪了那個光頭一眼。
毫無疑問,城門下的這些人,正是剛從秦嶺走出的蕭寒,任青一行人。
原本,按照行程,他們今天應該早早就會進漢中城休整。
可耐不住蕭寒好不容易故地重遊一次,非得領著劉弘基去看看自己以前住過的地方,以及他曾經種地養魚的稻田。
這一來二去,時間就被耽擱了,等看到天色不好,想要進城時,天上已經開始下起了大雨。
“怎辦?人家不讓進城,咱要不找個地方先避避雨?”
劉弘基被蕭寒瞪得有些訕然,他剛剛情急之下,不知不覺就用了大將軍的口吻,現在好了,人家不信,還要通知城衛軍前來,這要是城衛軍的首領也是個二杆子,給他們一頓箭雨,那樂子可就大了!
“避雨?”蕭寒翻了個白眼,看看早就淋成落湯雞的幾人:“去哪裡避雨?再去樹底下?剛剛要不是我把你拽出來,現在你都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