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蕭寒房裡,推開門,幾人先看到的是蕭寒還坐在桌子面前,從來都和善的臉上有著一絲猙獰!嘴角更是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做什麽艱難的決斷一般!
“蕭寒?蕭寒!”先進屋的張強皺了一下眉頭,試探著喊了兩聲。
“啊!”蕭寒大驚,差點跳起來,再一看,愣子叔,老裘和張強都站在他面前!
“你們都知道了?”蕭寒艱澀的說道,一看這幾人堅毅的表情,蕭寒就知道他們已經清楚了始末,這樣其實也好,讓蕭寒自己說出如此自私的舉動,他真的說不出口。
“知道了!”張強點點頭答道,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呵呵……”看著幾人,蕭寒突然自嘲一般的笑了笑,然後臉色這才逐漸變得凝重,低著頭,喃喃說道:“我知道,這對你們太不公平,放心,怎們不去做那些無謂的犧牲!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去騷擾薛盼!”
“不可!侯爺……!”愣子叔和老裘幾乎同時出聲,或許,這也是這麽多日子裡來,第一次反駁蕭寒!
“什麽?”蕭寒抬頭,眼睛裡全是不解。
愣子叔和老裘看著蕭寒,神情肅穆,一掀前襟,倆人皆單膝跪倒在地,鄭重的對蕭寒施禮道:“侯爺!這事別說您沒錯!就算是您錯了,已經答應下來的也萬萬不能更改!”
“我沒想著更改,我只是想抓住點理由,然後我們就不用這麽野蠻的戰鬥,還可以達成目標,這樣多好?至於理由,你們更別擔心,對我來說,這太簡單了……”蕭寒努力想要解釋清楚自己的意圖,但是愣子叔和老裘卻依然跪在地上,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意思!
“侯爺,我們從不懷疑您能有辦法去取消這場火拚,但是,這可是您親口答應下來的!就算是有萬般理由,只要您一退,這事情就超出了它的本身,流言難盡,您的名聲將大受侵害,劃不來啊!”
“什麽名聲,我在乎過那個東西麽!”蕭寒臉漲紅的說道!
愣子叔卻搖頭,對蕭寒說道:“侯爺不在乎,但是我們不能不在乎!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知道侯爺在乎我們,但是我們是戰場上活了半輩子的人,不是泥捏紙糊的,現在這點小事我們就畏縮不前,倘若日後遇到更大的危機,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說到這裡,愣子叔停頓了一下,又換了一個略微平緩一點的語氣接著道:“我等追隨侯爺腳步,等的就是侯爺您用著我們的時間,請讓我等為您出戰!萬不可一時心軟,留下這失諾膽小的罵名!”
“不用,這個我需要考慮一下……”蕭寒再說話,語氣已經沒有那麽堅定,他現在心裡仿佛被什麽觸動一般,滿滿的全是無言的感動!
面前的這幾人,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幾個人之一,是他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而自己在付出感情的同時,更是收獲了更多的回報!
試問在後世,有幾個人願意為你而去以死相拚?
哪怕那些高價請回的保鏢,估計也不會為了雇主鬥氣般的賭約,而去真刀真槍的去拚死戰鬥吧!
自己從一個三無的**絲,幾個月內混到這種地步,混到有人願意為你去死!真的值了!
“請侯爺準許我們為您出戰!”蕭寒感動的無以複加,只聽又有聲音傳來!而這次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
蕭寒顫抖著把門打開,門外,跪倒一片老兵,當先的就是愣子和小東,而在後面,還有老兵不斷過來,單膝拜倒!
蕭寒眼睛濕濕的,有淚水在打轉!
使勁的眨著眼,抬頭望向天空,想讓眼淚再流回去!可惜徒勞,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流到了脖子裡!
他蕭寒何德何能!能讓這麽多忠勇之士為他至誠盡忠!
“起來,都起來!我答應便是!”擦了一把眼淚,蕭寒終於橫下心來,向著拜倒在地的老裘和愣子叔說道:“老裘,愣子叔!這事我就拜托你們了!你們看著選人,等七天以後,打死那群癟犢子!”
老裘和愣子叔鄭重的點頭,沉聲說道:“請侯爺放心!我等定不負侯爺期盼!”
“好!起來,這事就這麽決定了!外面的兄弟都散了吧!等需要你們的時候,我再讓他們去找你們!”
“是!”
外面是嘩啦啦人群退出的聲音,蕭寒目送最後一個人出了大門,這才緩緩回身,拉著老裘和愣子叔到了桌子那裡坐下,至於張強,不用管他,他自己會找地坐的。雅文吧
桌上攤開的是長孫無忌寫的紙,在那剛勁有力的毛筆字旁,還有幾條炭筆寫就的小字,蕭寒一開始說的鑽空子真的不是說說而已,他其實已經開始著手去做這一塊了!
習慣了後世把所有一切可能都寫進合同,讓你一點空子鑽都沒有的蕭寒,乍一遇到這種簡陋的協議都有些不適應,這裡面的口子開的讓他跑馬都可以!
蕭寒坐下,還沒說話,張強就自覺的把紙拾了起來,輕聲的念出蕭寒的備注,只是越念,聲音就越小,直到後來跟蚊子叫都差不了多少。
“侯爺…”聽完張強念的蕭寒注釋,在座的幾人頓時都和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般,臉都皺到了一起了!
愣子叔緩緩的看了看身邊同樣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的老裘,艱難的開口道:“侯爺,您還真的打算過這麽乾?”
“怎麽,不行?”蕭寒此刻被人問起,也是有些臉紅,說實話,他這初步的構想確實有些不大符合邏輯,不過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挑的毛病也並無不妥。
“這個……”愣子叔支吾了兩聲,這才道:“侯爺您既然已經決定了出戰,這些東西我們也就不要再考慮了吧,最好把它們都銷毀,免得被外人看到……”
蕭寒聽懂了愣子叔的潛在意思,無非就是這樣做太丟人了!根本就行不通!蕭寒原本還有一些不服氣,剛要反駁,就聽張強說道:
“對頭!蕭寒你啊,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還沒打,這就怕了!我們有最好的鎧甲,最好的兵刃,最忠心的人,憑什麽怕一個米販子?怕他用糧食撐死我們?”
“這場仗真的非打不可?”蕭寒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非打不可!絕不能退!這次退了,您再就抬不起頭來了!”張強極其肯定的答道!
“那就乾吧!”蕭寒狠狠地一錘桌子,低吼了一聲!
旁邊三人都狠狠點頭,面露凶光,只是沒想到蕭寒後面又小聲的說道:“大不了,實在不行就認輸……”
“……”三人傾倒,這位爺,這是對他們有多麽不自信……
不想再看到這樣瞻前顧後的主公,愣子叔他們逃也似的離開了蕭寒這裡,開始去為幾天后的大戰做著準備!
大戰當前,封地裡的人多半都是軍伍出身,沒有半分慌亂,每個人都被調動了起來,在各自的位置上默默的做著準備!
可能是對這些老兄弟實在太熟,五十人的隊伍,老裘僅用一個晚上便拉了起來,第二天就拉到了外面開始訓練,張強也眼巴巴的跑去報名,結果個人武力還算過關,相互配合就慘不忍睹了,後來直接被老裘開除出了隊伍,現在只能在場邊幫忙喊喊加油之類的。
因為在最早的時候,蕭寒就和周圍人商量過,他這裡出來的裝備都是優先供應自家人,所以選出的老兵連鎧甲都不用等,直接回家套上發了很久也沒大舍得穿的重鎧,就腳步穩重的去到了荒地上開始集訓,想要把這稍微有些生疏的戰陣之道再熟練一番,畢竟保命的手段,誰都不會嫌多!
就在蕭寒封地如火如荼的進行訓練之時。
長安,大興宮內,李淵煩躁的把手上的奏折往案桌上一丟,剛往錦榻上一靠,背後立刻就出來了一個俏美的麗人,蓮步輕移,到仰靠著坐墊的李淵身旁,溫柔的俯下身子替他揉著太陽穴,蕭寒曾經夢寐以求的低胸裝正穿在她的身上,一躬身,春光乍泄!
“皇上,累了吧,我讓禦膳房準備晚膳。”眉心處貼著火焰紋飾的宮裝麗人一邊小心揉捏李淵的腦袋,一邊小聲的對李淵說道。
“哎……”李淵歎了一口氣,渾然不在意眼前的別樣春光,只是有些疲憊的開口道:“不用,朕這頭疼的毛病犯了,什麽也吃不下!”
“那也不能不吃飯啊,皇上,您就少吃一些也好…”麗人柔聲又勸。
從她的話中就能看出,她在李淵心目中確實不一般,平常那些女人哪敢違背李淵的意思?哪怕真的是為了李淵好,她們也不敢說出口,畢竟,伴君如伴虎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