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所有與嶺南那三家有關的書信,立刻焚毀!家中誰出自嶺南?祖籍嶺南的也算!立刻將他們遣散回去!”
“快快快!將嶺南那些人送來的財寶都給我埋了!誰要敢私藏,也一並埋了!”
長安城中,類似的命令幾乎同時出現在各個大家族的宅院裡!
為了洗脫瓜葛,在這個冬日下,無數股淡淡的青煙在大宅院中升騰而起,然後隨風而逝。
“哎……立刻派人通知族老,將族中有希望的孩子送至準備好的地方!其他人,能躲得就躲,躲不了的,哎!”
太平坊的一所府邸前院,一個穿著紫色官袍,渾身都散發著濃濃華貴氣息的老人歎息一聲,低聲對著身後的管家說道。
而那管家聞言,渾身先是一顫,緊接著猛的抬起頭來,滿臉震驚的看向老人:“老爺!真的到了這一步了麽?您之前不是說,還不至於麽?”
“時也,命也!”老人聽到管家的話,臉上露出淡淡的苦笑。
雖然他從馮家請辭後,就已經隱隱察覺到不妙,但卻從沒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來的這麽讓人措手不及!
“蕭寒……”
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名字,老人在這一刻終於有些明悟。
怪不得,這麽久了,都沒有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怪不得,馮家好好的,會突然選擇辭去廣州刺史之位!
怪不得,皇帝就連煽動百姓,衝擊府衙這種大罪都能忍!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出自於一個人身上!
“哈哈哈,以有心算無心!這盤棋,陛下應該下了很久了!為此竟然舍得將蕭寒也派出去!我循府,這次輸得不冤!”蒼涼的大笑幾聲,想明白一切的老人卻是一口鮮血噴出,隨即整個人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如果,這一切都是陛下早就決定的,那他現在,做什麽都晚了!
長安的風雨,吹不到千萬裡外的廣州。
在三府被破的這些時日,廣州城難得的迎來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想象中的報復並沒有到來,在這些天裡,反倒是忙著教各個嶺南土族製糖術的蕭寒忙裡偷閑,領著人在三家府邸中發現了不少財寶。
“扣除三成,其他的入府庫!“
以莫大的毅力將視線從那一箱箱珠光寶氣中移開,蕭寒心疼的擺擺手,吩咐老縣令將這些東西趕緊搬走,他怕下一秒,自己就會忍不住撲到那些財寶堆裡。
“喏!”老縣令估計也發現了這一點,聞言趕緊朝著背後的三哥等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立刻把這些搜羅出來的財寶收拾起來!
這些錢,可是不太好動,萬一皇帝追查下來,他這顆剛剛保住的腦袋估計立刻又得搬家!
“侯爺!那扣下的三成,老臣可不可以拿一點?”看著三哥躡手躡腳的開始帶人將一個個箱子往外抬時,老縣令突然想起什麽一般,拱拱手,小心的問道。
“嗯哼?”蕭寒聽到這話,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輕挑了挑眉毛,盯著老縣令看去。
“侯爺別誤會!”老縣令見狀,連忙擺擺手:“我要這錢不是為了老夫自己,是想著替西城那些百姓把家園重新建好,畢竟馬上就要到冬天了,雖然這裡比不上北方寒冷,但要是沒有房子遮身,估計還會有不少人熬不過去這個冬天!”
“哦…”聽了老縣令的解釋,蕭寒臉色微微好看了些,他沉吟片刻,問道:“你看需要多少?”
“不用多少!”老縣令臉色一喜,急忙道:“半成就夠了!畢竟他們人手充足,城外也有的是大樹,這些錢,也就是買點工具,租點騾馬……”
“那就給你一成!剩下的兩成,我有用!”蕭寒有些不耐的揮手打斷了老縣令的話,直接拋出了一成的財寶。
別看這只有一成,但幾千貫,還是有的!用來買老縣令口中的那些東西,絕對是綽綽有余!
其實,這事根本不用老縣令說,蕭寒也會給那些百姓一些錢財,用來資助他們重建家園!
畢竟回頭仔細論下來,他們這次家園被毀,也是受了蕭寒自己的牽連而導致!
“循府,你們應該快得到消息了吧?陛下的人也應該動手了!”
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蕭寒的思緒似乎飛出了廣州城,直撲西邊的嶺南腹地當中。
與廣州相比,哪裡才是循府他們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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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州,這裡身處嶺南中央,有六萬大山之稱!也是循府族人的棲身之所。
城外,東方。
往日人跡罕見的叢林裡,今日卻多了好幾個踉蹌狼狽的身影!
“小心!”
推開一片類似芭蕉樹的肥厚葉片,走在前面的年輕循府話事人剛踏前一步,就聽身後護衛猛的驚呼一聲!
“什麽?”年輕人聞言一驚,緊接著隻覺身後疾風襲來!他根本也來不及多想,當即就地一滾,這才看看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刺啦……”
雪白的利刃割開彈回來的葉片, 將這足有半個人高的葉片撕成兩半!也是直到這時,年輕人才回頭髮現:這持刀襲擊自己的人,竟然也是他身邊的護衛!
不過此刻的這個護衛,卻一改往日的沉著冷靜,整個人幾近瘋狂!手中匕首不管不顧的向撲倒在地上的年輕人再次刺去!
“刷……”
鋼刀入肉的聲音響起!
不過地上的年輕人卻毫發無損!在這關鍵時刻,卻是另外一個護衛見勢不好,直接抽刀將自己這位往日袍澤的手臂一刀砍斷,這才救了年輕人一條命!
“老吳!為什麽!”
年輕人從地上慢慢爬起來,來不及整理身上的灰土與血漬,只是用一雙帶著無限悲哀的目光注視著這個對他下手的護衛。
他真的想不通!老吳明明是跟了自己三四年的護衛,為什麽會突然對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