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寧城這地理位置在兵家看起來,絕對是一塊四廢之地!無險可據,無處可守,無利可圖!
在四周廣闊無垠的田野包圍當中,寧城就這麽孤零零的豎著一座孤城,跟奶油蛋糕上的草莓一樣,看上去無比的醒目,也無比的誘人。
“這麽好的地方,如果再加上我,應該足夠讓那些人動心了吧?”
迎著午後稍帶點溫暖的南風,蕭寒負手立在牆頭,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咦?你說什麽?”
那邊,劉弘基正閑極無聊的蹲在地上,擺弄那些堆放在一起的擂石滾木,突然聽到蕭寒似乎在說話,於是趕忙起身 看著他問道。
蕭寒見狀,卻也只是笑了笑,聳聳肩改口道:“沒啥,就是看這縣城,確實挺窮困的!”
“窮困?”劉弘基聞言撇了撇嘴,然後又看了看蕭寒身後。
在那裡,跟屁蟲一般的縣令正不知與師爺縣丞一起嘀嘀咕咕說著什麽。
“喂,你可別被那縣令的窮酸樣給騙了!剛才你家的愣子可告訴我,他在縣衙裡面找茅房的時候,可是親眼看到他的老婆孩子躲在屋裡吃蹄髈!”發覺此時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劉弘基立刻湊到蕭寒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道。
“躲在屋裡吃蹄髈?”不料,蕭寒聞言,卻是啞然失笑:“我說老劉,你啥時候這麽小心眼了,堂堂一個縣令夫人沒吃龍肝鳳膽,沒吃山珍海味,隻吃個蹄髈,還是要躲起來吃!這份待遇,估計比你家最底下的管事都不如吧?”
“誰說我小心眼?我才不小心眼!”被蕭寒這麽一說,劉弘基頓時也感覺自己有些小家子氣,不過,這話卻是打死都不能承認的。
說句實話,這要是在長安,他也壓根不會這麽想。
主要是這些天,聽的,看的都是災民流民!所以他才會覺得縣令吃蹄髈,算是靡費之舉。
其實,認真算起來,雖然他這個縣令,在大唐官場上,只能算是區區七品芝麻露綠豆大的官!
但是,這胖縣令的身份要放在後世,那可是集縣長,縣委書記,公安局長,教育局長,組織部長等等一系列官職於一身,權利大的近乎可怕!
你說說,就這樣一個大把實權在手的官員!老婆孩子吃個蹄髈,還要躲在屋裡吃,這不叫清廉,那什麽才叫做清廉?
“你笑啥?!”
強行為自己解釋了一波,紅著臉的劉弘基突然發現蕭寒正看著他一臉賤笑,於是臉上立刻有些掛不住了,哼哧哼哧的罵道:“喂,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怎麽神神經經的?”
“你才神經,你全家都神經!”
很好,劉弘基隻一句話,就將蕭寒的笑容徹底凝固再了臉上!
隨後,就見蕭寒沒好氣的白了劉弘基一眼,悻悻的問道:“不說這些了,我問你,如果有人想要攻下這座小城,你覺得需要幾天?”
“攻下這座小城?還用幾天?”劉弘基望著蕭寒,牙疼一般抽著冷氣:“就這座城?你也太看得起它了!只要給俺五百兒郎,一炷香的時間,就叫它改名異姓!如果你肯給俺幾個那什麽大炮,俺連半盞茶的時間都不用!”
“嘖嘖,這裡就這麽不堪一擊麽?”蕭寒聞言撓了撓頭,又跺了跺腳下的城牆,看到一邊的黃土簌簌而下,無奈的歎了口氣。
而劉弘基見到蕭寒這幅模樣,神情卻越加的古怪, 他試探著問道:“我說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俺?”
蕭寒見狀,臉一紅,連連搖頭:“沒,沒事!”
不過,劉弘基卻是根本不信他的說辭,瞪著眼睛跟著追問道:“不對,一定有事!快快快!老實交代!”
“真沒事!”
“真沒事?你要不說,信不信俺這就打道回府?”
“別走,別走,我說,我說還不行麽?”
見劉弘基作勢要走,蕭寒終於舉手投降,然後就見他一臉無奈的湊到劉弘基耳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什麽!那些人敢來攻城!”
片刻之後,一聲驚呼,徹底打破了寧城城頭的寂靜!
原本在後面嘀嘀咕咕的縣令三人,這下子齊刷刷的扭頭,向蕭寒這邊看來,三人的眼神中充滿著茫然,震驚,以及駭然!
“他娘的,不是讓你小點聲麽?”蕭寒也被劉弘基的驚叫嚇了一跳!等他反應過來,立刻就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麽沒憋住,非要把事情說給這憨貨知道!
他早就該知道,這家夥是禿子腦袋上的禿虱子,啥都藏不住!
“侯爺,您剛剛說什麽?攻城?難道有人還要對這寧城不利?”
果然,還不等發現自己失言的劉弘基捂住嘴巴,那胖縣令已經滿臉焦急的小跑過來,鄭重的對著兩人拱手問道。
“咳咳,這個……我也只是猜測!”蕭寒見狀,乾笑了兩聲,無奈的打著哈哈道:“根本做不的準,做不得準!”
“猜測?侯爺從何猜測?”不過,蕭寒越是這樣,那縣令的臉色便越加沉重。
這時候的他,已經完全忘了自己與蕭寒之間身份的天差地別!只顧得鄭重向他拱手問道:“此事關乎寧城八千三百余名百姓安危,請侯爺不要隱瞞。”
“哎,我也就是從那些流民俘虜那裡猜到的。”
雖然,以蕭寒的身份,完全可以不做任何解釋,直接呵斥退這個胖縣令!
但是想到萬一有人想要對自己不利,說不得還要借助這家夥在城裡的力量,蕭寒就只能歎息一聲,開口為他解釋道:
“光他們那一小支隊伍,這些日子就搶了三四個村寨!再加上其他的隊伍,這寧城周圍估計好攻打的村寨,都被攻下了,其余的,還不如這寧城好攻!你說他們到時候,會不會再掉回頭,強攻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