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先歇一下,累死我了!”
可憐的蕭寒雖然沒累的和死狗小東一樣,但是大早晨這一頓跑也是不輕,尤其是早飯到現在還沒吃上,現在更是頭暈眼花,眼眶子裡好像都有星星在往外蹦!剛想一屁股坐台階上歇口氣,不料屁股還沒沾邊,就聽身後的大門悠然開啟,更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蕭醫師?”
“你們是?”
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氣喘籲籲的蕭寒愣了一下,轉頭一看,正瞧見從門內出來倆人,皆是一米**的壯漢,全身披掛,就連腦袋都帶著頭盔,露出的半張臉有些眼熟,隻是一時之間那裡想得起這倆人是誰。
不過蕭寒不認識他倆,倆軍士可認識蕭寒,之前看背影,就有些熟悉,當蕭寒轉頭和他們打了一個正臉,這就更確定了!
“蕭兄弟您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昨天我們還幫你抬傷員來?”
“哦……”蕭寒恍然大悟:“沒想起來……”
“………咳咳……”
倆軍士差點被蕭寒一句大喘氣噎死,咳的直翻白眼,本想再讓蕭寒再加深一下印象,以後有個啥頭疼腦熱也好有個去處,可轉頭一尋思:他們的頂頭上司已經找了他一個早上了,此時送到門口,也不敢耽擱了,所以倆人理順了氣,趕緊上前催促道:“沒想起來就沒想起來吧,蕭兄弟快點,華神醫和大總管可是找了你一個早上了!”
說罷,倆人就要上前將蕭寒拖起來,但是蕭寒哪敢讓他倆拖,他自己穿的可是一層薄薄的布衣,連皮甲都沒穿,這倆人身上的鐵甲葉子又硬又快,刀子一般,這要一接觸,指不定要給他留下幾個傷口呢!
所以一看二人彎腰,蕭寒側著身,一個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反倒將這倆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蕭寒爬起身來,先學著古人作了一個揖,按照規矩,剛剛他在地上跟倆人說話就已經是失禮了,所以起身之後先施一禮。
蕭寒在昨晚已經想清楚了,既然來到這裡,就要按照這裡的規矩辦事,這裡可不會跟你講什麽人權啥啥啥的!惹毛了封建大家庭的同志,一刀下來,管你是不是穿越人士,反正你肯定不是穿刀人士,入鄉,就得隨俗嘛!
蕭寒突然如此鄭重,倆甲士一看,皆是心生詫異,雖然心裡著急,但是禮不可廢,人家都已經如此,那還有啥說的,趕緊回禮吧……
(各位看官不要覺得好笑,其實在古時,禮,是非常被看重的,曾經看過老北京的一段資料片,老百姓在街上看見熟人,都是退後一步相互彎腰作揖,這一點比小日本都要認真,隻不過隨著經濟發展,這些古禮卻都消失了……)
行完禮,蕭寒滿面笑容的抬起頭來,趁著這倆人還沒急得抓他的時候趕緊問道:“嘿嘿,二位大哥,那個大早晨,那誰找我幹嘛?”
要說蕭寒,此時心裡確實是惴惴不安:不行啊,大早晨這麽大陣仗,又是軍法,又是大院,不問清楚心裡實在是不踏實啊!畢竟自己現在也算是身負大秘密的人,萬一被人識穿,當成妖人剁了,多冤枉啊!
神醫有問題問自己,這可是送上門的拉近感情機會!蕭寒是誰,是生生將柱子從鬼門關裡拽出來的人!他今天還見過柱子,在一個人的攙扶下都能下床走動了,傷口絲毫沒有紅腫脹痛,逢人便說這次大難不死多虧神醫,雖然這神醫一直自謙不會治病,可大家夥的眼睛又不是瞎的,這明晃晃的事實就擺在眼前,肯定是神醫謙虛的話,萬不可當真,那大總管不是說過嗎:“滿招損,謙受益!”對,就這句!聽著就有文化!
想到此,左邊的大漢怦然心動,剛想開口,卻不料旁邊的兄弟比他更快!這個油滑的老梆子!
“蕭兄弟客氣,客氣,余是大總管親衛,今天剛剛接到命令前來聽候調遣,至於華神醫尋你有何事情,卻是不知,不過應當是為了治病救人之事!”
“治病救人?”蕭寒一聽,總算是放下心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二把刀都算不上的假冒醫生,有什麽病讓自己給瞧呢?神醫怎不自己辦了?
把心中疑惑一說,倆親衛連連擺手,右邊那個一開始沒搶得先機更是把頭盔一摘,露出一張笑盈盈的大臉來,討好的說道:“啊!蕭兄弟自謙了!就蕭兄弟以縫補之術救人與危難之間,可見蕭兄弟在醫學上那個啥…噢,獨辟蹊徑!對,大總管就這麽說的!這詞這麽有文化,我隻聽一遍就記下來了……”
“大哥記性真好!大總管說過老多詞,可惜小弟駑鈍,竟然一個詞都記不住…哎…”旁邊的兄弟酸溜溜的說道。
“哈哈哈,近豬者吃,近磨者嘿嘛,哈哈哈”
“………”
蕭寒滿臉黑線的望著這倆自吹自擂的活寶,突然有些後悔,不過這倆親衛活寶太健談了,這話就像是刹不住的火車,哐哐的往外倒,渾然不顧一邊小東的眼睛都快眨下來了,好像壓根就忘了著急這回事,就這麽站在門口跟站的腰都疼了的蕭寒好好說道了一番。
“蕭兄弟你不知道,柱子本來要去當面拜謝……”
“對!後來還是我攔著他,讓他安心養病,蕭兄弟你這麽忙,是吧……哈哈哈………”
要說這粗人就是有可愛的地方,雖然你一句我半句的說話聽著有些奇怪,但是說的話就這麽露骨,誇人就是這麽直接!
一直直誇的蕭寒嘴都合不上,而且在心裡極度滿足的情況下,還聽出了倆人其中關鍵的幾個點:屋裡有病人,有貴人,還有撓破腦袋的華神醫……心中大定,原來確實是找自己看病,不是自己最擔心的來歷暴露了!
一邊誇人誇的正高興,正時刻準備提幾個無傷大雅的小要求,一邊聽人誇聽的滿面紅光,不知不覺,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倆不當相聲演員都可惜的親衛正在繪聲繪色的跟蕭寒說華醫生用半尺長的金針往身上扎,小東在一旁真的是忍不了了,弱弱的插了一句:“幾位大哥,那個……我們不著急麽?”
“嘎?”當先一個伸手比劃的甲士被小東一打岔,滿肚子話頓時憋在嗓子眼裡,瞪了一眼小東,又看看高掛天上的太陽,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想起好像大總管還在裡面等著呢!鬼知道自己為啥會跟蕭寒聊的這麽開心,不光要求沒提,就連這茬都給忘卻了!
“哎呀!這事弄的!”倆活寶牛眼一瞪,同時像火燒屁股一般跳了起來,再也不敢閑扯,一人拽著蕭寒一隻胳膊就往屋裡走。
可憐蕭寒現在消瘦的身體,那裡經得住這倆大漢使勁,幾乎是腳不沾地就被倆人扯了進去,一路上疾步如風,任憑他怎麽喊“輕點”也沒人搭理他。
而且這個大院,怎麽就這麽長?誰能想到在這破落的小城裡,竟然有這樣精美而又大氣的房子!
連著進了三重院子,蕭寒這才被倆人扯拽到了正廳,木製雕花的寬大房門一打開,屋子中央的或坐,或站的五六個人聞聲都一起轉身,望向門口。
特別是其中一個武將打扮的壯漢,提醒如熊,眼神似虎,極具侵略性,跟在三人身後的小東與其乍一對視,直接被嚇得倒退了一步!
兩個將蕭寒夾進來的漢子一見這位武將,趕緊松開半懸空的蕭寒,齊齊的一抱拳:“啟稟大總管,蕭寒帶到!”
“你,就是蕭寒?”一個清越的聲音從武將身後傳來,蕭寒抬眼一看,一個身穿青衫的青年文士從武將身後閃了出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上下打量著他。
蕭寒好不容易被倆牲口放到地下,雖然兩隻胳膊隱隱作痛,但是想起這屋子裡的大人物,自然也不敢放肆,強忍著痛一抱拳:“草……在下就是蕭寒,卻不知家師和諸位喚我前來,有何吩咐?”
蕭寒大汗,後世清宮看多了,差點就喊草民了,這要擱在隋唐,這麽一說,卻是顯得太卑賤了!
“這個……”青年文士一看蕭寒面相,頂多十五六的樣子,心裡立刻打起了鼓,這小小年紀,能成?所以話到嘴邊,遲遲吐不出來,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大廳的最內側,華老頭正在一張案幾上冥思苦想,聽到剛剛還嘈雜的聲音突然一停,頓時奇怪的抬頭一看,正看到兩個壯漢一左一右護衛著一身便衣蕭寒站在門口,陽光拉著三人的影子印進屋子裡,好像真的救星下凡一般。
看到如此場景,華老頭不知怎地,心裡第一個念頭竟是:“咦?這小子這麽一看,倒是有些意思?!”
“蕭寒,過來!”華老頭甩了甩頭,仿佛要把這個念頭甩到腦後,遠遠的喊了蕭寒一聲。
蕭寒正努力在各位領導面前裝出一副良好少年的派頭,一聽華老頭叫他,一口氣習慣性的松了下來,挺直的腰板也瞬間塌了下來,健男瞬間變成了賤男,貓著腰就從眾人面前躥了過去,眾人大汗,剛剛還在想英雄不問歲數,這下立刻打了一個對折,這小子到底靠譜不?!
“師傅,你找我?”賤男蕭寒站在華老頭身後點頭哈腰,就差上來捶背揉肩了!
這位便宜師傅可是自己的立身根本,可千萬不能得罪了啊!蕭寒如此心想……
“嗯?”華老頭望著一瞬間變得低眉順目的蕭寒愕然的點了點頭,有些懷疑這位哈巴狗一樣的少年與剛剛看的那位青松一般的少年是不是一個人,不過這兩天下來,對於蕭寒的“小賤”也算是有些抵抗力,見怪不怪吧……當下站起身來,拉著蕭寒就往一側的小門裡走。
可憐蕭寒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進了側屋。
待進了屋子,蕭寒這才發現,雖然這是側屋,但是裝飾的卻格外豪華,甚至細看一下,比之大廳都要更上檔次!到處垂簾掛幕,環佩叮當。
蕭寒站在屋子內正四下亂瞅,卻突然見華老頭松開抓他的手,徑直來到前方一張碩大的木床前,一掀簾子,頓時露出一個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的*男子。
這巨大的反差就像是一個精裝的漂亮鳥窩躺進來一隻鴕鳥一般……
“這是?張強?!”蕭寒強忍著巨大的反差感走近一看,這人他竟然還認識,正是兩日未見的張強!
此時這位初見面時威風凜凜的漢子正面朝下躺在床榻上,後背衣物完全敞開,中間那處箭傷已然發炎,拳頭大的傷口裡,發黃的膿水正合著一絲鮮血緩緩溢出,順著脊梁淌到了床榻上!細聞一下還有一股腥臭之氣!
這是傷口沒有得到最有效的抑製而發炎的表現,特別是在這大夏天,傷口更是極容易發炎,在這個缺少抗生素的時代,人一旦傷口發炎,那麽也就是差不多上了閻王爺的帳本了……
“師傅,這是?”蕭寒緊皺著眉頭問了華老頭一句,他實在想不通這種情況,把自己叫過來能幹嘛?
華老頭立在床頭,一雙眼睛一直在仔細盯著蕭寒看,他是醫生,可是現在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不過看到了蕭寒的表情,心中的希望之火立刻搖晃起來。
老頭指著傷口,語氣頭一次這麽認真嚴肅得對蕭寒問道:“你昨天跟我說這種傷口化膿的情況你把它叫發炎是不是?既然知道症狀和名稱,那麽你是不是知道用什麽辦法可以治療!”
“啊?師傅,你這是什麽歪理?怎麽知道名就得知道怎麽治?”
本來就緊皺眉頭的蕭寒一聽,心裡的苦澀別提了,就連眉毛都擰在了一起了,直尋思面前這老頭是不是瘋了?這是啥滾蛋邏輯,再說治病這方面,他自己是神醫,這種專業課題上還問自己這麽個半瓶子水都倒不滿的門外漢?瘋了?
他不知道,華老頭此時也是亂了陣腳,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想起他這個徒弟來!在之前,也不是沒有醫生來看過,甚至還有人專門去請了軍中隨行的禦醫!可是這些人來之後都變成了搖頭狗,腦袋搖的一個比一個勤快,隻說準備好後事吧……
作為第一個治療醫師,華老頭自然要對張強現在的慘狀負責,雖然這其實並不能怪罪與他,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情況,華老頭現在隻能緊緊抓住蕭寒,循循善誘道:“咳咳…那個…知道名,就說明你之前遇到過吧!既然你遇到過,那麽你仔仔細細想一下,別人是怎麽處理這種情況的?”
“別人怎麽處理的?”蕭寒聽老頭哄小孩一般的話不禁翻了一下白眼。
傷口發炎嘛,如果之前,蕭寒可以非常輕松的答道:發炎吃消炎藥啊,地球人都知道!
可這是一千多年之前的地球,西醫的前輩,那一群巫醫還在乾著腳疼砍腳,手疼砍手的營生。
至於頭疼,對不起,治不了……因為砍頭的沒見過能活下來的……紅霉素青霉素那玩意得一千年以後才能出來,我去哪給你弄?要不您老人家讓我穿回去給你帶過來?不過到時候,自己願不願意再回到這兵荒馬亂的時間可就兩說了……
“我的華師傅,你別開玩笑了,我哪裡會治病?做個外傷急救還湊合,這病你讓我來,來一個死一個,來一對死一雙你信不信?”
“不對!你昨天看見一個也是這樣傷口的人時說過,那個什麽消炎藥能治這種情況!”
“我說過麽?我昨天一天都渾渾噩噩的,我哪知道自己說的什麽!”
“嘿,小子,驢脾氣上來了是吧,現在可不是玩的時間,趕緊給我想辦法!”
看著氣的直瞪眼的老頭,蕭寒倍感無奈,他可是生穿過來的,除了自己個,再啥也沒帶過來,早知道這樣,我先去大藥房買它一麻袋藥啊!現在可好,啥啥都沒有,再說他在前世也就一升鬥小民,治病這種高難度的問題他怎麽能解決?
“我的師傅大人,誰跟你玩了,你看看我,哪裡像是能治他的樣子?他治我還差不多!”
蕭寒苦著臉,雙手一攤,直接做了一個無能為力的樣子,這次他可真的是無能為力了,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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