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一起,往往並不單單只是兩個人的事情, 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容光的奶奶當年並不太幸運。
她生於□□年代,那時全球經濟受損嚴重,她的父母親人不幸相繼離世,是大了她將近二十的退伍兵, 也就是她爺爺一直在照顧她,撿了她,將她帶到了成年的。
她奶奶爺爺是後來決定在一起之後, 才離開的原來住的地方, 在現在的地方才落戶下來的。
“奶奶, 你們從前剛在一起的時候……”徐明莉雖然對從前的遭遇隻說了三言兩語,可容光曾經數次身處暴風中心,又怎麽可能不懂她奶奶這短短幾句下的無奈和隱忍。
她爺爺早年傷退, 有一條腿是殘疾的。
當時那個年代, 即便是軍區大院兒的人也沒有幾個能用得起假肢, 所以她爺爺常年拄著拐杖, 是自己做的一個木頭架子。
一個三十多的老男人,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住在一起。
即便是奶奶老父親生前的托付, 可這樣兩個人住在一起……
能被怎麽傳閑話, 這是容光幾乎都不需要去想,都能預料到的可能會有的發展。
可比起現在, 起碼現代人距離她之間還隔著一層網絡, 那當年呢?
字字誅心,句句斷腸。
那些閑言碎語,幾乎是戳在她奶奶和爺爺的脊梁骨上, 一步一步漲起來的。
否則又有誰願意,在當時那個年代下背井離鄉,離開自己生活了那麽多年的故土,去一個全新未知的地方生活?
徐明莉想的卻很開,一點都不拿別人的錯去責怪自己。
這麽多年她一直都過得很開心,從前的不幸幾乎沒有太多人知道,開心最重要。
容光問她,“那您怪原來那些對你不好的人嗎?”
她笑著摸了摸容光的頭,說道:“憑什麽不怪他們呢?奶奶從來都不覺得我和你爺爺需要去感謝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那都是歪理,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如果沒有他們,可能我和你爺爺本來就可以生活的很幸福。”
容光點點頭,想到了那些網絡噴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誰之前跟她說,要感謝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來著?
她要感謝的,分明是咬著牙扛過了那些的自己。
付諸給她們更多傷害的人,沒把她們擊垮,她們該感謝的,是撐過那些艱難險阻的自己,和幫助著自己的朋友們。
徐明莉並不想去提那些讓人不高興的過往,說:“不過你看,也幸虧爺爺奶奶最終選擇離開了從前住的地方,來到了現在的老家。你從小在村裡長大,後來村裡的伯伯嬸嬸都對你很好吧?”
這倒也是。
容光肯定的點點頭,不提從前那些傷心事,雙眼亮亮的說:“那以前的時候,村裡的叔伯嬸嬸也都一直對你們很好嗎?”
“是,很好。”徐明莉彎著眼睛,“也是多虧你爺爺那身洗的破了的軍裝,那時候我們兩個可沒有能換洗的新衣服。咱們村子當年是接待過好幾隻解放軍的隊伍的,還被窩裡反的土匪打了好些次,後來乾脆有一支就駐扎在了不遠處的營地裡面,你爺爺申請調過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對我們特別好,給吃的、給穿的,知道你爺爺腿不方便,連房子都是村裡年輕人給搭起來的,家家戶戶都出的有人……”
容光想到當時那個年代下熱火朝天的乾勁兒,隻覺得腦子裡面都快有畫面了。
“真好啊。”容光眨了眨眼睛,有點出神。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她和褚妃梁公開以後,被人抵製怎麽辦?
跑路?
去國外好像也不錯?
反正只要她們兩個能在一起……容光就覺得怎麽都是好的。
可憑什麽就得她們跑路呢?
意識到她想的有點遠,八字連毛筆的墨水都還沒沾滿,容光摸摸鼻子,回神了。
——再想下去,她擔心她明天開始去搜教堂和神父了。
她奶奶想了想,說道:“你爺爺後期的樣子,你還記著嗎?”
“記得的。”容光小心的點了點頭。
她小時候身體並不太好,家裡大人長輩都擔心她去醫院會被過了病氣,所以一直不是很願意讓她去爺爺病房待太久。
但是該去的時候,還是會去的。
那時候她爺爺已經沒法自主說話進食了,但是她奶奶在喊他的時候,也還是有所回應的,回應雖然微弱,可她奶奶卻以此為樂,想看看她爺爺動動手、動動腳。
醫院的人全都說她爺爺有福氣,有這麽好看的一個小老婆,對他還這麽好,彌留之際都能不嫌辛苦的親手伺候。
可她奶奶每次都說,年輕時是爺爺照顧她更多。
容光一直就覺得,她奶奶說的很對。
徐明莉說道:“你看看奶奶的手。”
容光低頭看了看。
她奶奶的手其實並不算是太好看的。
雖然沒有做過粗重活,但是她奶奶搬到村裡之後不久,入鄉隨俗就開始學著人家一起製作香,一雙手因為香料常年腐蝕的緣故,其實摸起來並不算是細膩。
可容光記著家裡有一張老照片,在從前奶奶還年輕的時候,她的手青蔥細膩,白的仿佛發光。
雙眼也始終清澈,二三十歲的人了,被她爺爺還保護的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在當時的年代下,那是只有小心呵護到骨子裡,才能養出來的一雙手。
容光看了一會兒,又摸了摸。
雖然不再細膩,可這雙手摸起來還是那麽的舒服,永遠都是她小時候最熟悉的感覺和氣味。
徐明莉笑了笑,說:“所有人都隻記得眼前看到的——你們都看到爺爺對我好,但卻沒人知道,我才是被他保護著一路活下來的。”
“那時候法定結婚年齡二十四,你爺爺從我十六開始,一直等我等到了二十四歲,什麽也沒求,也什麽都不讓我做,給我錢讓我上了高中、又念了大學,根本沒求過什麽回報。要不是我主動爬……咳,他還要去找村委給我介紹對象呢,傻得很。”
“等到我能結婚的時候,他都四十了,他也一直什麽都沒多要求過,心心念念的想讓我能找個好人家嫁了,等他老了以後,就給他養老。”徐明莉彎著眼睛,似乎想到了當年容光爺爺說這話時傻兮兮的模樣,雙眼卻閃爍著幸福的光芒,“那之後幾十年,我也幾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這份用心,別人卻不知道,只有咱們村裡的老人還記著,他可真是虧大了。”
“所以啊,煩什麽呢。”徐明莉看了她一眼,有點得意的說:“雖然我是陪著你爺爺,但是髒活累活也都是護工在做,我累什麽呀,付出什麽呀,不就是陪你爺爺聊聊天嗎?”
但是賺錢的是您啊我的好奶奶。
容光歪著頭想了想,覺得她奶奶和她爺爺的腦殼似乎都不太對勁。
可雖然都不太對,又好像很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奶奶似乎的確是一直在佔她爺爺的便宜。
但是給她爺爺養老也送終了。
而且……她奶奶不是自己也賠給她爺爺了嗎?
容光忍住了問這話的念頭——她奶奶這會兒還且高興著呢,實在是沒必要打破她的小得意。
然後忍不住自動聯想到了一個她身邊的特現實,又特不幸福的例子。
她媽。
和她那個法律上並不承認的名義上的繼父。
一時之間,什麽旖旎的想法都被打散了。
容光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怪不得您總不願意聽爸爸說的來城裡住。”
因為只有老家的那些人們,才知道屬於她奶奶最珍貴的回憶。
到了她奶奶這個年紀,目之所及,皆是回憶,心之所想,皆是過往。
老家留下了奶奶一輩子的回憶,和她最珍重的人生活了這麽多年的所有的印象,她眼中看到的,一磚一瓦都是幸福,所以才不願意離開。
容光跟徐明莉聊完了之後,想了很久。
她覺得她簡直是在庸人自擾。
沒有什麽東西是不需要付出就可以獲得的。
她爺爺對奶奶好了幾十年,她奶奶才會願意不離不棄的一直守在她爺爺的身邊。
那她又憑什麽要求,褚妃梁就得是一個完美的,沒有瑕疵的人呢。
明明她自己都沒有為褚妃梁去做過什麽,就要求對方怎麽樣,覺得對方哪裡有問題而止步不前——這也實在是太厚顏無恥了一點。
喜歡一個人,就得喜歡她的全部。
好是她,壞也是她,那都是她自己。
什麽都沒發生的前提之下,她在這胡思亂想個什麽勁兒?
她不知道褚妃梁生病的原因是什麽,可大概跟她所做的這個行業不無關系。
而褚妃梁假如真的喜歡她,卻又不敢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擔心她扛不住那些流言,以至於兩個人最後會如同陌路的話……那她可真的就虧得太大了。
流言她不怕,她也扛得住。
容光想著想著,突然眼前一亮。那現在,豈不就是個……她刷好感的好機會?!
褚妃梁露了馬腳,被自己察覺到了她生病的事兒。
可褚妃梁自己不知道她露了馬腳啊!
容光興奮的從凳子上躥了起來,快速的抱了一下徐明莉,撒丫子跑上了樓。
一邊跑,容光一邊想道:反正唐詩重度抑鬱症的情況下她都已經陪著走過了四五年,褚妃梁現在這個樣子……她覺著,她完全可以遭得住的。
再過分點兒都行。
唐詩發病的時候會有自殺的念頭,容光經常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她屋裡三不五時的巡查一次,還要掐著點去催唐詩吃藥,後來乾脆和她住了上下鋪。
反正她們成團之後吃住都在一起,住在哪都是住。
這她都能照顧得來,憑什麽褚妃梁她就照顧不來了?!
她這麽喜歡褚妃梁,當然應該更能照顧得來才對啊!
而且容光覺著,她奶奶說得對。
別說是褚妃梁只是可能得了抑鬱症。
她就是得了絕症,天底下都一群粉絲嗷嗷等著倒貼跟她搶人呢。
她現在照顧褚妃梁,說不定就能把那麽大一個褚妃梁給騙回家了!
趁火打劫……呸,表明心意的好機會!此時不乾,更待何時啊!
想通了這些事情之後,容光整個人都簡直是神清氣爽,連帶著後面幾天的訓練都特別的有乾勁。
唐詩體力不太好,加上身體的緣故,練不了多久就得休息一會兒。
但是她這個人嗓子特別的獨特。
尤其是她的聲音,軟和空靈到仿佛有人在你耳畔唱睡眠曲,能從根上給人一種很心安的感覺。
所以作為隊內的聲樂擔當……唐詩不需要什麽體力好。
她有嗓子就夠了。
但是容光本身是團內舞擔,最後一場公演身上背負的任務尤為重大,提前很久她就開始練習了,一點都不能松懈。
加上這段時間狀態好,很多動作幾乎是一次就過,完全都不需要再有第二次回爐,只需要熟記走位,到時候就不是問題!
以至於這段時間段濃看她都跟看怪物似的。
“你沒事兒吧……?”段濃給容光拿了一瓶水,自己灌了兩口之後倒在了一邊。
舞蹈室內開的有暖氣,加上她們一直都要不停的動,所有人身上穿的其實都還是夏裝,即便這樣,都還一個個熱的渾身都是汗水。
往門外一站,和外界零下的溫度一接壤,身上都熱的冒煙。
容光笑得興高采烈的。
明天舞台,褚妃梁說過她晚上會提前過來探班,明天等她睡飽了之後,就會直接過去。
畢竟要晚上那會兒舞台才開始,一直持續到午夜,體力不充足的話,的確是不太足夠。
當然容光體力充足。
褚妃梁就不太夠了。
她把好多戲份都給壓縮在了很短的時間內拍完,就是為了不爽約。
容光看見王璐潔給她發的片場的片段的時候,心疼的簡直是不得了,甚至差點說“要麽讓褚老師別來了”之類的話。
她覺得她簡直是很有當一個昏君的潛質。
“你不懂。”容光笑著仰頭灌了瓶水。
褚妃梁今晚上到B市,雖然說她要自己過來,但是容光不想讓她這麽奔波。
所以她是打算去北鬥溜一圈兒……順便看看心上人的。
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
容光猜測著褚妃梁回來之後應該會回公司那邊做一下交接,便打算待會兒下樓之後,直接打個車去一趟北鬥。
後面段濃喊道:“這麽晚了你幹什麽去啊?不再練一會兒?明晚上就要上台了。”
“不練了,我心裡有數。”容光朝後面擺了擺手,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隨便補了個口紅,穿好外套打算出門。
段濃追到了練舞室門口。
她拽著容光的胳膊,有點別別扭扭的說:“那什麽……你明天晚上慶功宴結束之後有事嗎?”
明晚慶功宴結束之後……
她可太有事了!
容光被段濃掐的有點疼,然而心情太好,她也顧不上和段濃掰扯,抽了抽,沒把胳膊抽出來。
她剛打算用點勁兒,就見身邊的門被從外面拉開,旋即一隻冰涼的手分別掐住了自己和段濃兩個人的手臂,給她們兩個分開了。
容光一愣,認出了那雙手的主人,有點訝異又有點驚喜,喊了一聲:“姐姐?”
段濃聽見這稱呼臉就黑了,面色不善的望向了褚妃梁。
褚妃梁神色淡淡的,也沒看段濃,說道:“明天結束後她有事兒。”
“你怎麽知道她有事兒啊?!”段濃氣的雙眼冒火光。
褚妃梁單手揣兜,臉上的笑容就沒消下去過。
王璐潔姍姍來遲,手裡還拎著兩杯奶茶,顯然是剛買的。
見眼前這模樣,隻覺得她似乎應該在樓底下多呆一會兒,不該這麽早上來。
褚妃梁拎著容光外套一邊的袖子,幫著容光把衣服穿上,淡淡的說:“因為她明天約的人是我。”
段濃將目光轉向了容光。
容光迎著段濃的眼神點了點頭,內心全都是褚妃梁居然過來探班的喜悅,一點不對勁都沒有注意到,說道:“對,我跟褚老師很早就約好了,明天一起過聖誕。”
告別舞台在十二月二十五號,時間很好。
——主要也是能避開各大衛視的跨年晚會。
畢竟她們NO.1廟小粉絲也不夠,卡在聖誕這天告別,不管是網上直播還是B市市內開現場告別會,人數上看起碼不至於太寒顫。
主要是門票也不貴。
聖誕節情侶一起來看還能給打折。
容光有點心虛的想,她們這小破團,以後看或者能說是紅極一時,可現在……也是真的糊啊。
似乎是看出來了容光有點心虛,褚妃梁一頓,說:“你這什麽表情?”
容光滿臉的問號,“什麽?”
褚妃梁捏著容光的肩膀把她轉了個彎,讓她面對鏡子,面無表情的說:“你心虛。”
然後她又把容光轉了回來,面對面看著她說:“怎麽,跟我在一起吃飯,讓你很心虛嗎?”
容光看了看自己鏡子裡有點閃躲的眼神,沒好意思說是因為票價太便宜,她擔心來的人太少,所以支支吾吾了老半天,腦子空白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過了會兒,她突然靈光一現,抓住了褚妃梁的手腕,雙眼亮晶晶的說道:“不是,我就是在想事情……姐姐,慶功宴那天,你能一起去參加嗎?”
褚妃梁頓了頓,臉還拉著,但是唇角有點不太聽使喚的上揚。
她清清嗓子,說:“你們內部慶功宴,我去摻和個什麽勁兒。”
“到時候老板也會去的。”容光小聲說:“你就當……家屬一起去吃一頓晚宴也可以呀。”
褚肆月這麽大一個大忙人,去群星其實不光是為了吃這麽一頓飯。
是因為群星涼了。褚肆月去收購的。
簽完合同之後,她順帶能吃個飯填填肚子,再對自己這個未來的新員工,和以後的下屬面前說上兩句話。
“當家屬去啊?”褚妃梁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這倒是可以。”
褚妃梁答應了,容光瞬間笑開了。
看她們兩個這麽旁若無人的說話,段濃幾乎要氣炸了。
可她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要說什麽,只能憤怒的看著褚妃梁把容光給堂而皇之的帶走了。
段濃氣的眼睛都紅了,雙手緊緊地捏成拳頭,死死的咬著牙。
唐詩看了一眼,沒什麽反應,調到了自己還需要再練習的部分,戴上了自己的耳機接著聽歌。
過了會兒,易純喊了一聲,說道:“濃濃,再練一會兒吧?反正容光練不練都行,她和北鬥早就簽約了,就算是跳砸了以後也不用擔心發展,反正她也不打算繼續在舞台上了……”
“你說什麽?!”段濃瞬間回過頭,眼眶紅到充血,說:“她和北鬥簽約了?!什麽時候?”
“早就簽約了啊。”易純皺了皺眉,但是她距離段濃太遠,表情也看不分明,說:“我聽說這次陳哥和蔡姐進去就是因為她的關系,也不知道她和褚妃梁到底是什麽關系,之前她們就突然走得很近……”
唐詩摘下耳機,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易純,和不遠處氣的七竅生煙的段濃。
然後她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易純面前,雙眸暗沉,由上而下的看著她,看不出喜怒的說:“易純,這種太單方面主管臆想、挑撥離間之類的話,你以後別再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光光:小腦瓜吱呀吱喲喲地轉。
褚老師:這都要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光光自有她的一套邏輯在=w=~
下章有褚老師這麽長時間宛如過山車的心態轉變。
掐指一算,告白應該下章就有。
下章沒有,那就下下章。
反正之後就要沒羞沒臊了,這一對很甜,真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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