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妃梁一抬頭, 看著容光那如坐針氈的模樣樂了,一手托著劇本, 仰頭道, “座上長釘子了?”
容光搖搖頭,小聲說, “沒有。”
她的目光忍不住在褚妃梁的手指上停留,她手指纖長且蔥白,每一處的骨節都恰巧的戳在了容光的審美點上。
只是指尖的位置,被一個小創可貼裹著。
有些礙眼。
容光頓了頓, 轉移了話題, 說道:“褚老師,您的手怎麽了?”
褚妃梁挑眉, 有點玩味的笑了:“這才剛過了多久, 昨晚上才咬的那一口,這就給忘了?”
容光還不如不問。
這一問出去, 她反而更無地自容了。
她有點緊張, 下意識的用拇指的指甲蓋抵了一下指腹,戳到沒有血色才停了下來。
是真的很疼。
她有點緊張了, 連忙說道:“我昨天……我昨天把您咬出血了嗎?”
“倒是也沒出血。”褚妃梁道。
容光一口氣將歇不歇的卡在嗓子,知道褚妃梁大概還有話沒說完。
似乎是突然對手裡的劇本失去了興趣, 褚妃梁將劇本挪開,將那隻包了創可貼的手挪到了眼前,輕笑著說, “就是也不知道怎麽的,這手從昨晚上開始就疼,不包著點,我就難受。”
“那怎麽辦?”容光眼巴巴的盯著她看。
“這麽內疚啊?”褚妃梁笑了,將手伸到了她面前,說道:“不然你給我吹吹,算是賠罪了。”
容光沒動。
褚妃梁也就是打算逗逗她,見容光臉已經紅的不行,也覺得差不多得見好就收了。
當下,她就打算把手收回去。
可還沒等她動作,就見容光眼瞼顫了顫,長而卷的睫毛垂下,慢慢的將臉湊近了她的手指。
然後緩緩的吹了口氣。
褚妃梁愣了。
容光卻已經重新坐好,正緊張的看著她:“還疼嗎?”
還要……她再吹吹嗎?
褚妃梁身上很香。
就連指尖都似乎有一種她獨有的香味。
那種香氣是她特別沉迷的——以前兩人出外景的時候,地方不太好,只能借住在農家小院裡面,自然也只能睡在一張床上。
而每在那個時候,不管容光平時壓力多大,只要晚上能聞到褚妃梁身上的香氣,她就能夠特別的安心,整個人都能沉下去。
褚妃梁將手縮了回去,放在桌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
然後她看著容光泛紅的臉,緩緩搖頭,說:“不疼了。”
容光點點頭,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又有點失落。
早知道剛才多吹兩下了。
片場很快就到了。
可能是因為褚妃梁的房車特地改裝過,因為實在是太穩,以至於容光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比她們早出發了幾分鍾的‘公交’在她們已經停穩之後才停下,陸陸續續的有不少人從車上走了下去,到了自己該去的位置。
查查和葉紫下車的時候往那邊看了看,然後相互十分機敏的對視一眼。
“我怎麽覺得那邊好像有殺氣。”查查嘀咕道。
殺氣這詞兒也是她剛學來的,覺著用到現在還挺合適。
葉紫往那邊看了一眼,果真有個男人在往這裡看。
她毫不怯場的給瞪了回去,那人知道被發現,慌慌張張的跑了。
“不知道是誰。”葉紫皺了皺眉,“查查不怕,我幫你查查他。”
“嗯?”查查一時間沒聽太明白這兩個查查,愣了愣才笑了,“好,不怕他。”
葉紫也注意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到棚裡之後,容光和褚妃梁就得暫時分開了。
褚妃梁畢竟是主演,戲量很大,這部戲幾乎完全是圍繞著她走的,甚至可以說是為了她這個人而量身打造的一部戲。
容光站在原地,一直看著褚妃梁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歎了口氣,帶著查查去自己該去的地方。
查查不明白,“昨天褚姐姐不是說,你跟她以後一個化妝間嗎?”
“是呀。”容光想起這事兒又有點期待了,“但是我現在還沒有開拍——我的查查,你是不是忘記了,姐姐進組晚,合同簽的也晚,我得補拍定妝照。”
查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哦。”
化妝室人太多了,查查在裡面根本站不下。
讓了無數次的路之後,她無措的看了一眼嘈雜的室內,抱著有她上半身那麽高的大水杯坐到了外面去。
等容光定完妝,拍完照之後就好了。
那時候她就可以去跟葉紫一起繼續玩,也不用一個人在這裡乾等著。
查查眨巴眨巴眼睛,課本沒帶,她不能學習。
她托著下巴想了想,在一個小角落裡坐下,拿出了自己的老年機,開始玩熊貓爬樹的遊戲。
這個小遊戲的最高紀錄是容光偶然間有一次玩上去的,她至今都沒能超越過去。
小熊貓不停往上鑽的模樣十分逗人,查查沒看一會兒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突然降下了一片陰影。
熊貓不小心被蟲子碰到,從樹上摔下去死了。
遊戲失敗,查查也沒生氣,抱著自己的大水杯從地上站起來,低著頭說道:“擋到路了嗎,對不起,我讓讓。”
說著,她又找了一個可以看到化妝室大門的小角落繼續貓著。
然而那片陰影還在繼續跟著她。
查查抬起頭,眯了眯眼睛才讓自己的視覺對焦,發現眼前站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是個男的,前不久才剛看見過。
她抱緊了自己的水杯,抿著唇,表情有點倔強,“你有事嗎?”
“也沒事兒。”來人差不多三十多的年紀,頭髮往上梳起,不知道噴了多少定型水,在這種開放性環境都能聞到刺鼻的廉價香氣。
查查看了他一眼,不吭聲了。
“一個人在這坐著幹什麽,不涼啊?你們這年紀的小姑娘,不就怕屁.股著涼嗎?”男人笑了笑,伸手就要往查查的肩膀上攬。
查查一個閃身躲過,目光開始變的警惕且逐漸充滿了攻擊性。
“呦。”男人笑了笑,“這怎麽手還抖起來了——別害怕,哥哥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去旁邊坐著,坐地上多涼啊,喏,坐這上頭。”
他說著,拍了拍旁邊堆起來放在一堆的箱子。
查查低頭看了一眼。
然後她抱緊了懷裡的水杯,想了想,說道:“你以為我是智障兒童嗎?”
男人一愣,“什麽?”
查查的手還在發抖,卻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一字一句的念道:“毛小松,性別男,年紀三十五,化妝師,薑如意狂熱粉絲,和薑媛經常進行私下交易,購買薑如意私人物品……”
毛小松臉色變了。
這裡處於一個死角,他上前兩步,作勢就要搶奪查查手裡的手機。
“我勸你最好別亂動。”查查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將手機舉起,“經查,薑媛在擔任生活製片組長期間,多次違反劇組規定,有收受賄賂、貪汙等事實出現,情節嚴重,嚴重損害劇組利益,現決定予以除名,且徹查與之相關的人事,並保留一切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毛小松搶奪的動作一停。
“你來這裡應該不是薑如意的授意。”查查的手攥著手機,指尖慘白,還輕微的發著抖,“不管薑媛跟你說了什麽,讓你打算來找我出氣,但我奉勸你慎重,別為了不相乾的人毀了自己前途。”
毛小松臉皮一抽,隻覺得臉皮火辣辣的疼。
查查面無表情的說道:“薑媛女士的處理十分不風光,葉紫告訴我,她不光會被劇組開除,且她的惡劣行跡會被公開發在群裡,以示警戒。”
“如果你不想年近四十還要徹底丟了工作,從此親朋好友知道你的惡劣事跡,我勸你現在就趕緊離開,否則下一個被除名的,就會是你。”
毛小松氣的臉皮抖動,卻被逼於現實面前不敢妄動,最後只能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查查渾身發抖,抱著自己的大水杯,瞪大了雙眼重新縮回了那個小角落裡。
好半晌,她全身的肌肉才停下了那種因為過度精神緊張而引起的痙攣。
沒過一會兒,化妝間沒有剛才那麽的忙碌了。
查查抱著自己的大水杯,又慢慢的順著人流摸了回去,找了一個沒什麽人,又能看得到容光的地方繼續貓著。
大約是因為剛才精神繃的實在是太緊張,查查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容光拍完自己的定妝照,在角落裡面發現睡成了一團的查查暗自好笑,剛要把人叫醒的時候,卻發現了查查的姿勢不太對。
那是一種充滿了戒備的防禦姿勢。
容光一頓,臉上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就收斂了一些。
“呀,查查睡著啦?”旁邊一個路過的劇務看了查查一眼,一邊給容光單子,一邊笑道:“我剛才還看她和褚老師那邊的化妝師在那聊天,是不是褚老師找你有事——喏,這是你下午的單子。”
容光瞬間回過頭,“和誰聊天?”
“看著像是小松吧?”來人想了想,說道:“你記得問問是不是有事找你,我聽說褚老師把為了跟你磨戲同意跟你一個化妝間。晚上有你的戲,可別遲到,多上點心。”
容光點頭致謝。
然後她盡可能放緩了動作,清清嗓子,沒有去碰查查,而是在不遠處喊了一聲,“查查醒啦,要乾活了。”
查查渾身一震,雙眼清明,一瞬間姿勢相當緊繃。
瞬間她就意識到了眼前的情形,雙眼微微發亮,從地上爬起來,喊道:“光光姐!”
她什麽都沒說,先把手上的水杯捧起來,喊道:“渴嗎光光姐,我抱著暖呢,不涼也不燙,剛剛好,喝一口。”
容光看著查查手臂還有些不由自主在抽搐著的肌肉,拳頭捏了捏。
半晌,她才笑道:“正好渴了。”
查查一臉高興的給她衝茶,不住念叨著說:“看來還是得去買個大的保溫杯,再過段時間天就涼了,喝不到熱水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了我來了,我帶著更新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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