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也不是沒有過。
少年的褚妃梁行事那叫一個乖張放肆,就沒有她不敢做的, 雖然到現在收斂了不少, 以至於‘德高望重’這個詞兒都快安在她身上了, 但是王璐潔也還是不能不擔心。
然而她沒有。
她不光沒有乾怪事兒, 甚至還老實的像是一個從來沒有黑歷史的乖乖仔。
因為她近期和容光沒什麽對手戲,容光前幾天連夜跟著二組導演出了一趟外景,至今沒回來, 所以倆人都沒怎麽碰到一塊過。
因為都在不同的場次拍戲, 以至於褚妃梁整個人似乎又回到了最開始她最為熟悉的模樣上。
沉默寡言,坐在椅子上, 一坐就是一天,整個人都沒什麽活力, 臉也時常都是冷著的。
石肖雲出差幾天回來, 乍一瞅見褚妃梁這模樣嚇了一跳, 說道:“這是又怎麽了?不是說挺喜歡這本子嗎?現在又一點兒興趣都沒了?”
褚妃梁懶洋洋瞥了眼石肖雲, 目光投在本子上,沒什麽精氣神的打了個哈欠, 順手抹了一下眼角,輕笑了一聲,說:“興趣有, 估計這幾天秋乏了吧, 整天困了吧唧的,進度也慢,全組上下都一樣的勁兒, 戲拍到中段,都有點疲。”
王璐潔皺著眉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話了。
褚妃梁看了看石肖雲,主動開口說道:“容光那邊怎麽樣?跟著你一起回來了?”
“回了。”石肖雲點點頭,忍不住說道:“也是給她累的夠嗆,這幾天整天的戰場戲,妝效一化就是四五個小時,別說她了,我一個不用上場的都熬的不行,一回來就鑽回房間去了,這會兒估計是在補覺呢吧。”
“行。”褚妃梁來了點精神,把本子擱一邊,說道:“趕緊弄吧,早點拍完我也早點收工。”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褚妃梁不光今晚,這幾天拍攝的進度特別的不順利。
她狀態在的時候,其他人的狀態不太對,其他人狀態回來了,她又有地方達不到自己要求,也達不到張南川要求,遲遲的沒喊過。
一場簡簡單單的禦書房奏論的戲份,通篇都是展示台詞功底,甚至說,只要有感情的朗誦都能過的東西,硬生生被拍了兩個多小時也沒過。
有些地方,張南川看著褚妃梁單獨全都能采用下來,卻因為其他人而耽誤的不能用的鏡頭,隻覺得可惜的腸子都快青了,少一條他都難受。
反反覆複的出錯,張南川也火大了。
“能不能拍?到底幾個意思?啊?道具那邊怎麽搞的?一會兒玉牌斷了一會兒衣服松了,開始之前不能檢查好嗎?啊?!演員走自己的位搶什麽站位?不搶戲會死?折騰誰呢,大半夜的非逼著我罵你們?!”張南川氣的連喇叭都不拿了,踩在椅子上破口大罵。
褚妃梁聽見他在那邊這麽喊,臉上表情涼颼颼的,也沒什麽特別表示,不知道從哪找了個軍大衣抗在身上,慢悠悠的裹著,拎了個小太陽,貓角落裡取暖去了。
飾演大臣的有一部分在最後方的都是群演,即便是禦書房奏事,可能說得上話的大臣數量也不少,洋洋灑灑十幾個,全都是群演圈兒裡出了點名的,帶了那麽點演技想更上一層樓的。
這種情況最難整。
他們急於有露臉的作品去別的組面試,自然都想去想法子在鏡頭前面多站點位置。
畢竟他們有的人也不知道,搶到前面沒用,後期都能剪,所以一個勁兒的想靠前,以為這樣曝光能大點。
“中場休息!”張南川氣的咳嗽了兩聲,臉紅脖子粗的坐下了,坐那之後還直喘氣。
演員紛紛散場,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休息。
旁邊突然有人遞了一杯水,正杵在他眼前。
張南川正巧說的口乾舌燥,也沒多想,抓著喝了兩口,才品出來似乎味道有那麽點不太對勁兒。
“這什麽味兒?”張南川砸吧一下嘴巴,說道:“怎麽甜了吧唧的,裡面放的什麽……呦,查查?”
查查穿著一身她最愛的藍胖子連體服裝,高興的小臉通紅,衝著張南川招招手,說:“你喝!”
張南川又喝了一口,說道:“裡頭什麽東西?”
“胖大海!”查查聲音清脆的說,“加了蜂蜜,張叔你還要嗎?”
說著,查查的手從她肚子前面的口袋裡摸了摸,一邊說道:“最近我光光姐上火的厲害,嘴巴上都起了兩個泡,雙眼通紅通紅的哇,那邊導演說那種狀態很符合江文謀熬幹了心血的樣子,還一個勁兒讓她吃辣椒,都不給她吃消炎藥,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就給她多灌了好多清火降燥的水,想食療並進……哦找到了,還加嗎?”
她手上摸出來了一個蜂蜜盒子,擠壓式的,存量不多,但是是挺常見的洋槐蜂蜜,味道很甜,融水速度也快。
張南川被查查那一通話給懟的頭暈腦脹的,擺擺手,笑著說道:“不加了,去給你姐喝吧。你怎麽想著來專門給我送這一杯了?”
張南川看了看,手裡的是個一次性紙杯,查查腳邊還放著一個挺大的水桶,估摸著得有三四升,小姑娘就是提著這麽一桶水過來給他的。
查查一臉理直氣壯,“當然是打好關系,好給我姐開後門——吃人手短,我又不能像薑阿姨一樣那麽壞,只能自謀生路了!”
張南川讓查查說的這麽些詞兒說的又一陣的腦子疼,“停停——什麽就自謀生路了,這詞兒是這麽用的嗎?”
查查一愣,“不對嗎?”
張南川一陣無言,說:“我聽葉紫那丫頭說,你不是跳級上的高二嗎?這麽簡單的基礎詞匯你不知道怎麽用?”
“哦,我偏科呢。”查查一臉不在乎,“我理科全滿分,文綜加語文一共八十幾,全都是我蒙的答案,請好幾次家長了——來,張叔再給你一杯。”
張南川讓查查這麽一陣胡攪蠻纏,也完全沒了剛才那種生氣的勁頭了。
看見查查和組內回來的演員們讓他性質提起來了會兒,看了看手裡的水,忍不住和身邊的副導說:“這水真能瀉火?”
副導剛才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會兒也全消了,忍不住將信將疑的說:“能吧……不然多備著點?我聽說菊花也瀉火……”
查查見目的達成,蹦蹦跳跳的回了容光身邊。
容光正拎著另外一小壺水在褚妃梁那,褚妃梁在睡覺,她也沒出聲。
見查查回來,容光看了看,小聲說道:“都辦妥了?”
張南川在氣頭上面,誰說的話都不太能聽進去。如果剛才的戲份一直不過,他就能一直生氣。
容光真是太了解他秉性了,所以她自己回來了也沒過去,聽見消息之後,就讓查查過去溜達了一圈兒。
對上查查這種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腦回路也跟一般人不一樣的人,張南川就算是有火也沒地方撒,再被查查拐帶著聊上一通,那腦子就直往八百米開外跑了,誰還能再想的起來剛才的事兒啊?
就算再想起來,過了那陣子氣頭,只要不鑽那個牛角尖,也能想得通了。
“搞定了!”查查比了個‘OK’,把順路回來倒乾淨了的水桶放在一邊,叉著腰說:“可給我累壞了。”
容光笑著揉了揉她的胳膊,“辛苦你了。”
查查樂呵呵的任由容光給她揉,又愛惜的摸了摸自己身上藍胖子的衣服,說道:“我剛才出去溜達一圈,所有哥哥姐姐都誇我好看,還說衣服跟我特別搭配!”
“嗯。”容光順手捏了捏查查的臉。
這一次去外景的時候,說來也是很巧合。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查查一貫就很喜歡藍胖子,包括相關的周邊,之類的東西,但凡是能跟藍胖子沾邊的,她都喜歡。
書包,文具,帽子……就連衣服也都是印著藍胖子的頭的。
這一次也是湊巧,外景的地方有一個遊樂場,容光閑下來的時候帶著查查去玩了玩,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有專門賣的衣服。
查查沒說,但是容光直到她想要,就給買下來了。
小丫頭拿著衣服之後都舍不得穿,美滋滋的在鏡子前面比劃了半天,一回來就給換上了,著急的出去顯擺,逢人就說是容光給她買的新衣服。
查查又仔細看了看身上,沒有弄髒,借了容光的手機,要去給葉紫打視頻電話,給她分享這個快樂的好消息。
查查剛走沒一會兒,褚妃梁就睜開了眼睛,看見容光之後挑了挑眉毛,說道:“不是說你去補覺了嗎?”
容光靠近了點,看見褚妃梁醒了,忍不住說:“我……我想過來看看,我聽石姐說你最近狀態不好,總容易犯困,沒什麽精神,你……要喝點蜂蜜水嗎?”
褚妃梁靜了靜。
然後她看了眼容光,笑了,“來點吧。”
容光當下笑了開來,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給褚妃梁倒了點水,小聲說道:“這一壺是給你準備的,我回去沒有補覺,去給你沏茶去了。”
水杯放置在她的手心上,褚妃梁愣了愣,覺得剛剛還覺著有點冷的天氣,忽然就熱的讓人從身體裡開始出現了某種名為躁動的情緒。
她垂著眸子,說道:“這麽好啊?自己休息都顧不上,先去給我沏茶去了?”
“也沒有……就是聽說最近拍攝不順利……”容光臉有點紅,說:“反正來回也不遠,我也想過來跟導演打聲招呼,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也不是特別因為你才去的,你不用覺著有壓力。”
褚妃梁抿了一口,溫熱的感覺從嘴巴一直流到心裡,旋即漫延到四肢百骸,整個人都是暖的。
她眯了眯眼睛,煩躁了幾天的心情在這一刻奇跡般的平緩了下來,看著容光鞋底的泥,說道:“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本來拍攝就近半了,最容易疲憊怠工的時候,正巧簽好的幾個小有名的群演在那鬧騰不安分,一個勁兒的想給自己多掙點戲份,這才導致進度一直推不上去,中間也一直卡殼。”
容光點點頭,說道:“好解決嗎?”
“誰知道呢。”褚妃梁聳聳肩,喝了半杯,也沒給杯子放下,揣在懷裡暖手,說道:“這是導演組那邊的事情,他們協調他們的,跟我一演員沒關系。”
容光輕輕應了一聲,也的確是這樣。
過了會兒,褚妃梁一眨眼,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說道:“你去幫我把我手機拿過來,在璐璐那充電——她這會兒應該在化妝間取道具。”
作者有話要說:手機:我來了,我帶著屏保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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