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潔早就已經拿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興衝衝的走到了一旁去顯擺研究,時不時把香放在鼻前聞一聞。
張南川看了半晌, 本來還想保持一下自己身為一個總導演的身份和格調, 可到底還是沒忍住, 溜溜達達的湊了上去, 說道:“裡面放的什麽東西?”
“是沉香。”王璐潔回過頭, 看著張南川笑了笑,晃了晃手裡的盒子,說道:“導演, 您要不過去也領一個——不要白不要啊,人人有份呢,聽說這麽多全都是容光奶奶自己手工做的,這個牌子的香全都是純手工, 天底下就這一家,外面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到。”
張南川沉默了一會兒, 又瞄了兩眼, 清清嗓子,“咳, 我什麽身份, 去跟他們搶這些,多掉價。”
王璐潔一挑眉, 聳聳肩膀,心想死要面子的下場那就是什麽都拿不到。
她從地上勾起來了一個樹枝,幾次下來用手勉強拿到,說道:“哎, 您看看那邊的褚老師——人家都這麽不要臉了,您這還繃著做什麽呢?”
張南川一頓。
他剛開始就是因為聽見了圈兒裡面傳來了褚妃梁的聲音,這才跟著一起過來看了看的。
觀望了半晌,他用自己手肘撞了撞王璐潔,一臉沉思著說道:“你發現沒,你們家小老板似乎每次跟容光在一起的時候,就格外的高興?那狀態多久沒看見了?前幾天氣壓還低的我都沒敢惹她——”
王璐潔一點頭,一臉的唏噓,說道:“還真的是。別提是您了,前些日子她心情的確不好,我都擔心會出事兒,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後頭幾天吞了藥也沒用,乾熬著。白天也怏怏的沒精神,看天氣預報,這幾天也沒個好日子,整天都報著說有大雪要下,天陰的不行……十一月的天哪來這麽大的雪天……”
“說不準。”張南川搖搖頭,表示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十一月的天下不下雪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褚妃梁現在一改往日的形象,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圈兒的行為,當真是……非同尋常。
和她以前給人的形象完全不一樣,變得活了不少。
張南川笑了笑,看了眼時間,說道:“照她們這速度,什麽時候能分完?用登記名字嗎?就不怕有人冒領啊?”
“不用登記。”王璐潔晃了晃手上的盒子,聽張南川說的有點鬱悶,抽了抽唇角說道:“這倒也不至於多領幾個吧?畢竟也都要臉,劇組裡頭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因為一盒沉香再壞了自己名聲多劃不來。”
張南川聳聳肩,覺得王璐潔有點太過於理想國了,佔小便宜這事兒怎麽可能會有人不愛。
過了會兒,他清清嗓子,小聲說,“能代領嗎?”
王璐潔斜著眼瞟了瞟他。
然後,她站起身,特別無情的說:“似乎是不能呢親,得自己去——哦對了,倒也不是我太信任人家,實在是因為查查那小丫頭精得很,誰領過根本就瞞不住她,她一下子就能反應過來,也不給人難堪,就說‘這個哥哥我剛剛見過你哦,你是不是拿過忘記了’給人堵回去。”
張南川一陣的驚訝,“還真有人多拿——查查認人這麽厲害?”
“嗯哼。”王璐潔一仰下巴,“過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張南川眼珠一轉,“那什麽,我待會兒人少一點的時候再過去——你去幫我跟她們說說,今天中午多休息一個小時,發完了再說,畢竟是個好事兒。”
王璐潔憋著笑過去了。
有了張南川在時間上的幫助,容光那一大箱子的東西終於算是慢悠悠的發完了,留下一盒沒有拆箱的,是回基地的時候再另行分發的。
褚妃梁猶自不太滿足,似乎還沒喊夠,一下午都拿著那個喇叭在那晃悠,時不時的就要慢悠悠的對著喇叭說上一嘴。
“排隊,別插隊,人人有份——排隊……”褚妃梁又一嗓子。
容光忍著笑,把手上的香交給過來拿東西的張南川。
張南川聽見喇叭聲眼角就是一抽,連忙左右看了看。
他旁邊根本就沒人!
褚妃梁嚷嚷個鬼呢!
本來沒人!這一胖嚷嚷還不得被人全看見!
“你喊什麽呢!”張南川眼睛一瞪,“這就我一個人在這領,還能來個鬼來插隊啊!”
褚妃梁半躺在躺椅上,聞言掀了掀眼皮,六親不認的說:“一個人也得排隊,都跟你似的,這規矩還要不要了。”
張南川:“……”
他氣的捏緊了自己手裡的盒子,邁著重重的、憤怒到噴火的步伐走了。
容光數了數剩下的數量,小聲問了問身邊的查查,說道:“查查,姐姐發對了嗎?”
“發對了。”查查一臉認真的說道:“多出來的是奶奶擔心路上損壞和數量不對多準備的一些,我們可以帶回去慢慢用……唔,也沒多少了,等回到基地那邊再發一發的話,就剩下一百多盒了,點的多一點的話,小半年就沒有啦。”
容光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也可以。”
時至下午,已經沒什麽人再過來了。
容光左右看了看,目光又落在了褚妃梁的身上,搬著自己的小凳子慢悠悠的往那邊蹭了蹭,隨後小聲的說:“姐姐……”
褚妃梁抬起了眼皮,手在喇叭上不停的搗鼓著,不知道在弄些什麽。
容光臉有點紅,看了看旁邊的箱子,說道:“你……你要嗎?我上次答應過你,說要給你一些沉香的,這一批是我奶奶親手做的,在家裡那邊也是出了名的,很多人想買都買不到。”
“專門給我啊?”褚妃梁彎著眼睛說道。
容光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嗯。”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明明送禮物的人是她,可是容光就是緊張的不得了,生怕褚妃梁會拒絕。
雖然可能是她想多了,她也知道自己有點想太多,但是……這種想法,總歸還是免不了的。
“那當然要。”褚妃梁托著腮,看了一眼旁邊的箱子,說:“能給我多少?跟所有人一模一樣,都只能領一份嗎?”
容光眼睛一亮,特別遵從自己的心意,說道:“當然不是!您例外,我給您留了好多——特意跟奶奶說了,就您的多!你要是想要的話……都是你的!”
“都是你的——”
“都是你的——”
“都是你的——”
四個字通過莫名其妙開始‘刺啦’作響,隨後突然開始自動重讀起來的喇叭響徹在了劇組裡面,震耳欲聾,如此往複,差點都快有回聲了。
本來還嘈嘈雜雜正在興高采烈的討論著自己手裡熏香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愣了,同時望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
容光也呆了。
聲音是自己的聲音沒錯。
話也是自己說的沒錯。
……甚至意思,也其實沒有被曲解。
可是為什麽,從這個喇叭裡面被播放出去的這四個字,不管在什麽時候聽起來,都有一種,相當詭異的……歧義感?
她倒吸一口氣,幾乎已經不敢想象,經過今天之後,劇組裡面關於她和褚妃梁兩個人的傳言,又會演變成什麽樣子了!
褚妃梁也有點詫異。
她看了一眼手裡還在不停嚷嚷著“都是您的——”這四個字的喇叭,突然的,伸手把喇叭往前一扔,滿臉無辜的說:“我是無辜的。”
容光的目光可憐巴巴的望向了地上。
喇叭被摔了一下,不光沒壞,反而跟人一樣,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精神抖擻的將傳播的聲音又放大了好幾倍!
尤其是經過了一聲類似於刺耳的鳴叫聲之後,喇叭整個就像是打了雞血,說話的速度不光快,還十分的歡快,似乎被按了兩倍速一樣!
容光驚了。
她幾乎是撲了上去,迅速找到了開關鍵,把整個喇叭給直接按了停!
褚妃梁看著她的動作,直到看見容光整個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羞的差點像是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這才悠悠的歎了口氣,滿臉誠懇,說:“這次我真的是無辜的。”
查查斜著眼飄了褚妃梁一下。
‘這次真的是無辜的。’
查查望天,掰了掰手指,心想——這次是無辜的,那剛才的上一次呢?
肯定是存心且故意的。
大人果然都是騙子,哄起小姑娘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一點都不心虛。
查查撇嘴。
容光將喇叭揣在懷裡,自欺欺人的想,只要揣在懷裡,不被人看見,那喇叭的事兒就遲早能被揭過去,不被大家再繼續討論。
聽見褚妃梁說這話,容光一臉糾結的點了點頭,整個人都有點處於半空中的迷茫,說道:“我……我相信你……”
褚妃梁頓了頓。
然後她點點頭,“應該的。”
容光聞言臉上更加的迷茫了。
應該……應該什麽?!
一下午的時間就在這麽詭異的氣氛當中度過。
容光幾次在路上走,都能看到組裡四處都有人在聚成堆討論些什麽,也明明知道對方不是惡意,可就是尷尬的摳腳,恨不得能在原地摳出一整個足球場,把自己隨便當成球場的一根草埋進去。
“行了,都別瞎想了——集合,晚間戲份一拍今天就可以收工了!”張南川拿著大喇叭衝著場內喊了一聲,說道:“各單位晚上進行最後一次檢查,明天凌晨準備爆破——!”
隨著張南川一聲令下,全組人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容光收了收心,往自己臉上噴了點水冷靜一下,就活動著身體走到了張南川那邊。
張南川正在機位前面反覆的研究這幾天拍攝過的進度,見容光過去,衝著她招了招手,說道:“來,小容,你自己過來看一眼。”
容光湊過去跟著看了會兒,說道:“有什麽問題嗎導演?”
“沒有問題。”張南川看了她一眼,說:“你狀態沒受影響就好,今天如果能保持這個節奏拍,咱們的進度能快上不少。”
容光點點頭,看了眼城裡的燈光和被點燃的火把,說道:“好,我知道。”
今晚上其實並不是什麽重場戲,但卻是她在即將下線之前和褚妃梁為數不多的,稱得上是針鋒對決的對手戲了。
張南川看了看容光被化妝師上過了特效妝後的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減肥的效果怎麽樣?”
容光苦笑了一聲。
因為最近這陣子的戲份需要她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病弱和無力來,所以容光為了符合劇本,整個人都必須得減肥,尤其是臉上的肉肉。
組裡有專門的營養師,針對她的體質給她開能撐得起來她身體營養所需,不會傷到身體,又能讓她快速瘦身的單子。
——雖然基本全是水煮肉和沒什麽味道的生菜。
容光歎了口氣,說道:“您看我這臉上的肉——”
查查適時的探出頭,摸了摸她光光姐的臉,氣的說:“都沒有肉了!”
說完一嘴,查查又縮回去繼續算題,一點都沒有被打斷剛才的思落。
張南川本來沒多少良心可言的心臟卻突然莫名其妙被戳了一下,他尷尬的咳嗽一聲,“劇本需要,辛苦了。”
減肥永遠都是演員最需要,也是最難以克服的一個東西,而且相當不容易,又很可能達不到預期,堅持起來特別難。
“也是應該的。”容光擺擺手,輕松的笑了笑,說道:“也沒多久了,等結束之後我要好好大吃特吃彌補一下。”
張南川聞言也是一樂,說道:“過幾天就能開始恢復著吃了,那陣子胖點沒什麽,上鏡能看就行。等你殺青之後,我做主請大家吃一頓火鍋,也是該樂呵樂呵了。”
容光笑著點點頭。
又聊了一會兒,場地已經準備完畢,容光深呼吸一口氣,抿了抿唇,最後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抿抿唇,抬腳躺在了床上。
“公主。”副將站在不遠處的窗邊,皺著眉,望向床上的人影時,目光之中不掩擔憂,說道:“床上躺著的人……當真是江文謀姑娘?”
“何出此言?”姬嬴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副將。
副將跟在她身邊很多年了,幾次戰場上跟著她一起出生入死,相處起來更像是親兄弟,說話的時候,也就不像是外人一樣,還要顧及那麽許多。
聞言他垂下頭,語帶艱澀,說道:“屬下只是以為……自己是認錯了。”
當年的江文謀雙頰豐潤,眼中光彩奪目,笑容燦爛逼人,不管到哪裡,哪怕她永遠都立於姬嬴身後,可依然從不曾掩飾的住自己的存在,也永遠都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點。
因此,姬嬴永遠不敢帶她去宮內,生怕她會被人看到。
可現在的江文謀……
副將低下頭,隱隱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江文謀姑娘似乎瘦弱許多,屬下瞧著……一根手指就能將她傷到一樣。”
他從前是打不過江文謀的。
整個公主府上上下下,除了長公主之外,就沒有一個人能打得過她。
可現在……
時移世易,當真是令人唏噓。
姬嬴聞言沉默了一瞬。
軍醫已經拔出了銀針,滿臉的憂思,說道:“老朽無能。”
姬嬴心中一沉。
“床上躺著的這位姑娘,脈象混亂,時沉時浮,看她的模樣,曾經大約也有一身的好武藝,只是不知為何現在看不出一點蹤跡,內府空空蕩蕩,內裡虛耗相當嚴重。如果能平心靜氣,安心靜養的話,或許還能活個二三十年……”
“如果憂思過度,積勞成疾……”軍醫低歎一聲,搖搖頭說道:“怕是不剩下幾年的時光了。”
副將送走了軍醫。
他走後沒多久,床上的江文謀便發出了陣陣無法抑製住的咳嗽,然而她表情猙獰痛苦,眉毛緊皺在一起,卻完全睜不開眼睛。
姬嬴的手緊握成拳,目光死死的看著床上的人,可最終,她還是閉上了雙眼,長歎了一聲,伸手將床上的人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另外一手微微使力,於一拳之後的位置,輕輕給她順著氣。
沒多久,江文謀的咳聲逐漸平緩了下來。
她喘著氣,向後看了一眼,抿抿唇說道:“公主……”
姬嬴再一次冷下了臉。
可到底沒舍得推她,而是在她身後墊起了厚厚的靠背。
一些做完之後,姬嬴才終於問道:“你來這裡,究竟想做什麽?”
江文謀閉上眼睛,抿了抿唇說道:“我能……喝杯水嗎?”
姬嬴靜了靜,還是去桌上倒了杯水給她。
水還是溫熱的,顯然一直有人在特意更換。
軍中已經緊張成這樣子,五千余人的內城人人自危,可到她手上的,居然還能是一碗熱茶。
江文謀扯了扯唇角,勉強勾出了一抹笑意。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江文謀抿了抿手中的熱茶,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開始漸漸回暖。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輕喘了一口氣,說道。
“酉時。”姬嬴說道。
江文謀喝完一杯水,將杯子放在一邊。
她輕聲說:“我這次來,是有要事和你相商。”
姬嬴靜靜地看著她。
江文謀苦笑一聲,抓緊了身下的被褥,說道:“我知道你在城下密道中一次性埋了數噸□□,也知道你這次……根本就不想活了,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守這個城,打算跟他們同歸於盡。”
姬嬴面無表情,靜靜地聽著她說道:“可你不能死。”
“皇帝已然油盡燈枯,近些日子已經不太能吃得下湯水了,新帝羽翼未豐,你若是死了……”江文謀說道:“朝堂動蕩,內憂外患之下,禮朝傾塌不過是須臾數年的問題。”
“你待如何?”姬嬴反問道,“我若不死,父皇留下的五萬人也會前來將我就地格殺,甚至不惜賠上全城百姓的命給我陪葬。”
“你說趙武德那個莽夫?”江文謀勾了勾唇角,於跳躍著的火燭之下,她的面容看上去柔和了些,“他威脅不到你——起碼近日,威脅不到你。”
姬嬴慢慢的看著她,沒說話。
溫眸抿抿唇,垂眸說道:“太子殿下早早得到了消息,命他手下鎮守邊關的兩萬人馬扮做了你的模樣,連夜往南蠻的方向去了,趙武德有勇無謀,聽說是你臨陣脫逃,已經帶兵過去追人了。”
“太子下的令?”姬嬴挑挑眉毛。
江文謀見計謀被戳破,也沒說什麽,清清嗓子說:“是我誆他的,太子年歲尚小,想不了這麽周全,隻一聽說你如今身受重傷,腹背受敵,便將他手中的令牌給了我。”
提起這個一母同胞的幼弟,姬嬴歎了口氣,說道:“難為他了。”
“你覺得他為難,那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嗎?你如今的處境,就不為難了嗎?”江文謀呼吸急促,抿抿唇,掩下了眼中的某種精光,說道:“如今北狄與東夷聯手,破了如今四方針鋒相對的局勢,南蠻一向勢弱,這麽多年苦苦支撐已是難上加難,靠著每年和禮朝的經濟往來,以及兵力增援,這才勉強支撐,一旦禮朝破潰,他們就連附屬小國的根基都穩不住了……只剩下滅國一條路子……”
“我已向東夷和北狄那邊傳了假消息,子時一到,南荒便會發病,帶著太子殿下那兩萬人,兵分兩路偷襲東夷和北狄大本營,給你們留足時間撤離鹿溪……”
“我不可能走。”姬嬴說道:“鹿溪已經廢了。城下四處都是□□,便是撤離,此地想要恢復往日的模樣,也少則三年,若是什麽都不做,豈不是白白送了一整座城池給他們攻陷。”
“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呢,我的殿下。”溫眸抬眸看著她,緩緩的說道:“北狄東夷此次大軍壓境,便是派軍回城支援,也不會甘心放下鹿溪這一塊到嘴的肥肉,一定會留下超過半數的兵力攻城。隻待子時一到,你們盡管撤離就是。”
“剩下的……”溫眸輕輕一笑,抬起臉的瞬間,臉上的傲氣一閃而過,仰著頭說:“公主便放心交予我便是,區區蠻荒數萬士兵,我還不看在眼裡。”
直到這時候,姬嬴才終於意識到,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那個心智受損,如同孩童的溫眸,而是當年那個名動天下,當朝宰相唯一的親外孫女,曾經驚才絕豔,令今上都不惜茅廬三顧的小諸葛江文謀。
“卡——!”張南川拿著喇叭,心滿意足的喊了停。
“表現不錯!”張南川帶頭鼓起了掌,這一場幾乎不需要回放就知道肯定是一條過了。
容光和褚妃梁兩個人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後期如果收聲沒有問題,這一場甚至可以直接原台詞的往熒幕上放的!
“來各機組準備——最後聽我指揮,最後——”張南川的喇叭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
他疑惑的看了看,伸手在喇叭上拍了一下,試著來回調了調,把聲音調到了最大,還是沒聲音。
和旁邊道具組的人說:“喇叭怎麽搞的?什麽毛病,說著說著突然沒——”
“都是您的——!”
“都是您的——!”
一陣陣歡快又清脆的嗓音響徹在傍晚的空氣中。
張南川低下頭,一臉仿佛被車輪碾壓過的表情,震驚的看向了手裡的喇叭,手一個勁兒的發抖。
容光一口沒喝完的水瞬間噴了出去,褚妃梁手裡捏著礦泉水,饒是這些天不要臉已經成了習慣,此刻也有點……繃不太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褚老師:我也知道自己這幾天著實是有點不太要臉。
這章留言的崽戳19個小紅包!
今天一次發了,超肥!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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