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拿著。”羅雲初將手上的盒子遞給他,然後在他疑惑的視線中,將自己的家私翻了翻,拿出她一直收著的二兩碎銀子放進盒子中。
“媳婦---”宋二郎一臉動容地看著她。
“這是咱們共同的家底,咱們存著,以後蓋個新房子或留給飯團他們討媳婦做嫁妝都成。呵呵,可不許嫌少哦。”
宋二郎猛地搖了搖頭,他握著羅雲初的手,認真地道:“媳婦,我會認真工作,努力賺錢的,不會讓你和孩子吃苦的。”
“嗯,我相信你。”羅雲初笑著答道。
接著兩人又聊了會兒,通過這次聊天,羅雲初得知了宋家大體的情況。宋家總共有兩畝水田,三畝沙地,五畝坡地,山地是自家開墾的,約有十畝。水田主要種植稻谷小麥,沙地主要種植紅薯玉米黃豆等,山地坡地則種木薯,雖然山地亦能種植黃豆花生等,但畢竟產量比不上沙地。
這些地無論種類一共二十畝,都是宋家一家子的,若是分了家,一家約能分到七畝左右。除去水田值錢產量高點外,其余的沙地坡地山地之類的,真的很雞肋。這些年老天賞臉,年成好,交了稅後宋家才略有盈余,若遇到光景不好的,恐怕一家子溫飽都難為為繼。
兩人說了會兒話,宋二郎看了一眼天色,就匆忙收拾了那些皮毛,趕著去鎮上了。羅雲初見他早飯也不吃就要出門,忙拿了兩個昨晚放在桌上的窩窩頭塞給他,讓他路上吃。怕他在路上渴了隨便喝溪邊的水,又從井裡杓了些水上來,給他裝上,這才放他出門了。
羅雲初剛才裝水時,發現宋家都習慣喝井水。孩子的胃弱,喝多了生水容易鬧肚子。然後她就尋思著要常點開水,放進水壺裡備用。
農村人沒那麽金貴,盡管她是新婦,現在正是農閑的時候,地裡的活也不用她去做,但不代表她就能閑著。雖然她要躲幾天懶,也沒人會當面指責什麽,但背地裡就難說了。所以在送走宋二郎後,羅雲初就打算去廚房吃點東西,然後將屋子裡的桌椅給洗一洗擦一擦。昨天宴了客,肯定髒了。大嫂和婆婆現在還抽不出時間來整理吧。
想到就做,羅雲初換了一套比較樸素耐髒的衣裳,然後來到東廂緊挨著的廚房。
“天孝,語微,快點兒吃。”宋方氏刻意壓低了聲音,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
這話剛說完,宋方氏就瞧見羅雲初站在廚房門口,她臉上的笑僵了僵,看著羅雲初乾笑著,“呵呵,弟妹,來吃早飯啊。”
羅雲初自然看見了兩個孩子碗裡飄浮的幾塊小塊的東坡肉雞肉之類的,她嘴角一抽,一大早的,給孩子吃那麽油膩,也不怕他們拉肚子啊?
宋方氏乾巴巴地解釋著,“弟妹啊,這個,昨晚宴客後還剩下點兒肉,我瞧著這天氣估計沒法留到中午了,就自己做主給孩子吃了。可憐的孩子,都有近半個月沒碰過渾腥了,身板瘦小瘦小的,讓我看著心疼啊。想著這肉壞了也可惜,給孩子補一點兒是一點。弟妹不會介意吧?”
見羅雲初搖了搖頭,宋方氏松了口氣。
宋天孝身子瘦?!那飯團不是更瘦弱?怎麽沒見她招呼飯團一起吃?可見宋方氏明顯只顧著讓她的孩子吃獨食。說到飯團,羅雲初沒見著人便問了一句,“天孝,語微,剛才飯團不是和你們玩的嗎,他現在人在哪呢?”
“嬸嬸,飯團在咱們家旁邊的大胖家玩得正起勁呢。我們回來時他還不樂意回來,一會我給他帶個窩窩頭去。”宋天孝撇了撇嘴答道。他不耐煩和一個小鬼玩,成天流鼻涕的,看著就覺得煩。
“哦。”聽到這個回答,羅雲初略微放下了心。
複又瞅了一眼他們碗中的菜,心裡盤算了一下。宴會剩下的菜,都是別人吃剩下的,她還怕有什麽不乾淨的病菌停留呢,怎麽願意吃?她再次看了一眼那明顯是別人吃剩的菜,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一下宋方氏。
“大嫂,一大早讓孩子吃那麽油膩,不太好吧?”點到為止,她不聽她也沒法了。她不可能將病菌什麽的理由抬出來的,一說出來不將周圍的鄰居得罪死啊,她才沒那麽二呢。
宋方氏以為羅雲初心裡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嘴上一套,心裡一套,對她的好意完全屈解了。她罷了罷手,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沒什麽,我剛才都給他們熱過了。”
見她說不聽,羅雲初也不管了,反正又不一定會出事。從鍋裡舀了一碗玉米粥,就著廚房的小桌子,她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挾了一根蘿卜乾,嚼了兩下,咽了下去。心裡暗道,呸呸呸,怎麽那麽難吃?又乾又老又韌,要不是她牙口好,恐怕都吃不動呢。這醃蘿卜的手藝比起她前世鄉下的姥姥差遠了。想起姥姥醃的又脆又爽口的蘿卜乾,她咽了咽口水,心裡下了一個決定,為了挽救這些被糟蹋的蘿卜,以後得自己動手來醃製才行。
什麽事一有了對比,好的顯得更好,差的顯得更差了。羅雲初索性不吃那蘿卜幹了,就著玉米粥喝了起來。這玉米粥,說是粥,其實一碗粥裡幾顆大米數都數得出來。幾乎可以說全是輾碎了的玉米,羅雲初歎了口氣,她都好久沒吃過一碗真真正正的白米飯了。這些飯不是和紅薯煮就是和芋頭煮。沒出嫁前,每頓飯都是這樣,二兩米卻放了一兩斤的雜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