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納悶,兒子看問題啥時候這麽一,一針見血了,對,就是一針見血。他也不想想,湯圓一般在羅雲初身邊時都乖得很,極少哭鬧。好幾回大哭都是他這當爹的逗的。
接著飯團看著他爹搖頭,一副老氣橫秋的表情,“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可以老欺負弟弟呢?”
飯團很護著他這個弟弟,見不得他受一點委屈。
“臭小子,讀了幾天書倒教訓起你老子來了?”二郎笑罵。
“好了好了,你們爺倆別鬥嘴了。飯團你不是和你天孝哥在書房裡寫大字的麽?”
自打宋母搬回大房後,羅雲初見西廂光線好,和宋銘承挨得又近,索性收拾出來充作書房。而大房那邊的房間不多不少剛好夠用而已,若要空出一間屋子來作書房很是勉強。天孝去學館也有大半年了,羅雲初便和宋母大郎說過,讓他放學後就過來這邊書房溫習功課,順便教教飯團。他們都覺得這主意不錯,遂不反對,只是宋大嫂頗有微詞。天孝本人卻是樂意的,每日放學回來都呆在二房這邊,直到用飯方回去。羅雲初做什麽好吃的也不避著他,有飯團的一份定然少不了他的一份,這些天孝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嗯,剛寫完兩頁大字,語微姐就過來叫哥哥回去吃飯了。”
“寫得怎麽樣?”羅雲初隨口問道。宋銘承回來時,她就讓他得空時寫了幾張書帖,專門留給飯團描紅用的。畢竟之前他留下的那些字都太過深奧了,不適合初學者用。
“哥哥誇飯團有進步哦。”
“還記得龜兔賽跑的故事嗎,飯團不能驕傲哦。”
“嗯,飯團不驕傲。”
交待了飯團看著弟弟,羅雲初和二郎便來到廚房整治晚飯。
趁著洗洗切切的空檔,羅雲初對正在燒火的二郎說,“孩子他爹,你剛才說和大哥搭夥燒炭的事,我看行。左右無事,田裡的莊稼一時半會也還沒到收成的時候,你且去吧。”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大哥都賣了三窯了,只不過價錢一次比一次低。希望過段時間會漲點吧。”其實他能理解大哥想多攢點的錢的迫切心情,奈何……
聽了他的話,羅雲初不以為然,在她看來,這木炭的價格怕是難漲上去了。不過她覺得無所謂,冬天快到了,自家也是要用炭的,若賣的價錢不劃算的話,大不了留給自家用唄。
也不知道那法子是如何流傳出去的,總之現在雖然還達不到人手一份的誇張程度,但就古沙村來說已有不少人懂得這個法子了。物以稀為貴,什麽東西一多了就不值錢了。這木炭也不例外,多了,價格自然就賤了。她現在覺得慶幸的一點便是,這裡是古代,是機器不普及的時代,他們砍伐的木材大小清一色都是手臂般粗的,大的樹木都沒有被砍。
“對了,現在的棉花行情如何?”
羅雲初盤算著,家裡的棉花連籽足足有五千斤,家裡的兩間閣樓都堆得實實的。原本放在上頭的糧食還特意搬到飯團那房間和外頭的東廂放著,給那些棉花騰地方呢。那會家裡的麻袋都不夠用了去,二郎特意到鎮上買了兩大捆回來才勉強裝得完這棉花的。
“嗯,今天去問了,去籽的是二十五文錢一斤,不去籽的是十二文一斤。不過我看這個價錢隨著天漸漸冷下來,還會往上漲的。”去籽和不去籽價格相差太大了,也難怪,有籽棉花重了許多。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今年也賺大了。五千斤的棉花連籽全賣了,能得六十兩呢。這銀子自然比不上他們前頭賣木炭方子那麽多,但這全是種地得來的啊。有些人種了一輩子的地,都掙不了這麽多銀子呢。
羅雲初停下菜刀,細細想了一翻,覺得賣棉花不劃算,這賣原料和賣深加工品價格相差太大了,中間一大段利潤生生被人吃了。
“二郎,還記得去年咱們給飯團買的那床新被子嗎?”
“記得啊,怎啦?”
“那兩張被子總共才五六斤吧?就賣了四百文錢。”那兩張被子小,長約四尺寬約三尺,三斤多一張才顯得沒那麽寒磣人,若是配給他們睡的那張大床,嘖,不知道有多薄呢。
“那兩張被套也不是什麽好料子,我算它一百六十文好了。這樣一來,相當於六斤的棉花稍微加工一下,變成棉被,他們就賣了兩百四十文,差不多每斤六十文!”其實那布的價格是她高估了,繡訪大宗生產,價錢應該更低才是。僅僅把那棉被加工一下,價錢就翻了一倍多。想想她就眼熱,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二郎聽著他媳婦的話,心頭也是一片火熱,“那咱們把棉花都加工成棉被吧。”
羅雲初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這家夥,不笨嘛。連加工一詞都懂得現學現用了。
“咱們附近有沒有人懂得彈棉花的?或者在繡紡做過此類活的呢?”彈棉花的過程她很小的時候見過,不難,但需要的工具她也說不清。她覺得還是請個專門的人來做這個好了。
“我想想。”二郎給灶裡添了根柴後凝神思考,羅雲初也不催他,把切好的肉放下鍋去煎油。
“對了,我想起來了,村東邊的莫老漢莫大娘以前似乎就是乾這行的,據說在繡紡幹了十幾年了。後來那繡紡換了東家,新東家嫌棄他們老了乾活不利落,便把他們辭了。”